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善宫的琉璃穹顶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门前的须弥蔷薇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却挡不住众人急促的脚步声。
刚穿过雕花拱门,纳西妲便已站在正殿中央,
翠绿的眼眸中盛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指尖缠绕的草元素丝线正微微震颤。
“你们来得正好。”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目光首先落在散兵身上,“你的神之心波动很不稳定,是刚与深渊力量对抗过?”
散兵下意识按住胸口,语气依旧带着几分疏离却少了尖刻:
“托小吉祥草王的福,还没被那疯子的造物撕碎。”
他瞥向空手中的文件,“博士想打世界树的主意,你应该早知道了吧?”
纳西妲轻轻点头,转身走向殿内的地脉沙盘,沙盘上的光纹正不规则地闪烁:
“世界树是提瓦特的‘云存档’,存储着所有生命的记忆与历史。
但它并非真正的‘树’,地脉才是它的根系,连接着人界的每一寸土地。
博士的目标,是用‘命运的织机’改写这些记忆根基。”
艾尔海森立刻将文件摊开在沙盘旁:
“根据这份数据,‘命运的织机’已能编织地脉能量,
若再吸收利露帕尔的残魂与神之心,就能成为第二个世界树。
但地脉深深根植于星球,无法替代,所以博士必须先毁掉原本的世界树。”
“毁掉世界树?”派蒙惊得浮到半空,“那不是会让所有人都失去记忆吗?”
“不止如此。”纳西妲指尖点向沙盘中央的光核,
“世界树与时间、轮回紧密相连,一旦被毁,提瓦特的生命循环都会崩塌。
但博士有应对之法——
他的切片技术本质是记忆复制,只要在烧树前备份所有人的记忆,
就能在新体系建立后重新灌注回去。”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他想借此打破‘天命既定’的法则,摆脱天空岛的控制。”
戴因斯雷布的黑红色眼眸骤然紧缩:
“五百年前坎瑞亚也曾试图挣脱命运枷锁,最终招致毁灭。他这是在重蹈覆辙。”
他指向文件角落的符号,“这是坎瑞亚的地脉印记,看来博士从故国遗迹里找到了不少禁忌技术。”
散兵突然冷笑一声:“他从来都如此自负。以为掌控了记忆就能掌控一切?”
他想起自己曾试图从世界树中删除存在,最终却只造成记忆混乱,
“世界树能改的是记忆,不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
就像我当年抹除自己,踏鞴砂的灰烬也不会因此消失。”
纳西妲赞许地看向他:“你说得对。
提瓦特的命运被刻在‘虚假之天’的星空上,这是连神明都无法违抗的‘真实之理’。
大慈树王当年为了抹除自己,都要先创造我这个继承因果的‘枝杈’才能成功 ,
博士仅凭机械根本不可能改写天命。”
“但他不会善罢甘休。”空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文件里提到需要‘特殊火种’,那是什么?”
“是仆人的火焰。”纳西妲的指尖掠过沙盘上的至冬疆域,
“从世界树的记录来看,仆人身上剥离的火焰能燃烧记忆,
这是唯一能对记忆聚合体的世界树造成伤害的力量。
博士已经向至冬发去消息,要仆人立刻赶来须弥。”
赛诺猛地攥紧长枪,雷光在枪尖噼啪作响:
“我们必须在仆人抵达前守住世界树核心!
净善宫的地下就是地脉枢纽,我立刻调遣风纪官布防。”
“布防没用。”艾尔海森推了推眼镜,
“世界树核心与净善宫通过虚数空间相连,普通人根本无法进入。
根据教令院的古籍记载,只有两种人能抵达核心——
拥有草神权限的神明,以及曾与世界树建立深度链接的个体。”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纳西妲和散兵身上。
散兵的眉梢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自嘲:
“没想到当年被博士当作‘世界树接口’改造的身体,现在倒成了钥匙。”
他看向纳西妲,“需要我做什么?进去毁掉博士的装置?”
