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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冰冷、阴暗、被无处不在的雨水浸透的高塔回廊,沿着盘旋上升的、布满了锈蚀与青苔的石阶,在小南沉默而戒备的引领下,陈银来到了塔楼的最高层。这里,是雨隐村真正的核心,是“神”的居所,也是“痛楚”的囚牢。

沉重的、由特殊金属与忍术符文加固的大门,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其内部巨大、空旷、却又充满压抑与非人气息的空间。

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惨绿色的指示灯,映照着布满整个墙壁、天花板、地面的、如同活体神经或金属血管般、纵横交错的黑色管道与复杂机械装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营养液、以及金属锈蚀混合的怪异气味。在房间的中央,一个巨大的、注满了淡绿色、微微发光的粘稠液体的圆柱形培养罐,如同心脏般,发出低沉、规律、令人心悸的嗡鸣。

而“心脏”内部,那悬浮在营养液中、骨瘦如柴、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无数狰狞黑色金属棒如同寄生藤蔓般深深刺入其躯体各处、与外界管道相连的、如同干尸般的红发身影,便是这一切压抑、冰冷、绝望气息的源头——漩涡长门,佩恩六道,晓之首领,雨之国的“神”。

陈银的脚步,在这巨大、空旷、充满了死亡与机械气息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或惊讶,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机械,最终,定格在营养罐中,那双透过绿色液体、透过厚重玻璃、死死“盯”着自己的、紫色、带着一圈圈波纹、充满了震惊、疲惫、痛苦、以及深深戒惧的轮回眼上。

“你就是长门。” 陈银开口,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空间中清晰地回荡,没有怜悯,没有嘲讽,也没有居高临下,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漩涡一族的遗孤,轮回眼的持有者,晓的建立者,雨之国的……‘神’。”

“……” 长门的嘴唇,在营养液中微微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的声音,通过房间内的扩音设备,或者某种查克拉共鸣,直接响起在陈银和小南的脑海:“你……究竟是谁?为何而来?以你的力量……晓,对你而言,毫无价值。”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与不解。是的,不解。他通过轮回眼,通过“雨虎自在之术”,通过小南的感知,已经清晰地“看”到了,感知到了眼前这个自称“元始天尊”、“星神”的存在,所拥有的力量是何等的深不可测、超越理解。那弹指碎铁、挥手挡下小南绝杀、仅仅泄露一丝气息就让他轮回眼刺痛、灵魂战栗的威能……绝非此世应有。这样的人,找上如今分崩离析、只剩下他与小南,连“尾兽兵器”计划都尚未正式开始的“晓”,到底所为何求?财富?权力?知识?这些,在对方展现的力量面前,都显得可笑而苍白。

“晓本身,确实没什么值得我特意跑一趟的。” 陈银坦然承认,甚至微微歪了歪头,仿佛在思考措辞,“一个失去了理想、失去了同伴、只剩复仇执念、龟缩一隅、用恐惧和痛苦统治一片废墟的……过家家组织?”

“你——!” 小南猛地攥紧了拳头,周身纸片飞舞,眼中杀意沸腾。长门是她的逆鳞,晓是他们三人(弥彦、长门、小南)理想的延续,是他们的“家”,不容亵渎!

“小南。” 长门的声音响起,带着制止的意味。他比小南更冷静,或者说,更绝望,更能看清现实。对方说的是事实,残酷的、血淋淋的事实。失去了弥彦,被半藏和团藏背叛,理想破灭,只剩下复仇的执念和用“痛楚”威慑世界的扭曲道路……这样的“晓”,确实如对方所说,不过是个“过家家”。只是,这个“过家家”,是他和小南用血与泪、命与魂换来的,唯一的、扭曲的、必须走下去的“路”。

陈银的目光从小南身上移开,重新看向罐中的长门,语气平静依旧:“我来,找的是你们两个。漩涡长门,小南。或者说,是你们身上的东西,以及……你们未来的可能性。”

“我们?” 长门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与茫然,“我这具残破的躯壳?还是这双……带来无尽痛苦与诅咒的眼睛?”

“都有。” 陈银的回答干脆利落,“不过在那之前,有没有兴趣,坐下来,听我讲一个……关于星空之外的故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抬起了右手。手臂上,那枚黑、金、红三色交织、造型古朴、不断旋转的螺旋纹章——钢之魂纹章,骤然亮起!一种不同于查克拉、不同于自然能量、带着冰冷、精密、却又充满无限生机与创造感的银白色能量光辉,瞬间绽放!

“嗡——!”

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存在”本身的质感。光芒扫过之处,物质的结构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重新排列、组合、塑形。

就在长门和小南惊愕的注视下,陈银面前那片冰冷、坚硬、布满了各种管线和符文的地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随即,分解、重组、重塑!

