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的日头还毒得很,凌飒刚把晒在院子里的草药翻了遍,就见二儿媳李桂芬攥着块皱巴巴的手帕,火急火燎地从院外冲进来:“妈!陈大爷家出事了——陈大娘突然晕过去了!”
凌飒擦汗的手一顿。陈老是她在县城黑市认识的退休工程师,前几天刚帮她搞到了房车要用的铁皮边角料,算是欠了她半个人情。她没多问,捞起墙根那个装着“常备药”的布包(其实是空间里拿出来的急救包),扯着张建军的胳膊就往外走:“建军,扛上板车,走!”
陈家在大队边缘的老土坯房里,离凌飒家不过半里路,可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陈老带着哭腔的嘶吼:“老婆子!你醒醒啊!”
凌飒掀开门帘进去,一股浓重的草药味裹着汗味扑过来。陈大娘躺在土炕上,脸白得像张纸,嘴唇发紫,呼吸弱得几乎摸不着。陈老攥着个豁了口的瓷碗,碗里是黑乎乎的草药汁——这是大队赤脚医生开的方子,喝了半宿半点用都没有。
“别灌了,是心梗。”凌飒拨开陈老的手,指尖搭上陈大娘的手腕。她当特工那几年,跟着战地医生学过急救,一眼就认出这是急性心肌缺血,再拖下去人就没了。
陈老愣了:“心梗?那是啥病?赤脚医生说就是累着了……”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凌飒打开布包,摸出一支硝酸甘油(从空间任务兑换的西药),“建军,按住大娘的肩膀,桂芬,拿温水来。”
李桂芬慌得手都抖了,倒了半瓢温水递过去。凌飒把药片塞进陈大娘嘴里,又掐住她的人中,指尖力道精准得像尺子量过——这是特工的肌肉记忆,既能刺激神经,又不会伤到人。
约莫半支烟的功夫,陈大娘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轻响,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了条缝。
陈老“扑通”一声坐在炕沿上,老泪纵横:“活了……老婆子活了!”
凌飒松了口气,又从布包里拿出个小玻璃瓶:“这是阿司匹林,一天吃一片,别断。这病不能累,也不能气着,以后家里重活别让大娘沾手。”
陈老攥着药瓶,指节都在抖:“苏同志,你这药……是哪来的?这可不是咱们这儿能有的东西啊。”
凌飒早想好了说辞:“我爹以前是跑船的,从南边带回来的洋药,一直藏在箱底,没舍得用。”
这话半真半假——原主的爹确实走南闯北过,只是没留下什么洋药。但陈老显然信了,他抹了把脸,突然拍了下大腿:“苏同志,你是我老陈家的恩人!你之前不是问我县城有没有能搞到零件的地方吗?我想起来了——城西头有个废弃的军工厂,是早年造农机零件的,后来停工了,看门的是我老战友,我能带你进去!”
凌飒眼睛一亮。她这几天正愁房车的发动机零件没着落,军工厂里的东西,哪怕是废弃的,也比黑市上的破烂强。但她没露声色,只是把布包收起来:“大爷,先顾好大娘的身子,这事不急。”
陈老却急着报恩:“急!这厂子再过俩月就要被公社拆了当柴火垛了!里面的铁皮、齿轮、橡胶管,堆了半仓库呢!就是里面有几个破机器占地方,没人愿意收拾——”
这话像根针戳中了凌飒的心思。她要的就是这些“没人要”的东西,既能避嫌,又能攒够房车的材料。
当天傍晚,陈大娘能勉强坐起来喝稀粥了。陈老揣着凌飒给的阿司匹林,拉着凌飒蹲在院角的柴堆旁,压低了声音说:“我那老战友姓王,是个倔老头,但欠我条命——当年打仗的时候,我替他挡过子弹。你要是信我,明儿一早跟我去县城,就说你是我远房侄女,去厂里‘捡柴火’。”
凌飒点头:“成,但得晚半个时辰——我得先把家里的草药收了,再让建军套个板车,装‘柴火’也方便。”
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张建军把板车靠在墙根,搓着手问:“妈,那军工厂真能有好东西?”
“有没有,去了才知道。”凌飒蹲在灶膛前添柴,火苗把她的脸映得发亮,“但有一样——进去之后,不管看见什么,都别乱碰,也别乱问,只捡咱们能用的拿,听见没?”
张建军和李桂芬都点头。他们现在对凌飒的话,那是连半个“不”字都没有——自从凌飒来了,家里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攒下钱,连向来懦弱的爹都硬气了不少,他们早把凌飒当成了主心骨。
夜里,凌飒躺在炕上,摸着枕头下的空间兑换面板。“帮陈大娘脱险”的任务已经完成,面板上跳出了新的奖励:“解锁‘机械维修初级技能’”。她指尖一点,脑子里瞬间涌入了齿轮咬合、电路接线的知识——这刚好能用上军工厂的那些破烂。
可她刚闭眼,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响。
是踩断树枝的声音。
凌飒的神经瞬间绷紧,像只蓄势的豹子。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来,摸出枕头下的削尖木棍(这是她用特工的削刃技巧做的防身武器),撩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月光下,院墙外的老槐树上,趴着个黑影。
那黑影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衫,看身形像是个男人,正扒着树干往院里望——望的方向,刚好是她堆草药的柴房。
凌飒的指尖攥紧了木棍。这几天她卖绣品、采山货,攒下的钱和物资早被人盯上了?还是说,这人是冲着陈老说的军工厂来的?
她没出声,只是把木棍捏得更紧了些。
黑影在树上趴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像是没看见什么值钱东西,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顺着墙根往村口的方向走了。
凌飒盯着那黑影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陈老白天说的话:“那军工厂……停工后,好像有人去偷过东西,被看门的老王赶跑了……”
这黑影,会不会和偷军工厂的人是一伙的?
她重新躺回炕上,却没了睡意。窗外的风卷着树叶响,像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明天的军工厂之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