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萧扶着墙，两条腿发软，一步一步地挪了出来。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虚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走路都打飘。
出租车司机正靠在车边上，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吞云吐雾，一副看尽人生百态的悠闲样。看见秦萧这副惨样晃悠过来，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秦萧有气无力地走到他跟前，声音都带着点虚：“喂，师傅，给…给根烟抽抽…我的抽完了，浑身没劲…”
司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吐出一口烟圈，慢悠悠地说：“兄弟，不是我说你…刚拉完，身子正虚着呢，还抽啥烟啊？不要命啦？”
“妈的…”秦萧郁闷地抹了把脸，“老子就是窜个稀！又不是得了绝症！少废话，快给一根！不然…不然那洗车钱我可就不赔了啊！”
司机一听，乐了，非但没怕，反而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递过去，嘿嘿一笑：“嘿！你不赔？行啊！没问题！”
他凑近一点，压低了声音：“我家隔壁啊，就住着个小网红！虽然最近好像生病住院了，没在家…但人家总会回来的嘛！到时候啊，我花点小钱，请她帮个忙，把你刚才那副‘英勇姿态’的照片往她直播间一挂…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拉个稀客》！怎么样？够劲爆吧？”
“我草！”秦萧眼睛瞬间瞪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太狠了吧你！至于吗？！”
司机耸耸肩，一脸无辜：“那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拉了你这么个‘稀’客呢？总得找补点损失回来吧？”
秦萧被这话噎得满脸通红，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只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咬咬牙，自认倒霉地摆摆手：“行行行！算你狠！说吧…这事儿…到底怎么才算完？报个数！”
司机师傅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嘿嘿…你问我啊？我啊…我恨不得今天整辆车都换新的！”
秦萧一听，差点背过气去。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行！…行！你这车…我买了！…但你手机里那张破图！立马给我删了！”
“啥？！”司机猛地一愣，嘴里的烟差点掉地上，他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你刚说啥？买…买我这车？！”
“对！你没听错！”秦萧一脸不耐烦，心里在滴血，语气却硬邦邦的，“快点！银行卡号给我！我还赶着回去呢！”
司机师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哎哟！别别别！我…我刚跟你开玩笑呢！哪能真让你买车啊！你…你给个洗车钱就行了！两百…就行！”
“少废话！磨磨唧唧的！”秦萧更烦躁了，“让你给号就给号！快点！”
司机看他真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银行卡号报给了他。
秦萧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慵懒的女声：“喂？干嘛？大晚上的”
正是他姐，秦月。
秦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姐…那…那啥…能…能借我点钱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家土豪弟弟居然还有找我借钱的一天？”
秦萧脸憋得通红，这事儿实在太丢人，根本没法开口。他只能含糊其辞：“哎呦…你就别问了！反正…反正你先借我！急用！真的急用！回头…回头我再跟你细说！保证还你！”
秦月在那头哼了一声：“行吧行吧…神神秘秘的…要多少？”
秦萧心一横，眼一闭，报出一个数：“转…转个三十万就行了。”
“什么？！三十万？！”电话那头，秦月的声音瞬间拔高，
“不是…姐你听我说…”秦萧急忙想解释。
但那边根本没给他机会——“嘟…嘟…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我靠！这个死女人！”秦萧看着传来忙音的手机，气得差点把它摔了！
一旁的司机师傅都听傻了，连忙摆手：“哎哎！哥们儿！哥们儿！冷静！冷静！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这破车当初买新的才十万！哪值三十万啊！使不得！使不得！”
“靠！你不早说！”秦萧气得瞪了他一眼，感觉心更痛了。他深吸一口气，本想找小Zero转钱，又怕这事被那帮小子知道后笑一辈子，只好硬着头皮再求老姐。
电话接通，秦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秦萧！你真有病啊！到底要钱干嘛？买车？”
秦萧心里一咯噔： 我去…这女人直觉怎么这么准？！
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昂…差…差不多吧…是…是想买个车…你先打十万吧…我…我以后肯定还你！”
秦月在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有些古怪：“…行。我知道了。”
电话再次被挂断。
但这次，没过一分钟，出租车司机的手机就“叮咚”一声响，收到了一条短信。
司机拿出他那老式手机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数了好几遍短信上的零，结结巴巴地抬头看向秦萧：“兄…兄弟…到…到账了…十…十万！我靠！哥们儿！你…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真有实力！”
秦萧一脸肉痛加郁闷，没好气地摆摆手：“好了好了！别吹了！赶紧的！把你手机里那该死的照片删了！然后车钥匙给我！你可以走了！”
司机师傅手忙脚乱地当着秦萧的面，把相册里那张照片彻底删除，然后恭恭敬敬地把车钥匙递到了秦萧手里。
临走前，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点猥琐的好奇心问道：“喂，哥们儿…最后问一句…你那…内裤…咋处理的？”
秦萧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妈的！我还能怎么处理？！扔了！难道还留着当纪念品啊？！要不…送你？套你头上？！”
他越说越气，越想越亏：“靠！真他妈倒霉！本来想着省几块钱老婆本…结果倒好！老婆本没省着，倒赔进去十万！还他妈买了辆破出租车！真是日了狗了！”
司机师傅被他骂得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触霉头，赶紧赔着笑，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只留下秦萧一个人，站在夜风中，手里捏着一把出租车钥匙，看着眼前这辆破车，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