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汉江进入了枯水期。往年这时候，江面会窄上许多，露出大片滩涂。但今年不同——张飞命人在上游筑了临时水坝，蓄水备用。
“将军这‘调控水位’之法，着实高明。”马谡站在江堤上感叹，“枯水期蓄水，待曹军船队来时开闸放水，可冲毁其阵型。”
张飞咧嘴一笑：“这招叫‘人造洪峰’，俺从……呃，从古籍上看来的。”其实是从系统知识里翻出来的水利工程技巧。
整个冬季，当阳城像一台开足马力的机器。白天，百姓们修城墙、挖壕沟、造兵器；晚上，技工学堂灯火通明，学生们在黄巧手带领下，试验各种新玩意儿。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种“连发弩车”——通过精巧的杠杆和滑轮组，能连续发射十支短箭。虽然射程只有五十步，但近距离杀伤力惊人。
“将军您看，”黄巧手演示着，“拉这个手柄，上弦；推这个杆，放箭。一个士兵就能操作。”
张飞试了试，手感顺滑：“好东西！城头摆上二十架，曹军爬墙时就让他们尝尝‘箭雨澡’！”
腊月二十三，小年。当阳城难得放松，家家户户准备年货。张飞特意下令：今天不练兵，不修工事，全城休息。
他自己却闲不住，骑着那辆改良过的自行车（加了挡泥板和铃铛），在城里转悠。百姓们已经习惯了这个黑脸太守的怪坐骑，纷纷笑着打招呼：
“张太守，过年好啊！”
“太守，俺家做了腊肉，给您送点？”
张飞一一回应，心情大好。但当他骑到城北时，笑容僵住了——远处江面上，几个黑点正缓缓移动。
“他奶奶的，不会吧？”他眯眼细看。
确实是船！还不是渔船，是战船！虽然距离还远，但能看出规模不小，至少有二三十艘。
张飞调转车头，猛蹬踏板，飞也似的冲回太守府：“敌袭！曹军来了！”
警钟响彻全城。刚刚松弛下来的当阳，瞬间绷紧。
马谡匆匆赶来时，张飞已经登上城楼，用自制的“望远镜”（其实是两个水晶片加竹筒）观察敌情。
“至少三十艘战船，以走舸为主，还有几艘艨艟。”张飞面色凝重，“领头的船插着‘于’字旗，真是于禁。”
“来得这么快？”马谡吃惊，“不是说春后才来吗？”
“看来那细作的情报有误——或者曹操改了计划。”张飞放下望远镜，“传令：全城戒备！按一号预案执行！”
“一号预案”是张飞和马谡制定的紧急应对方案：老弱妇孺撤入内城，青壮上城墙，所有战备物资就位。
一个时辰后，曹军船队逼近当阳江段。于禁站在主舰船头，望着这座江边小城，眉头微皱。
副将牛金道：“将军，这张飞把城墙修得够结实啊。还有那些箭楼，比寻常高出不少。”
“虚张声势罢了。”于禁冷笑，“一介莽夫，能有多大能耐？传令：前锋五船靠岸，抢占滩头！”
五艘走舸脱离船队，向江岸冲来。岸上静悄悄的，似乎没有防备。
牛金有些不安：“将军，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江面突然沸腾！十几条粗大的铁链从水底拉起，横在江面，前锋船只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两艘走舸当场倾覆，士兵落水。
紧接着，岸上鼓声大作。藏在芦苇丛中的弩车齐射，箭矢如雨点般洒向江面。更损的是，有些箭矢绑着火油罐，射中船帆就燃起大火。
“撤！快撤！”前锋指挥官大喊。
但退路也被堵了——上游突然冲下几十个燃烧的浮筏，顺流而下，直扑曹军船队。
于禁脸色铁青：“放箭！压制岸上！”
曹军弓弩手还击，但仰射本就吃亏，加上当阳守军有垛口掩护，伤亡不大。
第一波接触，曹军损失五艘船，伤亡二百余人，连岸都没登上。
