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的风,依旧裹挟着黄土的气息,但这一次,它吹动的是百姓脸上的笑意。
李毅站在直播间外,望着屏幕中不断刷新的弹幕。改革推行已有月余,曾经对新政持怀疑态度的民众,如今纷纷在评论区留言表达支持。有人晒出自家田地里新长的麦苗,有人讲述自己终于能腾出手来做些小买卖,还有人直言:“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官府主动查贪官。”
张宇调试好设备,抬头看了眼数据面板:“民心满意度从六成涨到八成三了,这涨幅够写进历史课本。”
李毅轻笑一声:“不是我们写的,是他们自己选的。”
话音刚落,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陇西郡传来捷报,试行“才德双评”制度后,当地官员办事效率提升明显,百姓上访率下降四成。更令人振奋的是,一位出身寒门的新任县令,仅用两个月便解决了拖延多年的水渠修缮问题。
“这小子有点意思。”张宇点开那名县令的履历,“徐衍?这不是之前讲坛里那个儒生吗?”
“他懂得民心。”李毅点头,“现在不只是读书人的时代了。”
就在这时,一阵喧闹声从宫门外传来。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群百姓簇拥着一面锦旗走进宫殿广场,高喊着“清官万岁”。
秦始皇亲自接见了他们。镜头里,他的神情比往日柔和几分,接过锦旗时,还特意问起那位县令的事迹。
“陛下明察!”领头的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自打换了这位县令,赋税再无克扣,徭役也安排得当,连我家孙子都能去学堂念书了!”
始皇沉吟片刻,转身对身旁大臣道:“传旨,陇西县令徐衍,升任监察司副使。”
弹幕瞬间炸裂:
“牛啊!这才多久就升官了?”
“这才是真正的基层提拔!”
“赵高那边估计要气疯了吧?”
赵高确实坐不住了。
昔日那些依附于他的旧贵族,如今一个个噤若寒蝉。而原本与他勾结的地方豪强,也在新政下被迫收敛行迹。更让他不安的是,连街头巷尾的百姓都开始自发监督官员行为,甚至有人专门记录某位官员每日出入、饮食花销,在直播评论区公开讨论。
“民心已失。”他在府中低语,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案几,“但他们以为这样就能稳住局势?”
他没有放弃。只是换了个方式。
与此同时,李毅正带着团队策划一场特殊的直播活动——“百姓发声会”。这是他们首次尝试让普通百姓直接面对镜头,讲述自己的生活变化和对新政的看法。
“你确定让他们随便说?”张宇有些担忧,“万一有人说错话怎么办?”
“错了也是真实的反馈。”李毅道,“我们要的不是完美的表演,而是真实的声音。”
第一期直播,邀请了五位不同阶层的百姓。有农夫、有商贩、有工匠,还有两位曾因冤案被释放的囚犯。
镜头一打开,弹幕便如潮水般涌来:
“这画面太真实了。”
“农夫大哥的手掌全是茧子,看得我鼻子一酸。”
“那个商人居然记得自己交了多少税,真·民间会计。”
第一位发言的是个年轻书生,名叫王启,曾在乡间私塾教书。他谈起新政带来的变化时,语气坚定:“以前我们这些寒门子弟,想入仕几乎不可能。但现在,只要有能力,就有机会。”
他说完后,镜头转向另一位年长的农民:“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现在不用天天担心被抓去修长城了。地里的收成也能留一半回家。”
弹幕刷屏:
“朴实无华,却最动人。”
“这才是真正的‘以民为本’。”
“赵高要是看到这段,怕是要吐血。”
这场直播结束后,始皇特地下诏,宣布将在全国范围内设立“民意亭”,供百姓自由表达意见,并由监察司定期整理上报。
“李先生,你说此举可行?”始皇召见李毅时问道。
“陛下,治理国家,不能只听朝堂之言。”李毅答道,“百姓的声音,才是真正的根基。”
始皇沉默良久,最终点头:“那就办吧。”
数日后,咸阳街头多了一座石碑,上面刻着百姓对新政的评价,名为“民情碑”。每过十日,都会更新一次内容。
“这玩意儿还挺现代的。”张宇看着直播画面,“跟咱们当年搞的‘群众满意度调查’差不多。”
“不一样。”李毅摇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汉武帝刘彻也在观看直播,他对身边近臣低声道:“此法可为我汉所借鉴。”
而这一切,都被赵高看在眼里。
他坐在府中,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信中提及,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不满情绪,尤其是被裁撤的冗官及其家族,正在秘密串联。
“民心虽稳,人心未定。”他低声喃喃,“他们以为靠几个新政就能稳固江山?”
夜色渐深,咸阳街头灯火通明。
一名年轻的学子站在“民情碑”前,掏出纸笔,将碑文抄录下来。
“爹,你看。”他对身后父亲说道,“这上面写着,‘愿大秦永昌’。”
父亲点点头,眼中泛起泪光:“孩子,记住今天。这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时代。”
而在皇宫深处,秦始皇独自站在殿前,望向远方。
“李先生说得对。”他低声自语,“这不是颠覆祖制,而是延续与发展。”
远处,一只飞鸟掠过屋檐,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风,似乎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