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藏在这里!” 谢景渊的瞳孔骤缩,他走上前,拿起写着 “苏怜儿” 的胭脂盒。盒盖很轻,打开后,一股浓烈的胭脂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半盒粉色胭脂,与苏怜儿房间的胭脂完全相同。他用银簪轻轻搅动,挑出几根黑色的头发,头发根部还沾着一点绿色的黏液 —— 是控心蛊的分泌物!
就在这时,谢景渊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火把从他手中滑落,落在地上,火焰瞬间熄灭,密室陷入一片漆黑。一股带着西域异域感的冷香钻入鼻腔,与前几日在苏怜儿房间闻到的 “迷魂散” 气味同源,只是更浓,浓到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呵呵……” 一阵女人的笑声从密室深处传来,带着诡异的回音,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又来一个抢胭脂的人…… 苏怜儿、张谦,现在又多了你,真好……”
谢景渊强撑着睁开眼,模模糊糊中,看到一个红衣女人从写着 “苏怜儿” 的胭脂盒里爬出来。她的长发垂落,遮住了脸,手里拿着一把玉梳,梳齿上挂着几根黑色的头发,正缓缓朝着他走来。她的红衣拖在地上,衣摆上沾着绿色的黏液,在幽绿的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与苏怜儿死时穿的红衣一模一样。
“你是谁?” 谢景渊猛地抽出绣春刀,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个动作都异常艰难。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脑海中闪过沈清辞的话:“遇到能制造幻觉的怨煞,一定要保持清醒,否则会被幻觉吞噬。” 他用力咬了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几分。
红衣女人走到他面前,缓缓抬起头。长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 皮肤剥落,露出里面泛着黑紫的肌肉,肌肉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正缓缓蠕动,有的已经钻进了眼窝,有的则从嘴角滑落,掉在红衣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她的眼眶是空的,只剩下两个漆黑的洞,洞里不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而她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笑容,弧度之大,几乎要撕裂脸颊,与苏怜儿、张谦死前的 “诡异笑容” 有着相同的扭曲感,却因为面部腐烂,显得更加恐怖。
“你也想抢我的胭脂吗?” 女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还夹杂着蛆虫蠕动的 “沙沙” 声,“张谦藏了我的东西,你也想藏吗?那些账册,那些秘密…… 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她的一只腐烂的手突然掐住谢景渊的脖子,力道大得惊人,谢景渊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
就在这时,密室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陈忠焦急的呼喊:“大人!您没事吧?” 火把的光芒重新照亮了密室,陈忠带着几名暗卫冲了进来,手中的驱邪符燃烧着金色的光,朝着红衣女人掷去。
红衣女人的身影被金光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火焰灼烧的烟雾,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你们逃不掉的…… 三月十五…… 西郊破庙…… 蛊王会惩罚你们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一股焦糊的气味,与焚烧蛊虫的气味相似。
“大人!您怎么样?” 陈忠连忙扶起谢景渊,发现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青紫色的掐痕,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很微弱。
谢景渊缓了口气,指着木架,声音带着虚弱:“胭脂盒…… 快收起来!里面有…… 有头发和蛊虫黏液,是重要证据!”
然而,当陈忠和暗卫看向木架时,却都愣住了 —— 刚才还摆满胭脂盒的木架,此刻竟空空如也,地上只留着一根红色的丝线,约有手指粗细,材质与张谦袖口的红丝线、苏怜儿红衣的丝线完全相同,在火把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怎么会这样?” 陈忠捡起红丝线,脸色凝重得像铁块,“刚才冲进来时,属下明明看到木架上摆满了胭脂盒,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 也是幻觉?”
谢景渊的意识渐渐清醒,他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不全是幻觉。” 他指着地上的油灯,“油灯里掺了致幻药,点燃后会让人产生逼真的幻觉,刚才的红衣女人、胭脂盒的出现,都是幻觉。但这根红丝线是真的,还有我刚才从胭脂盒里取出的头发和黏液,也是真的 —— 这说明张谦确实与苏怜儿的死、太后的阴谋有关,而且他还在为外戚党羽传递消息,这些胭脂盒,很可能是他们传递密信或蛊虫的工具。”
他顿了顿,看向密室深处,那里黑漆漆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致幻药的配方很特殊,不是普通的迷魂散,里面还加了怨煞的怨气,能放大人心底的恐惧,让人更容易陷入幻觉。我们得尽快找到沈公子,他懂驱邪术和蛊术,或许能识破这致幻药的配方,找到破解的方法,也能从这根红丝线上,找到张谦与外戚党羽联系的线索。”
陈忠点了点头,扶着谢景渊站起身:“大人,您现在身体虚弱,还是先回御史台休息,属下去烟雨阁找沈公子。”
“不行。” 谢景渊拒绝道,他的眼神坚定,“张谦还在卧房,来福去了城郊,我们不能离开。你立刻派人去烟雨阁请沈公子过来,就说我们在张谦府邸发现了重要线索,需要他帮忙破解致幻药和红丝线的秘密。另外,让跟踪来福的暗卫加快速度,查清他的接头地点和对象,若发现蛊虫或密信,立刻带回,切勿打草惊蛇。”
“是!” 陈忠应下,立刻安排暗卫去执行任务。
谢景渊靠在墙壁上,慢慢平复着呼吸。他看着地上的红丝线,心中泛起一阵寒意。从苏怜儿的死,到张谦的密室,再到这致幻药和红衣怨煞,外戚党羽的阴谋像一张巨大的网,正一点点将他们包围。而这张网的中心,就是三月十五的宫变,就是那个即将成熟的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