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粗布,沉甸甸盖在红旗生产大队的上空。后院的隐蔽棚里,煤油灯被罩在铁皮灯罩后,只漏出一圈昏黄的光,刚好照亮凌飒手中的木工凿子。
“力道再稳点,榫卯接口要严丝合缝,不然房车走山路时容易散架。”凌飒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特工特有的冷静利落。她手把手扶着张建军的手,看着凿子在木料上刻出规整的凹槽,眼底掠过一丝满意。
旁边的李桂芬正借着灯光记账,指尖划过用糙纸订成的账本,小声念着:“昨天买木料花了12块7毛,黑市卖山货收了35块,还剩……”她抬头看向凌飒,眼神里满是认真,“妈,咱们现在手里有680块了,够不够买发动机零件?”
“还差些。”凌飒松开手,让张建军自己尝试,转身走到李桂芬身边,目光扫过账本上工整的字迹,“陈老说那台旧柴油发动机的缸头得要150块,还有传动轴、齿轮这些,没个三百块下不来。”
话音刚落,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触发任务“培养可靠助手”,双重考验开启:一、三日内完成黑市单笔五十元以上山货交易,且不暴露身份;二、在大队干部突击检查时,守住后院房车秘密。任务成功奖励:技能“机械维修精通”,空间扩容20㎡;任务失败惩罚:空间储物功能冻结一周。】
凌飒心中一动,这任务来得正好。她正想试试张建军和李桂芬的本事,也该让他们真正独当一面了。
“建军、桂芬,过来。”凌飒招手让两人围过来,煤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线条凌厉,“接下来有两个活儿交给你们,能不能成,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是晒干的山蘑菇和天麻,都是之前进山采的,用保鲜剂处理过,品相完好。“这是十斤山货,明天一早你们俩去县城黑市,必须卖出五十块以上。记住,不能透露是红旗大队的人,更不能提这些山货是咱们家的。”
张建军有些犹豫:“妈,黑市鱼龙混杂,我们……”
“怕了?”凌飒挑眉,语气带着点激将法,“之前教你们的‘看人下菜碟’,还有怎么辨别买家是不是稽查队的,都忘了?”
李桂芬攥紧了账本,眼神坚定:“妈,我们不怕!只是……怎么才能卖到五十块?之前十斤山货最多卖三十块。”
“这就看你们的门道了。”凌飒从布包里拿出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东西,递给李桂芬,“这里面是五克西洋参,你偷偷混在天麻里,跟买家说这是‘滋补套餐’,能治气虚乏力。记住,要装作不经意露出来,别让人觉得是故意抬价。”
她又转向张建军:“你负责望风,黑市入口处有个卖烟的老头,要是他摸三次耳朵,就是有稽查队的人来,你们立刻往东边的巷子跑,那里有陈老安排的人接应。”
张建军挺直腰板:“妈,我记住了!”
“还有第二个任务。”凌飒指了指棚里的房车框架,“最近公社要检查‘私搭违建’,说不定会查到咱们家。如果有人来,桂芬你就去前院应付,说后院在沤肥,味道大,拦着他们别进来。建军你跟我一起,把房车框架用柴草盖好,再泼点粪水,让他们懒得靠近。”
两人一一应下,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胆怯,多了几分跃跃欲试。凌飒看着他们,心里清楚,这不仅是系统任务,更是对他们的实战考验。以后周游全国,少不了要遇到各种危险,现在必须让他们快速成长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建军和李桂芬就揣着山货出发了。凌飒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才转身回了后院。她没有闲着,拿起工具继续完善房车的内部结构,同时留意着大队里的动静。
临近中午,凌飒正用锯子切割一块木板,突然听到前院传来邻居王大妈的声音:“秀兰嫂子,在家吗?公社的同志来检查了!”
凌飒心里一凛,没想到考验来得这么快。她立刻放下锯子,快步走到前院,只见两个穿着干部服的人站在院子里,王大妈在一旁陪着笑脸。
“同志,你们好。”凌飒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憨厚笑容,迎了上去,“不知道你们检查啥呀?”
带头的干部掏出一个小本子,说道:“根据公社指示,检查各村是否有私搭违建、违规占用集体土地的情况。我们听说你家后院搭了个棚子,过来看看。”
凌飒心里早有准备,立刻说道:“哎呀,那就是个看山的窝棚,之前山上野兽多,怕糟蹋了庄稼。里面又脏又乱,还沤着粪肥,味道难闻,就别进去了吧?”
