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秦重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在红木扶手上敲击的节奏骤然停住。月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暴风雨前的闷雷，你刚才说什么？
一直闭目养神的秦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睛，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直刺向秦月。
月月！腾地站起来，你刚说什么弟弟？
秦月的手指死死绞在一起，她心里哀嚎一声：老弟啊，不是姐不仗义，实在是扛不住了啊！咱俩今天必须牺牲一个的话...那还是你吧！
此时，秦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爸...他是...弟弟...秦萧...
秦重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身子晃了晃，
不可能...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月儿...你再说一遍...他是谁？
秦月的眼泪彻底决堤，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爸！他就是小萧啊！你儿子！他还活着！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会议室里炸开。
秦重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
月儿？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会议厅门口传来，我是不是...听到你提到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
周若兰站在门口，一袭素雅的旗袍，手里还端着个茶盘。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颤抖。
嫂子。秦翰和秦枫同时站起来。
秦重猛地回过神，一个箭步冲过去拦住妻子：若兰，我们正在谈事情，你先...
让开。周若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先是走到老爷子面前，微微欠身：爸，对不起打扰你们开会了。我刚刚路过，听到月儿在哭...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我好像听到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的照片：若兰，你看看这是谁。
周若兰放下茶盘，颤抖着手拿起照片。她的目光一接触到照片上那个年轻人的侧脸，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僵住了。
月儿...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这是...？
秦月看着母亲瞬间通红的眼眶，心都要碎了：妈...他是...小萧...
啪嗒。
一滴泪砸在照片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周若兰的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秦重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扶住妻子，把她搀到椅子上坐下。
秦翰清了清嗓子，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月月，你怎么确定他就是你弟弟？
秦月擦了擦眼泪：二叔...其实我几年前就知道弟弟还活着了。她咬了咬嘴唇，我没告诉你们...是因为...有些原因不太好说...你们...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她话还没说完，周若兰突然站起来：月儿，帮我订机票！我现在就去海城！
若兰！秦重按住妻子的肩膀，冷静点！先让月儿说完！
冷静？周若兰猛地转身，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秦重！你让我怎么冷静？！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小萧啊！十五年...十五年啊！
她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大嫂，秦枫赶紧打圆场，你先坐下。等月月说完，我马上安排专机送你过去。
老爷子敲了敲拐杖，会议室立刻安静下来：月儿，继续说。
秦月心里默默给弟弟道了个歉：老弟，对不住了...
弟弟回国后...她硬着头皮开口，在...在海城...开了家...成人...保健品店...
噗——！秦枫一口茶喷出来，我去！这小子...可以啊！
秦重的脸黑得像锅底。刚得知儿子还活着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一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秦月缩了缩脖子，继续往下说：不过...他现在是苏子熙的...挡箭牌男友...
什么？！老爷子猛地坐直了身子，苏家的苏子熙？
秦月点点头。
会议厅里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周若兰的眼泪还在流，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我的小萧...都有女朋友了...
不是真女友！秦月赶紧解释，就是...假装的那种...
秦重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血压有点高。
秦月小心翼翼地点头。
秦枫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被秦翰狠狠瞪了一眼。
老爷子突然笑了，那笑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有意思...真有意思...
爸，您的意思是...？秦重皱眉。
既然小萧自己选择了这条路...老爷子顿了顿，那就让他继续走下去。
什么？！周若兰急了，爸！那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了！
老爷子摆摆手：若兰，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小萧现在的位置，很微妙。苏家...林家...这都是我们的机会。
秦翰若有所思：爸，您是说...利用小萧和苏家的关系？
不是利用。老爷子摇头，是顺势而为。
他看向秦月：月儿，你弟弟...知道家里的事吗？
秦月摇头：他...不太愿意提...
周若兰的眼泪又下来了：我的小萧...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秦重搂住妻子的肩膀，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老三，老爷子突然开口，你亲自去一趟海城。
秦枫立刻站直：
不要惊动小萧。老爷子叮嘱，先观察，看看他现在的生活...还有，查清楚他和苏家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白！
老二，老爷子转向秦翰，你去查林家最近的动向。尤其是...他们和苏家的接触。
秦翰点头：好的，爸。
老大，老爷子看着秦重，你负责安抚家里。这件事...暂时不要外传。
秦重郑重点头。
最后，老爷子看向周若兰，眼神柔和下来：若兰...再忍忍。我保证，很快...你就能见到儿子了。
周若兰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了。
秦月站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五味杂陈。
老弟...这次...真的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