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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浓得化不开。叶风,或者说新晋的“八子”,在一名沉默如影的老宦官引领下,穿行在迷宫般的咸阳宫阙中。引路者手中提着一盏素纱宫灯,昏黄的光晕仅能照亮脚下几步方寸之地,两侧巍峨的殿宇轮廓在黑暗中沉默矗立,如同蛰伏的巨兽,投下巨大而压抑的阴影。
目的地出乎意料,却又像命运的嘲弄般精准。
当那熟悉的宫苑门楣在昏光中显现时,叶风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
**椒兰殿**。
三个古朴的篆字刻在门额之上,历经岁月风霜,却依旧清晰。这里,曾是大秦宣太后芈月叱咤风云的居所,后来,更是他母亲——那位温柔如月却早逝的皇后,度过短暂却最幸福岁月的寝宫。也是他,叶风,在母后庇护下,懵懂无忧的童年时光所系之地。
老宦官无声地推开沉重的殿门,一股混合着淡淡椒香和旧木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并不陈腐,反而有种奇异的、沉淀已久的宁静。他躬身退至一旁,如同融入夜色。
叶风独自一人,踏入了这座尘封的记忆之殿。
殿内并非他预想中的黑暗。几盏长明灯在角落幽幽燃着,光线柔和,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殿内熟悉的轮廓。他赤足踩在冰凉光滑的金砖地面上,每一步都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幽灵。目光扫过四周。
巨大的屏风上,仙鹤祥云的彩绘依旧鲜艳欲滴;紫檀木的案几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窗棂上的纱幔是新的,如烟似雾;连角落里那盆他幼时总爱偷偷拨弄的、早已枯萎多年的兰草位置,如今也放上了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一切都和他记忆深处模糊的印象重叠,却又焕然一新,整洁得不可思议。空气里没有一丝灰尘的气息,只有淡淡的、新熏的椒兰香气。
这里,本该是废弃多年的冷宫,却干净得如同主人昨日才刚离开,随时准备迎接新的入住者。
是谁?是谁在维护着这里?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还是……另有其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混杂着更深的恨意与茫然。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温柔的身影,在屏风后含笑看着他蹒跚学步,在案几旁握着他的小手教他描摹第一个字……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属于“叶风”而非“杀手”的柔软碎片,在这熟悉到令人窒息的环境里,疯狂地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走向内殿深处,走向母后曾经的卧榻。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雕花床柱,那细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发颤。就在他心神激荡,几乎要沉溺于过往时——
“哟,这位便是陛下新封的‘八子’妹妹吧?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一个娇柔婉转、带着明显刻意拉长的尾音,突兀地打破了殿内沉重的寂静。那声音如同裹了蜜糖的银针,甜腻中透着尖锐的试探。
叶风瞬间回神,如同受惊的猎豹,所有脆弱情绪瞬间冰封,隐匿无踪。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只带起一丝微风。
只见殿门口,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个华服丽人。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云鬓高耸,珠翠环绕,一身繁复的茜红色深衣,衬得肌肤胜雪,容色艳丽逼人。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居高临下的轻慢。她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宫女,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漆盒。
来人正是始皇帝后宫之中,地位仅次于皇后(后位空悬)、风头最盛的**郑夫人**。
叶风立刻垂下眼帘,做出新入宫嫔妃应有的、带着几分怯懦的恭敬姿态,微微屈膝行礼:“妾…妾身见过郑夫人。”声音刻意放得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美契合一个骤然得宠、惶恐不安的新人形象。
郑夫人莲步轻移,环佩叮当,带着一阵浓郁的香风走了进来。她并未让叶风起身,而是绕着叶风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最苛刻的尺子,一寸寸丈量着眼前这张令她心惊又嫉妒的容颜。
“啧啧啧,”郑夫人停在叶风面前,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虚虚抬起,似乎想碰碰叶风的脸颊,却又嫌恶地停在半空,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这张脸……难怪陛下失态,连本宫见了,都以为是皇后娘娘的魂魄归来了呢。”她的话语带着笑,眼底却结着冰。