另一个干部皱了皱眉:“不行,规矩不能破,所有棚屋都得检查。”
就在这时,李桂芬端着一个装满脏水的木盆从厨房出来,看到院子里的干部,故意“哎呀”一声,脚步踉跄了一下,木盆里的水差点泼到干部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脚滑了。”她连忙道歉,眼神却示意凌飒。
凌飒会意,趁着干部躲闪的空隙,说道:“同志你看,家里乱糟糟的。要不这样,我让我儿子去把棚子收拾一下,你们先到堂屋喝口水歇歇?”
带头的干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院子里确实挺杂乱,又闻着隐约有股粪臭味,点了点头:“也行,快点收拾,我们等着。”
凌飒立刻朝后院使了个眼色,张建军早就从后门绕了进来,见状赶紧钻进隐蔽棚。两人手脚麻利地把柴草盖在房车框架上,又拿起旁边的粪水桶,往棚子周围泼了些粪水。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连凌飒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等收拾好,凌飒才回到堂屋,给干部倒了水。干部喝着水,随口问道:“你家最近是不是经常去县城?有人反映说看到你家儿媳去黑市了。”
凌飒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同志,这可不能乱说。我家桂芬去县城是给我抓药,我这老毛病总不好。黑市那地方,我们可不敢去,那是犯法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之前陈老帮忙开的“手工费证明”,还有一张药店的购药小票,递了过去:“你看,这是证明,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农民,可不敢干那些出格的事。”
干部接过证明和小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又问了几句关于棚子的事,见凌飒回答得滴水不漏,便起身说道:“行了,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以后注意点,棚子别乱搭,要是影响到邻居就不好了。”
“哎,一定一定!”凌飒笑着送他们出门,直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松了口气。
刚回到后院,就看到张建军和李桂芬一脸焦急地等着。“妈,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李桂芬连忙问道。
“没事,应付过去了。”凌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们呢?去县城顺不顺利?山货卖了多少钱?”
提到这个,张建军和李桂芬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李桂芬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钱,数了数,递给凌飒:“妈,卖了五十八块!我们按照你说的,把西洋参混在天麻里,跟一个药材商说这是祖传的滋补方子,他二话没说就买了!”
张建军补充道:“而且我们没暴露身份,那个卖烟的老头确实摸了三次耳朵,我们赶紧躲进了巷子,等稽查队的人走了才出来的。”
凌飒接过钱,心里涌起一股欣慰。这两个孩子,果然没让她失望。【系统提示:双重考验完成,奖励已发放。】脑海里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凌飒能感觉到空间里的储物区域变大了,脑海中还多了许多机械维修的知识。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而且敲得很急。凌飒脸色一变,刚才公社的人刚走,怎么又有人来?
张建军立刻警惕起来,抄起旁边的木棍:“妈,会不会是稽查队的人又回来了?”
凌飒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她走到前院,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干部服,神色慌张,像是有什么急事。
“谁啊?”凌飒沉声问道。
男人听到声音,连忙说道:“请问是苏秀兰同志家吗?我是陈老的朋友,他让我来给你们送个信,说发动机零件的事……出问题了!”
凌飒心里一沉,陈老那边怎么会出问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男人快步走进院子,压低声音说道:“陈老被人举报了,说他私藏废旧机械零件,现在公社的人正在他家搜查!他让我告诉你们,零件暂时拿不过来,还让你们小心点,有人盯上你们了!”
凌飒瞳孔骤缩,陈老被举报,会不会和他们有关?盯上他们的人,是之前的知青周明,还是另有其人?
男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凌飒:“这是陈老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你一看就明白。”
凌飒接过纸条,借着光线一看,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黑狐再现,房车暂缓。”
“黑狐”两个字,像一把尖刀刺进凌飒的心里。这是她前世摧毁的犯罪组织的代号,难道真的像第三卷里预示的那样,组织的残余势力也穿越到了这个年代,而且已经找到了她的踪迹?
她抬头想问男人更多细节,却发现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院门外的风声,呜呜地响着,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凌飒攥紧了纸条,脸色凝重。看来,他们的房车计划,要暂时搁置了。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不知道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但她清楚,一场新的危机,已经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