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如同最高明的工匠在雕琢艺术品的声音响起。银白色的光芒如同流动的液态金属,迅速凝聚、拉伸、定型。

短短三秒钟。

光芒敛去。

一套简约、流畅、带着未来科技感、却又莫名有种东方神韵的合金桌椅,凭空出现,稳稳地摆放在陈银面前。桌子是哑光的银白色,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惨绿的灯光;三把椅子造型各异,一把是符合人体工学的金属靠背椅(陈银用),一把是带着柔和弧线、似乎能自动调节支撑的躺椅(显然考虑了长门的情况),还有一把是线条优雅、如同折纸艺术般的白色座椅(给小南的)。

更离谱的是,在那光滑的合金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三个冒着袅袅热气的、精致的白玉茶杯,杯中碧绿清澈、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茶汤,正散发出适宜的温度。茶香甚至压过了房间内那令人作呕的消毒水与金属锈蚀味。

无中生有!物质创造!虚空造物!

这神迹般的一幕,彻底震撼了长门和小南!这不是忍术!不是幻术!不是任何已知的力量体系!这是创造!是从无到有、违背常理、如同神明创世般的力量!

长门的轮回眼,死死地盯着那套桌椅,盯着那三杯热茶,紫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骇然、乃至……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奇迹”的渴望。这双号称“掌控生死、洞悉阴阳、掌控六道之力”的轮回眼,在对方这举手投足、创造物质的力量面前,第一次感到了自身的渺小与局限。

小南更是呆立当场,周身的纸片都停止了飘动。她看着那凭空出现的、精致到不像凡间之物的桌椅茶杯,又看了看陈银那平静得仿佛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几块糖果般的表情,大脑一片空白。这……这到底是什么力量?!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力量”的认知!

“请坐。” 陈银仿佛没有看到两人的震惊,自顾自地走到那把为他准备的金属靠背椅前,优雅地拉开,坐下,然后端起其中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嗯,温度刚好,光子能量模拟的雨前龙井,味道还行。” 他放下茶杯,看向依旧泡在罐子里、动弹不得的长门,和呆立原地、不知所措的小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啊,抱歉,抱歉。”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就像在陈述一个“忘了带钥匙”这样的小事。

“我都忘记了,你现在……站不起来。”

“!!!” 小南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查克拉,瞬间暴走!无数洁白的纸片,如同风暴般从她周身狂涌而出,发出尖啸!她那双浅橘色的眼眸,瞬间被无边的愤怒与杀意染红!站不起来?这是长门心中最深的痛!是半藏和团藏那两个畜生,用阴谋与背叛,夺走了弥彦的生命,也摧毁了长门的双腿!是禁忌!是逆鳞!是不可触碰的伤口!这个家伙,他竟敢……竟敢如此轻描淡写地、用这种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好”的语气,揭开这道血淋淋的伤疤?!

“你——!!!” 小南的怒吼,带着无尽的悲愤与杀意,就要化作漫天的纸手里剑,将这个亵渎者、侮辱者,千刀万剐!

然而——

“啪!”

一声清脆、短促、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法则之力的响指声,在小南暴怒出手的前一刹那,在长门试图用轮回眼发出警告的瞬间,先一步,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了。

随着这声响指,陈银右臂上的钢之魂纹章,再次亮起!但这一次,亮起的不是银白色的创造之光,而是一种温暖、神圣、仿佛蕴含了万物生机、宇宙本源、能够重塑物质、逆转生死的、璀璨到极致、纯净到无法形容的金色光芒!

“嗡——!!!!”

一道凝练如实质、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浩瀚如海、深邃如星空般的生命能量的金色光流,从纹章中喷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无视了距离,无视了厚重的强化玻璃罐壁,无视了那些插在长门身上、如同毒蛇般吸取他生命力的黑色金属棒,瞬间,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长门那骨瘦如柴、生机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躯体**!

“呃……啊——!!!”

长门猛地瞪大了双眼,口中发出了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又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混合了痛苦、舒爽、以及某种东西被强行剥离的嘶哑闷哼!他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那感觉,仿佛干涸了十年的河床,突然被滔天洪水淹没!又像是被冰封了无数岁月的躯体,突然被炽热的太阳包裹!

“嗤——!嗤嗤嗤——!”

在长门撕心裂肺(但并非痛苦,而是冲击过大)的嘶吼声中,在陈银那平静、小南那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些深深刺入长门身体各处、脊椎、四肢、甚至眼眶周围、连接着外部管道、为他提供查克拉与生命力、却也将他牢牢禁锢、不断吞噬他本源、让他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黑色金属棒,在接触到那金色光流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天敌的冰雪,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融化、腐蚀、崩解**的声音!

一根!

两根!

三根!