“夫人说笑了,妾身蒲柳之姿,怎敢与先皇后比肩。”叶风把头垂得更低,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粉色瞳仁深处一闪而过的冷光。
“蒲柳之姿?”郑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锦帕掩着唇轻笑出声,声音却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妹妹过谦了。能在一夕之间,凭着一张脸就跃居‘八子’之位,这份‘姿色’,怕是连褒姒、妲己都要自叹弗如了。”
她逼近一步,身上的香风几乎要将叶风淹没,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清晰地送入叶风耳中:“只是妹妹,这后宫之地,从来就不是光靠一张脸就能立足的。爬得越高,摔得……可是越惨的。那后位,”她顿了顿,目光如毒蛇般缠绕着叶风,“只能是我的。”
赤裸裸的警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叶风身体似乎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声音更加细弱蚊蝇:“妾…妾身惶恐,不敢有非分之想……”
“呵,不敢最好。”郑夫人满意地看到对方“惊惧”的反应,终于退开一步,脸上又挂起了虚伪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她示意身后的宫女上前,打开那个精美的漆盒。
“妹妹新入宫,又住在这…颇有故事的椒兰殿,姐姐我特意备了点小礼物,给你压压惊,也添添喜气。”漆盒里,是几样精致的点心,还有几件成色不错的玉饰。
叶风的目光扫过那些点心,尤其是其中一盘色泽诱人、形似樱桃的毕罗(类似唐代的毕罗点心,此处借用概念)。他心中冷笑:压惊?怕是试探和警告的附加品吧?
“谢夫人厚赐。”叶风依旧低眉顺眼。
“好了,夜深了,妹妹早些歇息吧。”郑夫人目的达到,也懒得再多待在这座让她感觉不舒服的旧殿,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转身袅袅离去,环佩声渐渐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殿门重新合上。
叶风缓缓直起身,脸上那副怯懦惶恐的表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他走到案几前,看着那盘郑夫人送来的樱桃毕罗,粉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一枚“樱桃”。指尖微微用力。
“咔嚓。”一声极其轻微的碎裂声。那精致的酥皮外壳应声而碎,露出里面深红色的馅料,在幽暗的灯光下,像凝固的血。
他面无表情地将碎屑随手丢回盘中,任由那枚破碎的“樱桃”滚落在精致的漆盒里。
“后位?”叶风低语,声音冰冷得如同地底寒泉,带着一丝嘲讽,“谁稀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宫殿,望向那雕花的床榻。真正的猎物,只有一个。而这座看似洁净、承载着过往温情的椒兰殿,如今,只是他复仇棋盘上的一个新起点。郑夫人的挑衅?不过是这盘血腥棋局上,一颗聒噪的、随时可以碾碎的棋子罢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夜风涌入,吹动他如瀑的黑发。远处,帝王寝宫章台殿的方向,灯火依旧未熄。叶风粉色的眼眸凝视着那片光亮,如同最耐心的猎人,锁定了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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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咸阳宫阙之上。椒兰殿内,长明灯的光芒被刻意调暗,只余下几处幽微的光源,在空旷的殿宇中投下摇曳而巨大的阴影。空气里,残留着郑夫人带来的浓烈香气与椒兰殿本身清冷的旧木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
叶风的心,却比这殿内的阴影更加沉重。
侍寝。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计划的开端顺利得超乎想象,却也荒谬得将他瞬间推向了最危险的悬崖边缘!他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浴桶边缘,赤足悬空,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桶壁木料。桶内热气氤氲,新鲜温热的玫瑰露散发出馥郁的甜香,粉红的花瓣漂浮在水面,像一层薄薄的、虚幻的纱。这本该是极尽旖旎的放松时刻,于他,却如同置身沸腾的油锅。
怎么办?
暴露身份——死。
拒绝侍寝——引起怀疑,很可能也是死。
顺从?如何顺从一个帝王的临幸而不暴露男儿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母亲……”他闭上眼,粉色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无声地呼唤。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却被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暂时压制。他还没查到真相,还没手刃幕后黑手,绝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死在那个男人面前!
