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江文渊独自回到工厂,发现墙上多了一行字:
“那些因为抗战而牺牲的抗日将士需要我们去祭奠,重述他们当年的光辉形象,记入史册?这是我一身的信念。”
落款是“江玉娇”。
所有人都以为江玉娇已经死了,可她从未离开。她一直在等一个答案:为什么没人记得巴特尔?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魂引核心——她的记忆,才是连接所有牺牲者的桥梁。
江文渊盯着那句话,久久不动。他忽然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他知道,真正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终究不是关于谁对谁错,而是关于如何面对过去的伤痛,如何在废墟之上重建人性的灯塔。
——有些魂魄,需要我们去寻找,这就是魂引;让它们进入人们的心里。
江玉娇走的时候,天还没亮。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上是一双旧布鞋,鞋底磨得几乎透明,像她心里那点残存的希望——薄得一踩就破。她没带钱,也没带地图,只揣着一枚铜铃,是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说:“听见它响,就别怕。”可现在,铃声早已哑了,仿佛连命运也厌倦了她的执拗。
她走了整整三天三夜,从江南水乡走到北国荒原,风沙灌进喉咙,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腥甜。她的胃空得像被掏空的陶罐,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内脏。饥饿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缓慢的死亡,一点一点啃噬她的意志。她跌倒在江桥边的一片枯草丛中,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连哭都哭不出声。
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时,一阵异样的风掠过耳际——不是自然的风,而是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一群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手中寒光闪闪,脚步轻如猫爪,眼神却冷得像冰窖里的毒蛇。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其中一个低声道:“找到她了。”
江玉娇想逃,可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她闭上眼,以为自己要死了。
但下一秒,一道身影如鹰隼般俯冲而下,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那人一身灰袍,身形瘦削却充满力量,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却又燃烧着某种近乎神性的火焰。
“滚。”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非尔等所踏。”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不是招式,而是气息——仿佛天地都在为他让路。他的掌风卷起尘土,击碎一名刺客的肋骨;一脚踢飞另一人手中的短刃,剑锋反向刺入同伴胸膛;最后,他单膝跪地,双手结印,口中念出一段古老咒语,地面竟泛起微弱的金光,如同活物般缠住剩余几人,将他们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是道家秘术“锁魂印”,据说只有真正通晓阴阳五行之人方可施展。
蒙面人惊恐万状,纷纷跪地求饶,却被他冷冷扫视一眼,便再不敢言语。
他扶起江玉娇,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小姑娘,你为何独自一人至此?”
江玉娇虚弱地摇头:“我……我要找一个人。”
“谁?”
“巴特尔。”
唐祖愣了一下,目光陡然变得复杂。他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眼角有细密的纹路,像极了老树根。他盯着江玉娇的眼睛,忽然笑了:“原来是你啊……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如今已长成这般模样。”
江玉娇怔住了:“你认识我?”
“不认得你,但我认得你的命格。”唐祖轻轻抚摸她额头上的胎记——形状与丢失的令牌一致,“你是‘魂引’的关键,也是唯一能唤醒巴特尔记忆的人。”
江玉娇泪流满面:“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一个人走?”
唐祖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因为有些真相,必须你自己去碰壁,才能明白它的重量。”
那一刻,风停了,云散了,阳光第一次温柔地洒在这片曾埋葬无数英魂的土地上。江玉娇靠在他肩头,终于哭了出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终于有人告诉她:你不是孤身一人。
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相遇,才是整个谜团真正的起点。
而那个叫唐祖的男人,不只是道士,更是守护者,是他用一生时间守护着一个秘密——关于魂引、关于牺牲、关于那些从未被写进史书的名字。
他看着远方的江桥遗址,喃喃自语:
“江玉娇,你要记住,活着比死去更难。你要学会原谅,也要学会战斗。”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晨曦初露的方向。
他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不仅是真相,还有更大的风暴。
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女孩。
很快唐祖带她来到了山上的道观,吃个晚饭后,唐祖给她安排了一间房间住下,灯光下,她从自己的包裹了拿出了那本手记,灵光闪动,她感到自己的魂魄在增加,因为她看见了手记上的文字。
夜风穿过废弃的茶馆,带着铁锈味和腐叶的气息,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张小玉的喉咙。她站在断墙边,指尖沾着血,是江腾飞最后留下的温热。
“他死了。”她说,声音不大,却像刀子划破寂静。
玄机子蹲下身,用布条裹住那枚染血的令牌——青玉雕龙,纹路如活蛇游走,触手冰凉,仿佛还残留着父亲的体温。
“不是意外。”玄机子低语,眼睛亮得惊人,“这是东洋人的手法。”
张小玉猛地抬头,眸子里有火:“你早就知道?”
“我见过他们的眼睛。”他说,“那种没有灵魂的死光。”
薛胜恶来了,一身黑衣,脸上一道疤从眉骨斜劈到嘴角,像是被命运亲手刻下的嘲讽。他没说话,只是把一张纸塞进张小玉手里——那是假哥哥江文渊的遗书,字迹潦草,却透出绝望:
“我不是你哥。我是黑龙会派来的卧底。令牌在我手上时,我就该死。”
张小玉笑了,笑声刺耳,像玻璃碎在石板上。
“原来你才是那个‘哥哥’?”她盯着薛胜恶,“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让我亲眼看着父亲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