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的江城文创基金大楼，玻璃幕墙把蓝天揉成碎片，反射的光晃得人眼晕。林峰站在旋转门前，指尖把洗得发毛的灰色 t 恤领口拽了拽 —— 这是去年在地摊花 30 块淘的旧款，后背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水泥印（上个月装修工作室蹭的），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的白印子格外显眼，帆布鞋鞋边还卡着半粒小石子。
“峰哥，咱拐个弯去商场呗？” 王胖子拎着鼓囊囊的资料袋，手心攥得全是汗，眼神扫过进出的人 —— 不是穿定制西装的老板，就是拎名牌包的白领，他悄悄扯了扯林峰的袖子，“花两百块买件衬衫，总比被人当收废品的强啊！”
“不用。” 林峰摇摇头，指尖摸了摸口袋里的鉴定工具包 —— 里面装着老张送的老放大镜，木柄都包了浆，“陈总是看项目的，不是看衣服的。真东西在手里，比穿啥都管用。” 话虽硬气，他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 毕竟是头回见投资人，谁也不想刚见面就被贴上 “不专业” 的标签。
刚进大厅，穿黑色西装的前台就迎了上来，眼神在林峰的帆布鞋上顿了两秒，嘴角往下压了压：“您好，有预约吗？”
“我是鉴宝科技工作室的林峰，和陈总助理约了三点见面。” 林峰报上名字，前台拿起电话时语气都软了半截，对着话筒 “陈总助理您好” 的调子，跟刚才问他们时的冷硬完全不一样。
挂了电话，前台的脸又冷了下来，指了指角落的会客区：“助理说让你们等会儿，她忙完再过来。”
会客区的真皮沙发泛着冷光，王胖子坐下去时小心翼翼，生怕把裤子上的灰蹭到上面。没等五分钟，就听见 “噔噔” 的高跟鞋声 —— 个穿白色职业装的女人走过来，胸前 “投资助理 李娜” 的工牌晃得人眼晕，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目光跟扫描仪似的在林峰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 t 恤上，嗤笑一声：“你就是林峰？我们陈总见的人，最差也是海归博士开的科技公司，你这穿得跟去菜市场砍价似的，是来捣乱的吧？”
“你说啥呢！” 王胖子 “腾” 地站起来，资料袋 “啪” 地拍在茶几上，“我峰哥是来谈项目的，又不是来走 t 台的！衣服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鉴定报告用？”
“呵，连基本的尊重都不懂，还想拿投资？” 李娜抱起胳膊，职业装的领口绷得很紧，“我们基金投的是‘有潜力的团队’，就你俩这打扮，一看就是小打小闹的地摊货，别在这儿浪费陈总时间了。”
“这娘们儿狗眼看人低啊！” 系统的声音跟炸了锅似的，满是东北大碴子味的火气，“穿旧衣服咋了？旧衣服里裹着真本事！宿主，别跟她废话，把咱的 ppt 甩她脸上，让她看看啥叫真项目！”
林峰按住快炸毛的王胖子，从资料袋里掏出夏晚星熬夜做的 ppt—— 封面 “鉴宝科技 ——AI + 线下精准鉴定” 的字体透着利落，他把 ppt 递过去，声音稳得很：“李助理，项目靠的是实力，不是衣服。上线一周的测试数据在这儿：AI 鉴宝准确率 92%，古玩街 5 个摊主已经签了合作意向，上周刚帮客户鉴定出一件清代粉彩碗，市场估价 8 万，鉴定报告现在就能调出来看。”
李娜瞥了眼 ppt，刚想开口怼回去，电梯 “叮” 地响了 —— 赵天霸从里面走出来，深蓝色定制西装衬得他脑满肠肥，手里拎着鳄鱼皮公文包，身后两个跟班跟门神似的。他一眼就瞅见林峰，眼睛亮得跟见了猎物似的，故意提高嗓门，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哟，这不是林‘鉴宝大师’吗？怎么穿得跟收破烂的一样，也来这儿凑热闹？陈总要是见了你这打扮，估计得把你赶出去！”
“赵天霸，你咋在这儿？” 王胖子气得脸通红，“这是我们跟陈总的预约，你插啥队？赶紧走！”
“我？” 赵天霸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镀金名片，递到李娜面前，指尖夹着名片的姿势都透着嚣张，“我跟陈总是老熟人了，今天来谈古玩城的投资项目。不像某些人，拿着张不知道哪儿捡的引荐函，就真以为自己是创业者了。”
李娜接过名片，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的刻薄全换成堆笑，声音甜得发腻：“赵总，您可算来了！陈总在办公室等您半天了，我这就带您上去！” 说完还白了林峰一眼，语气里满是嫌弃：“某些人识相点就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赵总的心情，不然我叫保安了。”