深吸一口气,带着玫瑰甜香的空气吸入肺腑,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他必须赌一把!赌嬴政对“阿房”这张脸的痴迷程度,赌他此刻精神恍惚,赌自己能利用这层伪装极限周旋!
他褪下那身宽大的黑衣,露出底下纤细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身体线条。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他迅速滑入浴桶,滚热的水瞬间包裹全身,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般的舒适,随即是更深的焦虑。他将身体尽可能沉入水中,只留下肩膀以上暴露在氤氲的水汽里。浓密如海藻的乌黑长发在水中散开,巧妙地遮掩了水下的部分轮廓。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更是天然的掩护。他靠在桶壁,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闭上眼睛,做出休憩的姿态,实则全身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如同绷紧的弓弦,捕捉着殿外最细微的动静。
时间在蒸腾的热气和无声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叶风几乎要在这虚假的放松和真实的煎熬中沉沦下去。
就在这时!
殿门处传来沉重的、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
叶风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紧接着,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恍惚的声音,穿透了浴房厚重的木门,清晰地敲打在叶风紧绷的神经上:
“阿房……你在吗?”
是嬴政!他竟然直接寻到了浴房门口!连通报和等待都省去了!
叶风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地就要从水中弹起,却又被他用惊人的意志力死死按回水中。暴露!这个念头如同惊雷炸响!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吱呀——”
浴房那扇厚重的木门,竟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冰冷的夜风瞬间涌入温暖氤氲的浴房,吹散了弥漫的玫瑰甜香,也带来了门外帝王高大挺拔的身影。嬴政身着玄色常服,衣襟微敞,显然是匆忙而来。他站在门口,深邃的目光穿透缭绕的水汽,精准地锁定了浴桶中那个只露出头颈和部分肩膀的身影。
叶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几乎是本能地将身体猛地又往下一沉!热水瞬间淹没了他的下巴,只留下那张酷似阿房的脸庞和湿漉漉贴在脸颊、颈间的乌发。水波剧烈地晃动,玫瑰花瓣被激得上下翻飞。他睁大了那双粉色的桃花眼,瞳孔因极度的惊惧而微微收缩,眼波里水光潋滟,不知是水汽还是被热气熏出的生理性泪水,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受惊小鹿般的、极致脆弱的姿态。
“陛……陛下!”叶风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刻意拔高的音调更显娇柔,“妾身……妾身正在沐浴……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他语速极快,试图用慌乱和礼节来掩盖内心的惊涛骇浪。
嬴政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叶风那张被水汽蒸腾得愈发朦胧梦幻的脸上。那张脸,在氤氲的水汽和漂浮的玫瑰花瓣映衬下,与记忆深处那个温婉含笑、也曾在浴池中对他回眸的身影,重叠得分毫不差!时光的壁垒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阿房……”嬴政又低唤了一声,声音里的恍惚更重了。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迈步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浴房的门,将外界的寒冷彻底隔绝。
叶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嬴政一步步走近,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随时准备暴起或者……沉入水底!
然而,嬴政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叶风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位横扫六合的帝王,竟然旁若无人地、开始解自己玄色常服的腰带!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叶风:“!!!”(内心oS如同万马奔腾:脱衣服?!共浴?!这剧情发展得也太离谱了吧!暴露指数直接爆表了啊喂!水能挡住多少?!沉下去憋死还是浮上来穿帮?!这是个死亡选择题啊!)
嬴政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压倒性的气场。外袍滑落,露出里面质地精良的深衣。他修长的手指搭上了深衣的系带,眼看就要继续下一步……
叶风粉色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恐而放大!他能感觉到水下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着危险!那张酷似母亲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惶的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那点樱粉。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惊呼或怒骂。
就在这千钧一发、叶风几乎要不顾一切沉入水底或者暴起反抗之际——
嬴政解衣带的动作,却莫名地停顿了。
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叶风那张惊惶失措的脸上,但那眼神深处翻涌的狂乱和急切的占有欲,似乎被某种东西稍稍阻滞了。也许是叶风眼中那过于真实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刺痛了他?也许是这张酷似阿房的脸庞上不该出现的、属于陌生“少女”的极致惊惶,与他记忆中温柔包容的阿房产生了巨大的撕裂感?
