唐三手中的玉片边缘红光一闪，陈岩立刻察觉。他一步跨到周子悦身前，右手按在轩辕剑柄上，目光扫向营地四周。没有异动，也没有新的魂力波动。
刺客的尸体已经被冰封清理完毕，地面只留下几道浅痕。篝火只剩余烬，风吹过时带起一点火星。小舞靠在石头旁闭眼休息，戴沐白坐在另一边喝酒，唐三低头盯着玉片，眉头没松开。
陈岩收回视线，转身看向周子悦。她站在原地，手扶着创世神剑，脸色有些发白。刚才那一战耗了不少力气，但她一直没说累。
“你该去休息了。”陈岩说。
周子悦摇头：“还不想睡。”
她抬头看了眼屋顶，又看了他一眼：“你能上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陈岩顿了一下，点头。他纵身一跃，轻巧落在屋檐上。瓦片微凉，月光洒在肩头。几秒后，周子悦也飞身上来，站到他旁边。
两人并肩站着，谁都没先开口。
远处海浪轻轻拍岸，风从海上吹来，带着湿气。营地里很安静，只有戴沐白偶尔喝一口酒的声音。
“刚才……谢谢你。”周子悦终于说话，“如果不是你在，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你做得很好。”陈岩看着前方，“你没有被影响，也没有失控。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低头搓了下手心：“可我还是怕。怕下一次我会伤到你们，怕我根本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麻烦。”
“你不是麻烦。”陈岩转头看她，“你是我们能走到今天的理由之一。没有你，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周子悦抬头，眼睛颜色慢慢变深，从淡紫转成蓝。她咬了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所以……我想给你一样东西。”
她伸手进怀中，拿出一个用金线缠好的剑穗。末端挂着一颗青玉珠，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我练了三个月。”她说，“本来想早点给你的，但总觉得自己缝得不好，怕你不想要。后来我想，哪怕它不厉害，至少是你战斗时能看见的东西。”
陈岩接过剑穗，手指碰到那根金线。很细，但结实。能看出每一圈都绕得很认真。
系统提示跳出来：【获得永久性加成：剑意凝聚速度+20%】
他没去看提示，而是把剑穗握在手里，仔细看着。
“这不是魂导器。”他说，“也不是什么附魔装备。”
“是。”周子悦声音轻，“就是我亲手做的。不会法阵，也不会炼器，只能这样。”
陈岩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拔出轩辕剑。剑身清寒，在月下闪着冷光。他将剑穗系在剑柄流苏的位置，动作很慢，一根线一根线地缠紧。
系好后，他轻轻晃了晃剑。青玉珠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响声。
“以后这把剑出鞘，就是为你而战。”他说。
周子悦眼眶一下子红了。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你不害怕死。”她低声说，“但我怕。我怕明天你上去决战，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陈岩愣住。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夜风吹动他的衣角，也吹起了周子悦的银发。她抬起头，眼泪已经滑下来。
“我不想当什么神女。”她说，“我只想做周子悦。做那个可以站在你身边的人。”
陈岩看着她，忽然伸手，将轩辕剑缓缓归入鞘中。咔的一声，剑柄完全合拢。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发梢。
“你说你的剑为守护而生。”他说，“那从今天起，我的剑也为一个人而战。你。”
周子悦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闭上眼睛，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时间好像停住了。
那一瞬间很短，但她的心跳声却清晰可闻。
她退后半步，声音几乎听不见：“明天……要活着回来。”
陈岩没有回答。
他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手臂用力，把她紧紧抱住。
“我答应你。”他说，“不止明天。这一生，每一战，我都带你回家。”
周子悦靠在他胸口，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她的身体有点抖，但很暖。
两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过了很久，周子悦轻声问：“剑穗……你喜欢吗？”
“喜欢。”陈岩说，“比任何魂导器都重要。”
她嘴角微微扬起，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觉得……体内的力量在变。不像以前那样乱冲，反而开始听我的。”
“那是好事。”陈岩说，“说明你正在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掌控。”
“嗯。”她点点头，“等决赛那天，我也要站在你身后。”
“不行。”陈岩说，“太危险。”
“我不是让你保护我。”她抬头看他，“我是要和你一起战斗。”
陈岩看着她的眼睛，最终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不许硬撑，有任何不对就撤。”
“我答应你。”
他们又站了一会儿。夜风渐凉，远处天边已有微光。
“回去吧。”陈岩说，“天快亮了，待会还要开会。”
周子悦点头。他拉着她的手，一起从屋顶跳下。落地时很轻，没惊动任何人。
两人走到篝火旁坐下。陈岩把剑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摩挲剑柄上的新剑穗。青玉珠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周子悦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她的手还抓着他的衣袖。
陈岩没有动。他望着东方，等着天亮。
营地依旧安静。戴沐白靠在石块上打盹，小舞翻了个身，唐三把玉片收进怀里，闭目调息。
陈岩低头看了看周子悦。她的发梢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一闪即逝。
他把手放在剑柄上，低声说：“明天，我们一起赢。”
周子悦没睁眼，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陈岩坐着不动，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营地。
他站起身，扶周子悦靠在帐篷边。然后他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把剩下的倒进火堆。灰烬扑地腾起一阵白烟。
他重新坐下，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阳光慢慢铺满地面。
周子悦的手指突然收紧，抓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