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里克山谷的老宅里,西弗勒斯从短暂的昏睡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坐起身,迅速环顾四周。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净蚀药剂、母亲痛苦的挣扎、邓布利多的禁锢咒、以及最后诅咒消散的瞬间……
他立刻下床,推开房门。客厅和厨房都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的心脏。他转身,轻轻敲了敲旁边卧室的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犹豫仅仅持续了一秒,西弗勒斯拧动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艾琳·普林斯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依旧苍白,呼吸微弱但平稳,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西弗勒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缓步走到床边,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唤道:
“妈妈……”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艾琳放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不可察的颤动,虽然她的眼睛依旧紧闭,但对于西弗勒斯而言,这就是希望。她还活着,她的灵魂在回应他!
中午时分,斯拉格霍恩教授提着装满食物的篮子来访,看到已经醒来的西弗勒斯,胖乎乎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快,西弗勒斯,过来吃点东西!你可是睡了两天,再不吃点东西,你还没等你母亲醒来,自己就先垮了。”
餐桌上,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边看着西弗勒斯进食,一边解释道:“你母亲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灵魂过于虚弱,像是被透支了所有力气,需要长时间的温养才能慢慢恢复。”他将如何在对角巷购买基础版的复方汤剂,并通过特殊手法从中提取、提纯蜜蜂花精的方法详细地告诉了西弗勒斯。“别太担心,孩子,”他安慰道,“有足够的蜜蜂花精温养,她很快就会醒来。”
教授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些:“另外,在返回学校之前,你尽量不要离开戈德里克山谷。现在外面……不太平。食死徒像疯了一样,四处搜寻与普林斯家族有关的人。这片山谷是一个古老的巫师村落,住在这里的很多都是……嗯,邓布利多那边的人。你住的这栋房子,旁边就是邓布利多家,食死徒目前还不敢把手伸到这里来。”
得知母亲暂无大碍,并且身处相对安全的环境,西弗勒斯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他决定利用这段居住时间,除了照顾母亲,也顺便观察和了解一下这个被邓布利多视为据点的村落,以及居住在这里的巫师们。
送走斯拉格霍恩教授后,见艾琳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来,西弗勒斯穿戴整齐,走出了老宅。
村落宁静而美丽,覆盖着皑皑白雪。他没走多远,就来到了村子中心的小广场。广场上矗立着一棵巨大的、装饰华丽的圣诞树,周围被施加了加强版的造雪咒,雪花纷纷扬扬,营造出浓郁的冬日氛围。几个被施了变形术的小雪人,正笨拙而可爱地追着几个年幼的小巫师奔跑打闹,欢声笑语将节日的快乐烘托得淋漓尽致。
西弗勒斯站在广场边缘,静静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些许。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远处传来几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充满张扬活力的声音。西弗勒斯忍不住蹙起眉头,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詹姆他们四个。
果然,眼尖的彼得·佩迪鲁拉了拉莱姆斯·卢平的衣袖,指向了西弗勒斯所在的方向。卢平看到他也是一惊。察觉到伙伴们没有跟上来,跑在前面的詹姆折返回来,连同他身边的西里斯,在看到西弗勒斯的瞬间也愣住了。
詹姆率先发难,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挑衅:“鼻涕精?!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弗勒斯撇撇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很奇怪吗?我在哪里,似乎不需要向你报备吧,波特。”
詹姆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引得周围一些村民侧目:“哈哈!胆子不小嘛,斯内普!这里可是凤凰社的地盘,你这个食死徒的走狗,跑来这里是自寻死路吗?”
西弗勒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芨芨草吗?”说完,他懒得再理会这四人,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掠夺者四人组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敌方潜入我方核心地带”的“重大发现”,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远远地跟在了西弗勒斯身后。
当看到西弗勒斯径直走那栋老房子,并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时,詹姆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他才猛地拉住西里斯的胳膊,声音都有些变调:“你看到了吗?!他……他住在邓布利多教授家旁边!他一个食死徒预备役!他怎么敢的?!邓布利多教授知道吗?”
相比于詹姆的激动和难以置信,卢平看着那扇关上的门,眉头微蹙,语气认真地对詹姆说:“詹姆,或许……我们真的需要改变一下对他的看法了。他能住在这里,就在邓布利多教授旁边,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他现在……明显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尽管这个真相对于詹姆和西里斯来说,离谱到难以接受,但眼前铁一般的事实,让他们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一点。
相比于詹姆的失魂落魄和西里斯的阴沉不解,关上门后的西弗勒斯,在隔绝了外界视线的一瞬间,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勾起,最终化为一声低低的、愉悦的轻笑。
果然,没有什么比看到死对头那副震惊、吃瘪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让人心情舒畅的事情了。
不过,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是,在不远处那栋有着奇特猫头鹰门环的房子里,阿不思·邓布利多正站在二楼的窗边,恰好将广场上的小小冲突以及后续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着詹姆等人的震惊,西弗勒斯故作冷漠下的那丝少年人的得意,以及最后关门时那难得一见的、符合他年龄的真切笑容,邓布利多满是皱纹的脸上也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放下了重担,赢得了小小胜利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才更像一个普通的、会为让对手吃瘪而开心的十二岁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