就在这时，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走过来，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手里攥着个紫砂茶杯，正是陈启明。他看见赵天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又把目光落在林峰身上，眼神在他手上的茧子上停了停 —— 那是以前送外卖骑电动车磨的，后来装修工作室搬材料，又添了新的硬茧，他开口时声音很稳：“你就是林峰？”
“是，陈总。” 林峰站直身子，把 ppt 往前递了递，“这是我们的项目资料，想跟您聊聊鉴宝科技的发展计划 ——AI 小程序降低鉴定门槛，线下精准服务兜底，帮新手避开假货坑。”
“陈总，您别听他的！” 赵天霸赶紧凑过来，手指着林峰的 t 恤，声音都拔高了，“他就是个搞古玩地摊的，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项目肯定是骗钱的！您跟我谈古玩城，我保证一年能赚两百万！”
陈总没理赵天霸，接过 ppt 翻了两页，突然指着其中一张康熙青花罐的照片问：“这个鉴定案例，是你亲自做的？你怎么确定它是康熙中期的？”
“陈总，您看这细节。” 林峰往前半步，指着照片上的纹路，“这罐的釉面泛着鸭蛋青，是康熙中期特有的釉色；缠枝莲的花瓣尖有个小凸起，行话叫‘钉头纹’，民国仿品根本仿不出来；还有罐底的双圈款，‘大清康熙年制’六个字笔锋刚劲，没有拖泥带水的晕墨 —— 这些特征凑在一起，就能确定是康熙中期的官窑制式罐。” 他从工具包里掏出老放大镜，递过去：“您用这个看，釉面的开片纹路都能看清，绝对不是仿品。”
陈总接过放大镜，对着照片仔细看了半天，又抬头打量林峰，眼神里的认可藏都藏不住：“你对古玩的理解，比那些靠证书混饭吃的‘专家’强多了。李娜，给林先生道歉 —— 以貌取人，丢我们基金的脸。”
李娜的脸瞬间白得跟纸似的，捏着衣角支支吾吾：“对…… 对不起林先生，我不该…… 不该以貌取人……”
“陈总，您咋还跟他废话！” 赵天霸急得跳脚，“他这 AI 鉴宝谁会用啊？古玩圈的人都信老专家，不信破程序！”
“你懂什么？” 陈总放下 ppt，语气严肃起来，“现在古玩市场鱼龙混杂，新手想买件真东西，得花好几万请专家鉴定。林峰的项目，用几十块的线上初鉴就能避坑，线下精准鉴定也比专家便宜一半，这才是真正解决需求！不像你的古玩城，只想着圈商户的租金，根本不管买家是不是踩坑。”
赵天霸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手指攥得咯咯响。陈总转向林峰，语气缓和下来：“林先生，你的项目我很看好。你们需要多少启动资金？我们基金投 20 万，占 10% 的股份，另外我再帮你们对接文物局的修复师资源 —— 以后你们做修复咨询，直接找他们就行。”
20 万？！林峰和王胖子都愣住了，原本以为能拿到 5 万就不错，没想到陈总直接投了 20 万！王胖子激动得差点把资料袋扔了，嘴里念叨着：“够了够了！这下小程序能正式上线，还能招两个人，再在古玩街设个鉴定点！”
“谢谢陈总！” 林峰紧紧握住陈总的手，手心都出汗了，“我们肯定不会让您失望，三个月内，保证小程序用户突破 1 万，线下鉴定订单超过 50 单！”
“好，我信你。” 陈总笑着点头，又瞥了眼旁边的赵天霸，语气冷下来：“赵总，你的项目我不投 —— 只想着赚钱，没社会价值的项目，我们基金不碰。” 说完就带着林峰和王胖子往办公室走，留下赵天霸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脸都青了。
“宿主！咱这波太牛了！穿 30 块的旧 t 恤照样拿 20 万投资！” 系统的声音满是得意，跟敲锣似的，“赵天霸那孙子脸都绿了，解气！下次他再敢找茬，咱接着怼！”
进了办公室，陈总让助理拿来投资意向书，指着条款跟林峰细说：“这笔钱建议先完善小程序的支付功能，再在古玩街设个临时鉴定点，找个靠谱的人盯着 —— 我认识古玩街的管委会，能帮你们申请优惠摊位。” 林峰认真记着笔记，王胖子在旁边帮着整理资料，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
离开基金大楼时，夕阳正好，金色的光落在林峰的旧 t 恤上，居然一点都不寒酸。王胖子拎着投资意向书，跟揣着宝贝似的，蹦蹦跳跳地说：“峰哥！咱现在有钱了！先去给你买件新衬衫，再去老李菜馆点最大份的酱大骨，把张叔和夏姐都叫来！”
林峰笑着点头，掏出手机给夏晚星发消息：“拿到 20 万投资了，谢谢你的 ppt，晚上请你吃饭，顺便聊聊小程序上线的细节。” 没一会儿，夏晚星的回复就来了，还带了个兴奋的表情包：“太好了！我马上跟我同学说，他正好想跟你聊支付功能优化！”
远处的街角，赵天霸坐在保时捷里，盯着两人的背影，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喇叭 “嘀” 地响了一声，惊飞了路边的麻雀。他掏出手机，对着电话吼：“给我找几个人，去古玩街盯着！等他们的鉴定点开了，就去捣乱！我看他的工作室怎么开！”
但此刻的林峰，已经听不到这些了。他手里攥着投资意向书，风吹过 t 恤的衣角，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 鉴宝科技工作室的新篇章，终于要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