嬴政的手停在半空,眉头紧锁,似乎在极力辨认着什么,对抗着脑中混乱的幻影与现实。浴房里只剩下水汽蒸腾的细微声响和两人粗重交错的呼吸。
叶风抓住这短暂的、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喘息之机!求生(或者说,继续复仇计划)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必须主动出击,打断这危险的进程!
“陛下!”叶风的声音带着哭腔,强行将那份惊惶转化为一种惹人怜爱的、羞涩到极致的哀求。他微微侧过脸,露出被热水熏得泛红的、光洁无比的脖颈(刻意避开可能暴露喉结的正面角度),湿漉漉的长发贴在颈侧,水珠沿着细腻的肌肤滑落,没入水线之下。那双粉眸水光盈盈,怯生生地、带着无限依赖地望向嬴政,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水……水有些凉了……”叶风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惹人怜惜的轻颤,“陛下……能否容妾身……先行更衣……再……再侍奉陛下?”他刻意强调了“更衣”二字,将嬴政的注意力从“共浴”转移到“侍奉”的结果上。同时,那含羞带怯、无限依赖的眼神,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试图缠绕住帝王此刻混乱的心神。
这是叶风此刻能想到的、唯一的、也是极其冒险的缓兵之计。他在赌,赌嬴政对这张脸的迷恋会压过此刻的冲动,赌他愿意给“阿房”一点“羞涩”的空间。
水汽迷蒙,玫瑰的甜腻香气在沉默中发酵。嬴政那只停在半空的手,指节微微曲张了一下,最终,缓缓地垂落下来。他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水中的“少女”一眼,那目光里翻涌着欲望、困惑、追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转过身,背对着浴桶。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有些僵硬。
“快些。”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隐约透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混乱和妥协。
叶风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在这一刻,才敢稍稍松懈一丝。冷汗,早已浸透了他水下的身体,与温热的玫瑰露混在一起,冰冷黏腻。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趁着嬴政背过身的瞬间,如同最敏捷的游鱼,悄无声息地从水中滑出,带起一阵轻微的水响和花瓣的翻动。他以最快的速度抓过旁边准备好的、宽大柔软的素白浴袍,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住,动作快得只留下模糊的白影。
浴袍宽大的领口和层叠的衣料完美地遮掩了所有可能暴露男性特征的部位,湿漉漉的长发披散下来,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柔弱感。他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水珠顺着发梢和浴袍下摆滴落。
“陛……陛下……”叶风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微颤,低着头,恭敬地站在嬴政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姿态驯顺无比,仿佛刚才浴桶中那个惊惶欲绝的人不是他。
嬴政缓缓转过身。浴袍的少女低着头,湿发掩面,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宽大的素白浴袍裹着纤细的身形,在幽暗的光线下,像一朵在夜露中瑟瑟发抖的、初绽的白昙花。
那股强烈的、属于阿房的幻影再次攫住了嬴政。他眼中的混乱似乎平息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占有欲的迷离。他向前一步,带着一身迫人的气势和淡淡的酒气(叶风此刻才闻到),伸出了手。
这一次,不是粗暴的钳制,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想要确认珍宝真实存在的渴望,抚向叶风湿漉漉的、低垂的脸颊。
危机,暂时解除?还是……只是换了一种更危险的方式逼近?
叶风感受着那带着薄茧、异常灼热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自己皮肤的瞬间,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强迫自己不要躲闪,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让那张酷似母亲的脸庞,更加清晰地迎向帝王的目光和触碰。粉色的眼睫低垂,掩住眸底深处翻涌的冰冷杀意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指尖的触感,即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