……

所有的黑色金属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变黑、崩裂、化为黑色的粉末,然后被那金色的光流一卷,彻底净化、消散,不留一丝痕迹**!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不!长门!!” 小南发出凄厉的尖叫,以为长门遭到了致命攻击,不顾一切地就要扑上去!

但下一秒,她的动作,僵住了。

因为,她看到了——

在那金色光流的冲刷、浸润、修复下,长门那骨瘦如柴、干瘪如同木乃伊的身体,如同被春雨滋润的枯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饱满、恢复生机**!

苍白的皮肤,重新泛起健康的红润!

萎缩的肌肉,如同吹气般重新鼓起、变得结实有力!

凹陷的眼窝,重新饱满,那双轮回眼,在健康的血肉支撑下,显得更加深邃、更加有神!

甚至,他那一头因为生命力过度透支、查克拉侵蚀而干枯、斑白、失去光泽的红发,也在疯狂生长、重新变得鲜艳、浓密、如同燃烧的火焰,在营养液中肆意飘扬!

“这……这是……” 小南捂住了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看到了什么?神迹!真正的、起死回生、逆转生死的神迹!那个如同干尸般躺在罐子里,靠仪器维持生命、承受无尽痛苦的长门,正在重新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人!

“轰隆隆——!!”

失去了所有黑棒的连接与支撑,那个巨大的、禁锢了长门无数个日夜的营养液罐,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玻璃上爬满了裂纹!

“咔嚓——!!!”

罐体,彻底崩碎!淡绿色的营养液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出,瞬间淹没了小半个房间!

“哗啦——!”

一道赤红色的、健壮的、充满了澎湃生机的身影,从崩碎的玻璃罐、倾泻的营养液中,猛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是长门!

不再是那个骨瘦如柴、被黑棒刺穿、浸泡在液体中的“囚徒”,而是一个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匀称、肌肉线条流畅、皮肤光洁、拥有一头耀眼红发、面容虽然依旧带着沧桑与疲惫,但眼神却明亮如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新生活力的青年!

他站起来了!用自己的双腿,真真正正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我……我……” 长门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充满了力量的双手,又抬起脚,试着迈出一步。

“咚!”

脚步有些虚浮,有些踉跄,毕竟,他太久、太久没有用自己的双腿行走过了。肌肉的记忆,身体的协调,都需要重新适应。

“长门!” 小南终于从巨大的震撼与狂喜中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不顾一切地冲过漫到脚踝的营养液,冲向那个站立的身影!

“小……小南……” 长门抬起头,看着飞奔而来的、泪流满面的小南,眼中也瞬间被泪水模糊。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想要感受这失而复得的、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然而,第二步迈出时,脚下一软,身体失去了平衡,向着前方栽倒下去!

“小心!” 小南惊呼,猛地加速,在长门即将摔倒的瞬间,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抱住了他!

“砰!”

两人相拥在一起,狠狠地摔倒在冰冷、湿滑、浸满营养液的地面上。很痛,很狼狈。但无论是长门,还是小南,都紧紧地、死死地抱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长门!长门!你的腿!你的身体!你……你……” 小南语无伦次,泣不成声,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长门温热、坚实、充满了生命力的胸膛、手臂、后背,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不是幻觉。

“我……我能动了……我能走了……我……我感觉到了……力量……生命……” 长门的声音哽咽着,他将脸埋在小南的肩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是喜悦的泪,是解脱的泪,是重生的泪!那日夜折磨他的、深入骨髓的痛苦,那如同枷锁般禁锢他的虚弱,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吞噬他生机的黑棒……全部消失了!他,漩涡长门,活过来了!真正地、完整地、健康地活过来了!

这一切,都源于那个神秘人,那个自称“元始天尊”的存在,那随手的一个响指,那一道温暖、神圣、逆转生死的金色光芒!

长门猛地抬起头,用那双泪水模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都要清澈的轮回眼,死死地、充满无限震撼、感激、以及深深敬畏地,看向那个依旧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正端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的神秘男人**。

创造物质,逆转生死,弹指之间!

这……这已经不是“力量”可以形容的了!这是神迹!是创世与救赎的权能!与对方相比,自己这个依靠掠夺他人生命、制造傀儡、躲在阴暗角落、用恐惧统治国家的所谓“神”,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渺小,何等的……卑劣!

“现在,” 陈银放下茶杯,看向相拥着、坐在冰冷湿滑的地上、泪流满面、却又仿佛获得了新生的长门和小南,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平和的微笑,伸手指了指桌边那两把特意准备的椅子。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

“你说是吧,长门先生,小南小姐?”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温和,仿佛刚才那逆转生死、赐予新生的“神迹”,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举手之劳,如同拂去了一片落叶。

而这,恰恰是最可怕,也是最令人信服的。

力量的差距,已经大到……无需任何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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