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李伟？”
沈辞率先开口，将笔记本摊开在桌上，里面记录的采购猫腻和管道泄漏情况清晰可见，“这些证据都在这，你再狡辩也没用。”
王浩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笔记本：“我…… 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要举报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会……”
“吓唬他？”
沈辞冷笑一声，把磁带放进了录音机，按下播放键，李伟和王浩争吵的录音立刻在审讯室里响起，“‘你再敢多管闲事，我就让你永远消失’—— 这也是吓唬？还有，你把李伟分尸后，为什么要把他的手扔进地沟油桶，把其他尸块藏进储油罐？你以为这样就能毁尸灭迹？”
录音里的威胁声像一把锤子，敲碎了王浩最后的伪装。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双手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是他逼我的！他不仅要举报我采购拿回扣，还说要把管道泄漏的事捅出去，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工厂就得停产，我之前贪的钱也会被查出来，我没办法……”
“没办法就可以杀人分尸？”
沈辞的语气愈发严肃，“你处理尸体的手法那么残忍，是不是还有同伙帮你？还有，你采购的劣质零件，供应商是谁？你们之间有没有其他勾结？”
提到 “同伙” 和 “供应商”，王浩的身体突然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摇了摇头：“没有同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供应商…… 我记不清了，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
沈辞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却没有继续追问 —— 他知道，王浩现在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再逼问只会让他更加抗拒。他起身走出审讯室，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谢云，她刚从解剖室出来，白大褂上还沾着一点原油的痕迹。
“怎么样？审讯有进展吗？”
谢云问道，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专注。
“王浩承认杀了李伟，但说没有同伙，还不肯交代供应商的信息，明显在隐瞒什么。”
沈辞皱着眉，“你那边尸检有新发现吗？”
“有个重要发现。”
谢云拉着沈辞走到解剖室门口，压低声音说，“我在李伟的尸块里，除了检测出工业硫磺粉和原油成分，还发现了微量的麻醉剂残留。这说明，王浩在杀李伟之前，很可能先用麻醉剂控制了他，而以王浩一个人的力气，很难完成分尸和转移尸块的全过程，他一定有同伙。”
“麻醉剂？” 沈辞的眼神变得锐利，“这就对了，他之前说自己一个人做的，根本不可信。
还有，李伟的笔记本里提到，管道泄漏渗进硫磺粉后，‘有人故意拖延维修，想掩盖问题’，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王浩的同伙？”
谢云点头：“很有可能。我还在储油罐的尸块衣物碎片上，发现了除李伟和王浩之外的第三人指纹，已经送去实验室比对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另外，我查了李伟的通话记录，他失踪前，除了和王浩有过争吵，还和一个陌生号码联系过三次，这个号码没有实名登记，来源查不到，但最后一次通话地点，就在化工厂附近的一个便利店。”
沈辞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技术科的电话：“立刻去查化工厂附近便利店的监控，重点查李伟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那天，有没有人和他见过面。还有，加快比对储油罐尸块上的第三人指纹，一定要尽快找到这个人。”
挂了电话，两人并肩往办公室走。
谢云想起解剖时看到的李伟尸块上的伤痕，心里一阵沉重：“李伟只是想揭露真相，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们一定要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揪出来，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放心，会的。”
沈辞的语气坚定，“王浩现在虽然不肯交代，但只要我们找到他的同伙和供应商，证据链完整了，他就再也瞒不住了。对了，你忙了一下午，还没吃饭吧？我让食堂留了饭，先去吃点东西。”
谢云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她跟着沈辞来到食堂，简单吃了点饭，刚放下筷子，实验室的电话就打来了。
“谢法医，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储油罐尸块上的第三人指纹，比对到了化工厂的副厂长，张卫国！还有，便利店的监控显示，李伟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话时，和张卫国见过面，两人还发生了争执！”
“张卫国？” 谢云和沈辞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 他们之前只关注了厂长和王浩，没料到副厂长也牵涉其中。
沈辞立刻起身：“走，去化工厂，抓张卫国！”
两人再次驱车前往化工厂，此时的化工厂已经一片寂静，只有办公楼的几个窗户还亮着灯。
副厂长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张卫国正坐在里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苍白，显然已经知道了王浩被抓的消息。
当沈辞和谢云推开门时，张卫国吓得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沈…… 沈队长，你们怎么来了？”
“张副厂长，我们来，是想问问你，李伟失踪那天，你为什么要和他见面？还有，你为什么要帮王浩掩盖罪行，甚至参与分尸？” 沈辞开门见山，目光锐利地盯着张卫国。
张卫国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云拿出装有指纹报告的文件袋，放在他面前：“储油罐尸块上有你的指纹，便利店监控也拍到了你和李伟争执的画面，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据确凿，张卫国再也无法隐瞒，他瘫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是王浩拉我下水的…… 他采购拿回扣，分了我一半，管道泄漏的事，我也知道，我怕被查出来，就帮他一起把李伟骗到储油罐附近，用麻醉剂控制了他…… 分尸的时候，我也帮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他逼的……”
“被他逼的？”
谢云的语气带着几分冰冷，“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还残忍地分尸，你们有没有想过李伟的家人？”
张卫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却早已无法挽回他犯下的罪行。
沈辞让队员把张卫国押回警局，自己则和谢云留在化工厂，等待技术科的人来收集更多证据。
夜色渐深，化工厂的反应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回去吧，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
沈辞拍了拍谢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有几分释然。
谢云点头，跟着沈辞往警车走去。
坐在车里，她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想起了李伟笔记本里最后写的一句话：“只要还有人愿意站出来，真相就不会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