“好！”城头观战的张飞拍大腿，“开门红！”
马谡却忧心忡忡：“将军，这只是试探。于禁用兵谨慎，接下来恐怕要动真格的了。”
果然，曹军船队退到江心，重整阵型。于禁改变了战术：不再强攻滩头，而是派小船沿江侦查，寻找防御薄弱处。
张飞也调整部署：“让‘自行车队’待命！”
“自行车队”是张飞捣鼓出的奇兵：五十个身手灵活的士兵，骑着改良自行车，负责城内快速机动。虽然听起来儿戏，但在巷战中异常灵活。
黄昏时分，曹军终于找到突破口——城东南有一处江岸较缓，且离主防御区较远。
于禁集中二十艘船，猛攻该处。守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兵力不足，渐渐支撑不住。
“将军，东南告急！”传令兵飞奔来报。
张飞咧嘴一笑：“等的就是这一刻！传令：自行车队，出击！”
五十辆自行车从街巷中钻出，每辆车后座载着一名弩手，风驰电掣般冲向东南。赶到战场时，曹军刚刚登岸，正在整队。
“撞！”带队的王虎大喝。
五十辆自行车排成锥形阵，直接撞入曹军阵中！曹兵哪见过这阵仗？人撞人，马惊马（其实没马），阵型大乱。后座弩手趁机放箭，近距离射杀。
更绝的是，自行车队打乱敌阵后并不恋战，呼啸着又冲出来，换个方向再撞一次。来来回回，像一群钢铁马蜂。
于禁在船上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何物？铁甲战车？为何如此迅捷？”
牛金结结巴巴：“好、好像是人力的……但太快了！”
东南滩头的曹军被这么一搅，登陆节奏全乱。守军趁机反击，硬生生把登岸的曹军又赶回船上。
夜幕降临，曹军不得不停止进攻，退到江心下锚。
首日攻城，曹军损失八艘船，伤亡四百余，寸土未得。
当晚，当阳城召开军议。
“今日虽胜，但曹军主力未损。”马谡分析，“于禁明日必调整战术。我军箭矢消耗三成，火油耗去一半，需补充。”
张飞沉吟：“俺有个想法。曹军船多，咱们船少，不能硬拼。但咱们有个优势——熟悉水道。”
“将军的意思是？”
“夜袭。”张飞眼中闪着光，“于禁肯定以为咱们只会守城，不敢出击。俺偏要出去，给他来个‘水鬼掏心’！”
所谓“水鬼”，是张飞秘密训练的一支特种小队——三十个水性极佳的士兵，专门进行水下作战。装备也很奇葩：羊皮气囊（简易氧气袋）、水靠（鱼皮缝制的潜水服）、还有带倒钩的“水鬼刺”。
子时三刻，月黑风高。三十个“水鬼”悄悄从下游下水，嘴含芦管换气，潜向曹军船队。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凿船。
曹军巡夜士兵只看见江面偶尔冒出几个水泡，还以为是鱼。谁也没想到，水下正有人用特制的钻头，在船底钻孔。
一个时辰后，“水鬼”们完成任务撤回。又过了半个时辰，曹军才发现不对——怎么有几艘船在慢慢下沉？
“漏水了！船底漏水！”惊呼声此起彼伏。
于禁被吵醒，登上甲板一看，气得浑身发抖：六艘艨艟都在进水，虽然一时沉不了，但已失去战斗力。
“张飞……好个张飞！”他咬牙切齿。
第二日，曹军没有进攻，而是忙着修船。张飞趁机加固城防，还派自行车队出去骚扰——远远射几箭就跑，气得曹军跳脚。
但张飞清楚，这只是拖延时间。当阳库存有限，若不能尽快击退曹军，迟早要被困死。
第三天，曹军卷土重来。这次于禁学聪明了：船队分散，多路并进；每艘船都加装防撞杆，防铁链；还派出大量小船，专门清理水底障碍。
激战从清晨打到午后，当阳守军渐渐吃力。箭矢告罄，滚木礌石也不多了。
张飞在城头督战，一矛挑飞一个爬上墙的曹兵，喘着粗气问：“马谡，咱们的‘大杀器’准备好了没？”