“不。”纳西妲摇头道,
“核心处的地脉能量过于狂暴,你现在的状态进去会被反噬。
而且我们需要你协助另一件事——寻找旅行者妹妹的线索。”
她转向空,“世界树不会记录降临者的信息,但你妹妹曾长期停留在坎瑞亚,
与地脉产生了深度绑定,或许能在记忆碎片中找到痕迹。”
戴因斯雷布补充道:
“达马山输水核心的壁刻显示,
她当年也在寻找抑制禁忌知识的方法,甚至接触过赤王的祭司。
她的目标或许与我们一致,都是阻止深渊力量扩散。”
正说着,提纳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
“纳西妲大人!教令院那边有异动,虚空中突然涌现大量深渊能量!”
他冲进正殿,箭囊上的羽毛还在抖动,
“是博士的后手!他在利用之前植入虚空的程序干扰地脉!”
纳西妲立刻闭上双眼,草元素力顺着地脉沙盘蔓延开去。
片刻后她猛地睁眼,脸色苍白:
“他在强迫虚空与世界树建立链接!
如果成功,就算没有仆人,也能通过虚空能量引爆核心!”
“我去切断链接!”艾尔海森立刻转身,
“教令院的虚空主控室还在运转,只要毁掉核心服务器就能终止程序。
凯亚,你熟悉潜入战术,跟我一起。”
凯亚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冰元素力在指尖凝聚:
“乐意效劳。
不过事后可得让我看看教令院的秘密藏书,听说里面有不少有趣的禁忌知识。”
“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赛诺冷哼一声,
“我带风纪官守住教令院外围,阻止愚人众增援。
提纳里,你带着巡林员净化外围的深渊瘴气,别让污染扩散到须弥城。”
众人迅速分工完毕,各自准备出发。
殿内只剩下纳西妲、空、散兵和戴因斯雷布四人时,
纳西妲才取出一枚莹绿色的晶体:
“这是世界树的护心鳞,能暂时稳定核心的地脉能量。
散兵,你用它打开虚数通道,带旅行者和戴因先生进入核心外围。
记住,只许观察,不许触碰任何装置——
核心的记忆风暴会吞噬一切试图干预的意识。”
散兵接过晶体,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
他突然想起在世界树中删除自我时的绝望,
以及纳西妲将他从混沌中唤醒的画面,语气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虚数通道在正殿中央展开,呈现出流动的翠色光晕。
戴因斯雷布握紧长剑,黑红色的铠甲泛起微光:“我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他看向空,“做好准备,里面可能会看到一些不愿面对的记忆。”
踏入通道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变换。
无数光粒在身边流淌,化作破碎的记忆片段:
赤王与树王封印禁忌知识的场景、坎瑞亚覆灭时的火光、散兵被博士抛弃在踏鞴砂的雨夜……
这些画面一闪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别盯着记忆碎片看。”
散兵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风元素力,将光粒隔绝开来,
“这些是世界树的‘冗余数据’,会让人陷入记忆迷宫。”
空点点头,目光落在前方的光点上——
那是核心外围的入口,正被紫色的深渊能量包裹着。
戴因斯雷布上前一步,黑红色剑光劈开能量屏障,露出里面的平台:
“博士的装置就在那里,通过数十条能量线与世界树核心相连。”
平台中央,一台巨大的机械正嗡嗡运转,无数数据流顺着能量线涌入核心。
散兵凑近观察,突然皱眉:
“这装置用了妙论派的齿轮结构和深渊的虚空结晶,是博士的惯用手法。
但上面的符文……”
他指尖划过机械外壳,
“是坎瑞亚的‘命运织纹’,和‘命运的织机’同源。”
戴因斯雷布的目光扫过装置角落,突然定格在一枚半嵌的晶体上:
“那是耕地机的核心碎片!博士竟然用坎瑞亚的战争机器改造装置。”
他话音刚落,晶体突然亮起,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荧手持长剑,与一名戴着鸟嘴面具的人对峙,正是年轻时的博士。
“你不可能成功的。”荧的声音透过影像传来,带着坚定,
“用深渊力量编织命运,只会让整个提瓦特成为坎瑞亚的翻版。”
博士的笑声尖锐而狂热:“你懂什么?这是拯救世界的唯一方法!
天空岛的枷锁,只有用毁灭才能打破!”
