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只已经死去的黑色蛊虫。
“您的本命蛊已经在我手中。”冷卿月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如果您不想两败俱伤,就请放下木杖。”
大祭司的额头渗出冷汗,手中的木杖微微颤抖。
梅祈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祈良,”冷卿月轻声唤他,“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是继续遵循旧的传统,还是开创属于我们的新时代?”
梅祈良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又看向冷卿月坚定的眼神,内心激烈挣扎。
最终,他走向冷卿月,站在她身边:“我选择你。”
大祭司踉跄后退,仿佛一瞬间老去了十岁:“好,很好...你们会后悔的。”
他放下木杖,颓然离去。
竹楼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冷卿月和梅祈良相对而立。
“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是吗?”梅祈良轻声问。
冷卿月没有否认:“我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梅祈良注视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你变得如此陌生,却又如此...迷人。”
冷卿月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还是我,只是你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梅祈良握住她的手,轻轻吻了她的掌心:“那么,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月光从窗口洒入,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边。
靛蓝与银白交织,如同这个夜晚——深沉而神秘,危险却充满诱惑。
而在远处的山林中,秦泽驿四人终于汇合,沿着河流继续他们的逃亡之路。
掌心的印记已经消退,但苗寨的经历,特别是那个神秘的圣女,将永远留在他们的记忆中。
大祭司离去后的竹楼陷入一片死寂。
梅祈良仍握着冷卿月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尽管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
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与他一同长大的女子。
“你何时取走了父亲的本命蛊?”他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冷卿月轻轻抽回手,转身走向茶案,姿态依然优雅从容:“三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决定用活人献祭时。”
梅祈良跟上前,细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时你就开始计划这一切?”
“计划?”冷卿月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他,“我只是在保护该保护的人。”
【宿主大大,梅祈良的好感度上升到78%了!他对您的好奇心正在转化为更深的情感呢!】008在冷卿月脑海中雀跃地报告。
梅祈良在茶案对面坐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冷卿月的脸庞: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你,那个冷静自持、永远将寨子责任放在首位的圣女,但现在...”
“但现在你发现我并非你想象中的模样?”冷卿月将茶盏推至他面前,唇角微扬。
“也许你从未真正试图了解过我,祈良,你只是习惯了我在你身边,像习惯日出日落一样自然。”
这番话刺痛了梅祈良。他低头看着茶盏中袅袅升起的热气,玉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她说的没错,他一直将冷卿月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如同他靛蓝色的衣裳,如同寨子里终年不散的雾气。
“告诉我,”他声音低沉,“你希望我了解的你,是什么样子?”
冷卿月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向窗边,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使她看起来既真实又虚幻。
“我希望你了解的,是一个会犹豫、会害怕、会渴望自由的普通女子,而非那个永远正确的圣女。”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梅祈良心上,“一个会在月圆之夜偷偷溜出寨子,只为看一眼外面世界的女孩。”
梅祈良怔住了:“你...曾经离开过寨子?”
“三次。”冷卿月转身,眼中闪烁着他不曾见过的光芒,“第一次是十六岁那年,我沿着河流走了整整一夜,直到看见下游村落的灯火。”
“第二次是去年春天,我在山林里遇见一个采药的老妇人,她教我认识了许多寨子外才有的草药。”
“那第三次呢?”梅祈良追问,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她竟有这么多他不曾知晓的秘密。
冷卿月的目光柔和下来:“第三次,是跟着你。”
“那时你与大祭司争吵后负气离开,我在你身后跟了一整夜,怕你做傻事。”
梅祈良的记忆被拉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因反对大祭司严苛的寨规而与之激烈争执,愤然闯入夜色中的山林。
他记得那夜的月光很冷,风很急,却不知晓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暗处守护着他。
“你从未提起。”他声音沙哑。
“你从未问起。”冷卿月微微一笑,“就像你从未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圣女,是否愿意...与你结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在梅祈良胸口。
是啊,他从未问过。
从小到大,他都被告知冷卿月将是他的伴侣,这是圣子与圣女的宿命,是寨子百年来的传统。
他接受了这个安排,如同接受四季更迭,却从未想过她是否心甘情愿。
“那么,”他艰难地开口,“你愿意吗?”
冷卿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回他面前,轻轻抚过他细长的眉眼:“祈良,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而非我告诉你。”
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却让梅祈良感到一阵灼热,他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闭目感受这陌生的亲昵。
“教我,”他低声说,“教我如何了解你,如何...爱你。”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梅祈良自己也愣住了。
爱——这个他从未深思过的字眼,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滑出了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