“还差半个时辰！”马谡满脸烟灰，“黄巧手说，齿轮组装的精度不够，容易卡住。”
“让他快点！”张飞又砍翻一个，“俺快撑不住了！”
马谡说的“大杀器”，是张飞设计的“超级投石机”——用扭力弹簧代替配重，射程可达三百步，能投掷五十斤重的石弹或火油罐。但结构复杂，一直没调试好。
眼看曹军越来越多，张飞把心一横：“开城门！骑兵出击！”
当阳只有三百骑兵，是刘备拨来的精锐，一直舍不得用。此刻城门大开，三百铁骑如猛虎出柙，直冲滩头。
曹军猝不及防，滩头阵型被冲散。但于禁很快反应过来：“弓弩手！射马！”
箭雨落下，骑兵纷纷倒地。张飞在城头看得目眦欲裂：“鸣金！快让他们回来！”
但已经晚了。三百骑兵折损大半，只有几十人撤回。
就在这危急关头，城西传来欢呼：“成了！成了！”
黄巧手带着一群人，推着三架庞然大物上了城墙。那投石机造型怪异，像只巨大的蝎子。
“试射！”张飞大喊。
第一发，石弹偏出很远，落入江中。第二发，打到曹军后阵，砸翻一艘小船。第三发……正中一艘艨艟！
“轰！”木屑横飞，那艨艟当场断成两截。
曹军哗然。于禁大惊：“这……这是何种兵器？！”
投石机连续发射，虽然准头一般，但威力惊人。曹军船队不敢靠近，攻势为之一滞。
张飞趁机重整防线，补充物资。战局暂时稳住。
但危机并未解除。第四天清晨，探马来报：上游出现第二支曹军船队，约二十艘，正顺流而下！
“于禁还有援军？”张飞心一沉。
马谡仔细查看情报，忽然道：“不对！将军您看旗号——不是‘于’，是‘蔡’！”
“蔡？”张飞一愣，“蔡瑁？他不是降了咱们吗？”
“是蔡瑁的族弟，蔡中。”马谡脸色难看，“看来蔡氏一族并未真心归附，暗中仍与曹操有联络。”
两面夹击！当阳危矣！
张飞咬牙：“事到如今，只有一搏了。马谡，你守城，俺带五百精兵，去上游阻截蔡中！”
“不可！”马谡急道，“将军乃一城之主，岂可轻离？”
“没时间争了！”张飞抄起丈八蛇矛，“曹军若会师，当阳必破。只有主动出击，才有一线生机！”
他点齐五百最精锐的老兵，全是跟了他多年的弟兄。临行前，他对马谡说：“若俺回不来……你带百姓从南门撤，去襄阳。”
“将军……”
“别废话！守好城！”
张飞带兵出城，沿江岸急行。两个时辰后，与蔡中船队遭遇。
蔡中站在船头大笑：“张飞！你已穷途末路，还不投降？”
张飞呸了一口：“投降？俺的字典里没这俩字！弟兄们，准备火攻！”
士兵们推出几十架简易投石机——其实是用树枝和兽筋做的临时装置，射程只有百步，但能投掷火油罐。
“放！”
火罐飞向船队。蔡中早有准备，令士兵泼水灭火。但张飞真正的杀招不在火，而在水。
“开闸！放水！”
上游临时水坝被掘开，积蓄数日的江水奔腾而下，形成一股巨浪。蔡中船队首当其冲，阵型大乱。
“就是现在！杀！”张飞身先士卒，冲上一条搁浅的敌船，丈八蛇矛如蛟龙出海，连杀十余人。
五百老兵如下山猛虎，与登岸的曹军厮杀在一起。
江面上，于禁看到上游动静，知是援军受阻，急忙派船支援。但被当阳守军用投石机和水鬼战术死死拖住。
战斗从中午打到傍晚。张飞浑身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矛杆都砍出了裂痕。
蔡中被他一矛刺穿肩膀，落水而逃。曹军溃败。
但张飞也付出了代价：五百老兵，只剩二百余人；他自己身中三箭，虽非要害，但也失血过多。
“将军！于禁撤了！”王虎搀扶着他，兴奋道。
果然，江心的曹军船队开始北撤。于禁见两面夹击失败，知道事不可为，果断退兵。
当阳守住了。