影像突然中断,化作漫天光粒。
空伸手去抓,却只握住一片虚无。
散兵看着他失落的神情,罕见地没有嘲讽,只是低声道:
“世界树的记忆不会消失,只是需要契机唤醒。”
他指向核心深处,“那里有更强的记忆波动,或许有更完整的线索。”
就在此时,整个平台突然剧烈震动,能量线开始发出刺耳的尖啸。
纳西妲的声音透过护心鳞传来,带着干扰的杂音:
“快离开!博士启动了自毁程序!他想……同归于尽……”
散兵立刻凝聚风元素力,将空和戴因斯雷布护在身后:
“通道要关闭了!抓紧我!”
他将护心鳞掷向空中,晶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撑开一道临时出口。
三人冲出通道的瞬间,虚数空间轰然崩塌。
正殿内,艾尔海森和凯亚已经返回,身上带着战斗的痕迹。
“服务器毁掉了,但博士跑了。”艾尔海森喘着气,
“他留下了一句话,说‘游戏该进入下一章了’。”
纳西妲走到沙盘前,看着逐渐稳定的光纹,轻轻舒了口气:
“核心暂时安全了,但博士不会放弃。
他接下来一定会去寻找仆人,拿到燃烧世界树的火种。”
散兵靠在廊柱上,擦拭着指尖的灰尘:
“仆人现在在哪?至冬?还是已经在来须弥的路上?”
“根据千风神殿的监测,仆人三天前就离开了至冬,目的地不明。”
戴因斯雷布沉声道,
“但有情报显示,她曾在枫丹与深渊使徒接触,或许会从枫丹方向进入须弥。”
空突然想起之前在达马山看到的影像,开口道:
“荧的记忆碎片里提到过‘忘忧莲’,说那是能稳定地脉的关键。
赤王的古籍里有相关记载吗?”
纳西妲眼中闪过微光:“忘忧莲是花神时期的圣物,能净化记忆污染。
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居尔城的君王之殿,或许还能找到它的种子。
如果能培育出忘忧莲,就算博士点燃世界树,我们也能保住核心记忆。”
“那我们现在就去居尔城!”派蒙立刻说道。
赛诺摇了摇头:“风纪官需要时间清理教令院的残余势力,
而且坎蒂丝还在达马山净化地脉,暂时无法抽身。
不如兵分三路——旅行者和散兵去居尔城寻找忘忧莲种子,
我和提纳里留守须弥,
戴因先生去枫丹追踪仆人的踪迹。”
众人都表示同意。纳西妲取出一枚花形徽章递给空:
“这是花神的信物,能感应到忘忧莲的气息。
如果遇到危险,就注入元素力,我会尽力支援你们。”
她又看向散兵,递过一瓶翠色的药剂,
“这是地脉稳定剂,能缓解你体内的能量紊乱。”
散兵接过药剂,指尖微微一顿,没有道谢,只是淡淡道:
“我不会让你的药剂白费。”
夜色渐深,须弥城的灯火逐渐恢复平静,
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空和散兵走出净善宫,风元素在脚下凝聚成淡淡的光晕。
“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组队执行任务。”
散兵瞥了空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别扭,“别拖我后腿,旅行者。”
空轻笑一声:“彼此彼此。毕竟某人上次在达马山可是被气浪掀飞了三次。”
“那是意外!”散兵的耳尖微微泛红,加快了脚步,“再啰嗦就自己去挖种子。”
派蒙飞在两人中间,叽叽喳喳地规划着路线,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戴因斯雷布站在净善宫的穹顶下,望着枫丹的方向,黑红色的眼眸中满是凝重。
艾尔海森和凯亚正忙着修复虚空系统,
赛诺则在教令院的广场上训话,雷光在他周身闪烁。
纳西妲独自站在正殿内,抚摸着地脉沙盘。
草元素力顺着沙盘蔓延,与世界树的核心相连。
她能感觉到,提瓦特的命运之线正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博士,你终究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
她轻声道,翠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世界树的记忆不会被焚毁,提瓦特的未来,也绝不会由深渊织造。”
此时的沙漠深处,博士正站在居尔城的君王之殿前,鸟嘴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狂热的弧度。
他手中拿着一枚深渊晶体,正是从达马山输水核心取走的那一块。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低语道,将晶体嵌入殿前的机关,
“忘忧莲的种子,还有人偶的神之心……
这次,我会把所有棋子都收齐。”
机关转动的轰鸣声在沙漠中回荡,君王之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
博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地被深渊能量污染的沙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而空和散兵,正朝着这片危险的遗迹,一步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