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犇惊讶的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对方的庄家打电话过来警告了,说到此为止,我们不能在建仓了,然后后面几天粤港铁路持续大跌,我们后面建仓成本高了一点,都出现轻微浮亏了。
这是动了对方的蛋糕,流通盘看起来有百亿,但是实际上国资控股大部分,市面上流通盘也就30个亿元,我们一亿的买入体量已经惊动对方了。
然后对方约我今天晚上吃饭,估计是聊这个事。”李帅回答道。
“没办法,难怪资金上亿就难做了,股神巴神,一年收益率也才30%不到,因为他资金体量太大了,反而那些几万块,几十万炒股的,一年翻几倍都不难。
大资金和小资金的规则,玩法完全不一样。晚上你看着办吧,我们放弃粤港铁路,重新选标的物。
还有,这次赚的2个亿利润的业绩记录下来,但是等明年1月最后统计再发奖金,先把这个奖金部分和利润计提出来,然后扣除奖金后的钱,继续支援何医生那边。
贫困产妇太多了,等着钱救急。”刘犇吩咐完,李帅就连忙去做了。
何清颜这边非常高兴,又到了1.5个亿的资金,平均每个产妇元算,她又可以帮助3000个产妇了。
现在等待支援的产妇名单已经堆积如山,这次1.5亿犹如及时雨,来的真是时候,马上何青颜就开始联络各医院,让对方审核资料提交过来,她这边就打钱。
李帅晚上赶到了广广市最高档的半岛酒店嘉麟楼的包间,这里也是权力与财富最隐秘的角斗场之一。
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浮华与喧嚣,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厚焦香、年份波尔多的醉人果香,以及一种更浓稠、更令人不安的甜腥气息。
李帅推门而入,目光瞬间被长条餐桌尽头那个身影攫住。
周百麟。李帅在金融圈混了这么久,也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他像一尊用旧时代檀木和阴沉铁块雕凿出的神像,稳稳地坐在主位。深色暗纹唐装一丝不苟,包裹着精悍的躯体。花白的头发向后梳得油亮,一丝不乱。
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都像是用刀斧劈凿出来的,深刻而坚硬。他并未起身,只是抬起眼皮,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深港几十年风浪磨砺出的、令人心悸的漠然。他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雪茄,烟灰缸里已积了一小堆灰白的余烬。
“李生,”周百麟开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在粗糙的砂纸上摩擦,带着浓重的粤语尾音,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坐。尝尝这支酒,醒得刚刚好。”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李帅面前那杯早已斟好的、色泽如红宝石般深邃的佳酿。
李帅拉开沉重的红木餐椅坐下,椅脚与厚地毯摩擦发出沉闷的轻响。他没有碰那杯酒,脊背挺直如标枪,目光锐利地迎向周百麟:“周生客气。不知今日设宴,有何指教?”
周百麟布满老年斑的手重新拿起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在两人之间弥漫、缭绕,像一道无形的屏障。他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水头极足的翡翠扳指,在迷蒙的烟雾中幽幽泛着暗绿色的光。
“指教不敢当。”烟雾后,周百麟的声音愈发低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后生仔,胃口不小。一个太阳,砸向0666…手笔很大。”他微微向前倾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在烟雾中时隐时现,浑浊的眼珠锁定李帅,“只是,胃口太大,容易撑着。有些东西,看着好吃,未必吞得下,更未必…消化得了。”
李帅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着,面上却不动如山,甚至端起面前那杯红酒,轻轻晃了晃,深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市场自由,买卖随心。周生是前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生门看好粤港铁路的长远价值,合理投资而已。”
“投资?”周百麟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不是一个笑容。
“道理,当然明白。”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谈论天气,“但规矩,比道理更重要。”他枯瘦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缓缓指向冰桶,“0666,有0666的规矩。李生,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你也是金融圈的老人,不是新手,应该明白规矩。”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如同从地狱深渊吹来的阴风:
“这次就算了,我也了解过你们生门基金,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们做慈善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有自己的计划,生门的突然介入,会破坏我们的计划,断人财路,你知道我们不会手软的。”周百麟一字一顿。
“周生,”李帅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沙哑,仿佛喉咙被砂纸打磨过,“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规矩,是什么?”
周百麟浑浊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掌控一切的满意。他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无名指又开始转动那枚冰凉的玉石,动作缓慢而笃定。
“简单。”周百麟的声音恢复了他惯常的、令人压抑的平缓,“你手上那些0666,什么时候想吐出来,提前三天,告诉我。”他转动扳指的动作停下,枯瘦的手指隔着缭绕的烟雾,精准地指向李帅的眉心,如同下达最终判决,“三天,不多不少。我要时间…‘准备’。”
他微微眯起眼睛,浑浊的眼珠里射出毒蛇般的光芒,紧紧缠绕住李帅: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李帅明白。
“周生,”李帅的声音清晰、稳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尘埃落定后的轻松,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对峙从未发生,“规矩,我懂了。”
他的目光在周百麟脸上短暂停留,那抹奇异的微笑在唇边加深了些许,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海。
“成交。”
周百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属于胜利者的、极其短暂的松弛。他仰头,将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李帅同样将杯中酒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