张飞望着退去的船队，咧嘴想笑，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醒来时，他已躺在太守府床上。马谡、黄巧手等人都守在床边。
“将军！您醒了！”马谡喜极而泣。
张飞想坐起来，却浑身剧痛：“别哭……守住了就行……伤亡如何？”
“我军阵亡八百余人，伤一千五百。百姓……死伤三百余。”马谡声音低沉，“但曹军损失更大：沉船十八艘，伤亡估计超过两千。”
张飞沉默。虽然胜了，但都是人命。
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完成紧急防御任务【汉江保卫战】”
“成功击退于禁、蔡中联军，保住当阳。”
“获得奖励：【高级水战战术】、【船只改造图纸】、积分点”
“特殊成就：【以弱胜强】达成，声望+50，当阳民心+30”
“解锁新功能：【科技树系统】——可系统性研发科技，不再依赖随机任务”
张飞看着新功能，若有所思。
养伤期间，他仔细研究了【科技树系统】。这是一个类似技能树的结构，分为“军事”“农业”“工业”“民生”四大分支。每研发一项科技，需要投入时间和资源，但成功后会有连锁收益。
比如，研发“高炉炼铁”（工业分支），可以解锁“精钢兵器”（军事分支）和“改良农具”（农业分支）。
张飞心动了。这才是长久之计！
一个月后，伤势初愈，他召集马谡、黄巧手和工造司骨干，宣布新计划：
“从今天起，咱们要系统性地搞技术！定个三年规划：第一年，解决温饱，让百姓吃饱穿暖；第二年，强军固防，让曹军不敢来犯；第三年……咱们要造出能逆流而上的大船，打到许都去！”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黄巧手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将军，那自行车还能改进！加个变速装置，上坡就不费劲了！”
“好！你负责！”张飞拍板，“马谡，你管农业和民生。王虎，你练兵。俺……俺总管全局！”
分工明确，当阳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但张飞不知道，这场防御战的胜利，引起了更大人物的注意。
许都，丞相府。
曹操看着战报，面色阴沉：“于禁五万大军，拿不下张飞五千人守的小城？蔡中这个废物！”
程昱道：“丞相，据细作报，张飞在当阳搞出了不少新式兵器。此人不除，恐成大患。”
“刘备呢？孙权呢？”曹操问。
“刘备在襄阳整军，似有北上之意。孙权……正与周瑜密谋，恐怕要对荆州动手。”
曹操冷笑：“好啊，都想趁火打劫。那就让他们先斗一斗。传令：暂停南征，让张飞再活几天。”
他顿了顿，又说：“派人去当阳，若能收买张飞最好，若不能……就毁了他那些‘奇技淫巧’。”
“诺！”
冬去春来，当阳的桃花开了。
张飞骑着一辆新改进的自行车（加了变速器和软座），在江堤上巡视春耕。百姓们笑着和他打招呼，孩子们追着他的车跑。
一切都欣欣向荣。
但江对岸，几个商人打扮的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这座城。
其中一人低声说：“主公说了，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张飞的工坊和学堂。”
另一人点头：“已安排妥当。三日后，当阳城庆丰收，那时动手。”
桃花瓣落在江面，随波逐流。
看似平静的汉江，暗流仍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