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塔的防御阵发出嗡鸣时，沈砚已将玄铁剑横在胸前。
金色的符文在九层石殿外炸开，像朵盛开的莲花，将巡天军的第一波箭雨挡在半空。
临渊的黑气顺着符文游走，在莲瓣边缘凝成锋利的蛇牙，箭簇触之即碎。
“来得真快。” 临渊的声音贴着沈砚的耳廓，带着点兴奋的战栗，“看来玉帝急着收网了。”
沈砚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石窗外的枪阵。巡天军的方阵正在收缩，金色的枪尖连成片光墙，将锁魂塔的金光压得越来越暗，像要被吞噬的烛火。
“守住第一层的阵眼。” 沈砚的声音在石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我去启动暗河的机关。”
临渊的黑气突然缠上他的手腕，勒出圈红痕。“我跟你去。”
他的眼底翻涌着偏执的光，“要走一起走，谁也别想单独行动。”
第八层传来锁链崩裂的脆响，仙将的惨叫声穿透防御阵：“塔主！他们用弑妖枪破阵了！第一层快守不住了！”
沈砚的指尖在剑柄上猛一用力，玄铁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听话。”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狠劲，突然反手将临渊往盘龙柱后推，“在这里守住，我去去就回。”
临渊的后背撞在柱上，锁链哗啦作响。
他看着沈砚的背影消失在石阶拐角，突然低笑出声，黑气顺着柱身蔓延，在石墙上凝成个狰狞的蛇头 —— 显然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布防。
【沈砚，巡天军的弑妖枪蕴含紫微星殿的本源之力。】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急促，【防御阵的金光在快速消退，你需要加快速度。】
沈砚踏着摇晃的石阶往下冲，玄色披风扫过每层的囚牢。
第三层的狼妖突然撞碎牢门，却没往外逃，反而用身体堵住通道，对着追来的仙兵嘶吼 —— 它脖颈处的蛇形印记正在发光，是临渊昨夜悄悄种下的禁制。
“别挡路。” 沈砚的剑身在狼妖头顶划过，仙力注入它体内，狼妖的体型瞬间暴涨，獠牙上淌着毒液。
“塔主放心！” 狼妖的声音带着点亢奋，“小的们帮你守住！”
第一层的石殿已一片狼藉，防御阵的水晶柱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巡天军的金甲透过缝隙往里渗，像群贪婪的白蚁。
沈砚的指尖在水晶柱上按了按，仙力顺着裂缝游走，暂时稳住了阵眼。
“启动暗河机关需要多久？” 为首的仙将浑身是血，甲胄上插着三支弑妖箭。
“三刻钟。” 沈砚的声音平稳，玄铁剑突然横扫，将刚钻进来的金甲仙兵劈成两半，“你们撑得住吗？”
仙将的脸上溅着血，却笑了：“塔主忘了？我们是锁魂塔的兵，死也得死在阵地上！”
沈砚没再说话，转身往暗河通道跑。
路过第二层时，看见临渊的黑气正顺着石阶往下淌，所过之处，仙兵的尸体堆成了小山，每个伤口都泛着蛇形的黑斑。
【沈砚，临渊的混沌之力正在失控。】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担忧，【他因为你的离开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杀戮欲在飙升。】
通道口的瘴气比预想中更浓，沈砚刚钻进去，就听见临渊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点失真的沙哑：“沈砚？是你吗？”
他加快脚步，看见临渊正背对着他站在机关前，黑气在他周身翻涌，像团失控的乌云。
“你怎么来了？” 沈砚的声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临渊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我不放心。”
他的指尖在沈砚身上乱摸，像是在确认是否完好，“他们没伤着你吧？有没有人碰你？”
沈砚抓住他的手腕，仙力缓缓注入。黑气渐渐收敛，露出他苍白的脸。
“我没事。”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快启动机关。”
临渊的指尖在机关上按了按，暗河的水流声突然变得湍急。
“要转动这三个圆盘，” 他的声音带着点急促，“但需要两个人一起发力。”
沈砚刚要伸手，石殿的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 防御阵彻底碎了。
巡天军的喊杀声顺着通道往里灌，夹杂着玉帝的怒吼：“沈砚！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我毁了锁魂塔！”
临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黑气突然暴涨，竟将通道口封死。
“别理他，” 他的指尖在圆盘上用力，“我们先逃出去，再回来拆了他的紫微星殿！”
沈砚的指尖与他同时按在圆盘上，仙力与混沌气交织，三个圆盘开始缓缓转动，暗河的水位越来越高，很快漫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
“快了。” 临渊的声音带着点兴奋，突然低头在他唇上咬了下，“等出去了，我就把你锁在月光草海里，谁也找不到。”
圆盘转动的声响里，沈砚听见锁魂塔的盘龙柱正在崩裂 —— 那是临渊布下的最后一道屏障，正在被弑妖枪摧毁。
玉帝的声音越来越近：“沈砚！你可知私通妖物是死罪？！”
“闭嘴！” 临渊的黑气突然穿透通道，外面传来玉帝的惨叫，“不准你骂他！”
圆盘终于转到契合的角度，暗河的水突然掀起巨浪，将两人往通道深处卷去。沈砚在失重的瞬间抓住临渊的手，玄铁剑插进岩壁，勉强稳住身形。
“抓紧了！” 他的声音在浪涛中起伏。
临渊却笑了，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大喊：“沈砚！记住了！下辈子我还缠着你！”
巨浪拍来时，沈砚看见临渊的黑气在他周身凝成个茧，将所有尖石都挡在外面。
腕间的蛇形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与暗河深处的月光草产生共鸣，像条银色的锁链，将两人牢牢捆在一起。
【沈砚，灵魂共鸣强度达到 95%！】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激动，【碎片的本源正在与你融合，这是……】
系统的声音被浪涛吞没。
沈砚在眩晕中失去意识前，只记得临渊的手始终攥着他，像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片柔软中醒来。
月光草的冷香漫在鼻尖，临渊正趴在他胸口，睡得像个孩子，黑发上沾着银色的草屑。
远处的天际泛着鱼肚白，锁魂塔的方向还在冒烟，玉帝的喊杀声已听不见。
人界的青城派方向，护山大阵的光罩正在熄灭，显然是看清了真相，反戈一击。
临渊突然睁开眼，墨黑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突然翻身将他按住，“刚才在暗河里，你是不是想丢下我？”
沈砚的指尖在他发间穿梭，感受着真实的温度。“没有。”
临渊的眼底翻涌着不安，突然低头咬住他的锁骨。
“说谎，” 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又有点偏执，“你的剑插在岩壁上时，明明想先让我走。”
沈砚没反驳，只是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现在不是了。”
月光草的花海在晨风中起伏，将两人的影子裹在中央。
远处的三界交界处，锁妖阵的金光正在消退，人界的修士与地界的妖族并肩而立，对着天界的方向怒吼 —— 显然是看清了玉帝的阴谋，选择了联合。
【沈砚，灵魂共鸣强度 100%。】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欣慰，又有点不舍，【碎片已完全融合，这个世界的任务…… 完成了。】
沈砚的指尖在临渊的发顶停住。
临渊突然抬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
“沈砚，” 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我们在这里酿酒吧，酿够一辈子的量。”
沈砚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在晨光中像块融化的冰。“好。”
月光草的银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腕间的蛇形印记渐渐隐去，只留下点微热的触感，像个未完待续的约定。
而锁魂塔的废墟上，新的藤蔓正在发芽，沿着盘龙柱的裂痕，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