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的鬼子被这凶猛的、不讲“规矩”的打法彻底打懵了。许多鬼子兵甚至来不及完成“退壳-上膛”的拉栓动作,只能仓皇地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凭借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嚎叫着发起绝望的反冲锋。然而,在56式半自动步枪持续而精准的火力面前,这种冲锋无异于自杀。
“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日军阵地深处,一个隐蔽的土木工事里,冒出了急促的火光,那是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如同撕亚麻布般的射击声。一道炽热的火镰瞬间扫来,将冲击路线死死封住,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应声倒地。
“他娘的!鬼子重机枪!”五班班长眼睛瞬间红了,嘶吼道,“柱子!看到那个火力点没有?给老子炸了它!”
“是!班长!”一个身材瘦小却异常灵活的身影应声而出,正是爆破手柱子。他迅速将几枚手榴弹捆扎在一起,塞进怀里,又往腰间插了两颗,随即像一只狸猫,借助弹坑、土坎和战友遗体的掩护,时而匍匐,时而短促跃进,顽强地向那个不断喷吐火舌的碉堡侧翼摸去。
“全体都有!火力掩护!”五班班长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碉堡的射击孔方向就是一个长点射。
“哒哒哒……!”
“砰砰砰……!”
一时间,阵地上所有能用的火力——56式半自动步枪、捷克式轻机枪,甚至还有几名神枪手精准的步枪点射,都朝着那个日军火力点倾泻而去。密集的子弹打在碉堡射口周围,溅起一串串泥土火星,形成了一道有效的压制火网,逼迫里面的鬼子机枪手无法进行精准瞄准,只能盲目地向外扫射。
趁着这宝贵的间隙,柱子咬紧牙关,一个翻滚,再一个迅猛的短促冲刺,终于成功迂回到了碉堡的侧下方,这里正好是机枪射界的死角。他背靠着灼热的土木工事外墙,大口喘着粗气,迅速掏出了那一捆集束手榴弹。
“狗日的小鬼子,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吧!!”
他心中默念,用牙齿狠狠咬掉拉环,手臂奋力一扬,将哧哧冒着白烟的集束手榴弹精准地从射击孔侧后的一个破损处塞了进去!紧接着,他又迅速掏出腰间的手榴弹,接二连三地往里猛投!
轰!轰~轰轰——!
六枚手榴弹在狭小空间内接连爆炸的威力堪称恐怖。巨大的火球裹挟着破碎的沙袋、木料和日军的残肢从射击孔和工事顶部喷涌而出,那两挺肆虐的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瞬间被炸成了扭曲的麻花,连同里面的射手一起被彻底埋葬。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弥漫开来。
柱子死死趴在土坡后面,灼热的气浪从头顶席卷而过,震落的泥土几乎要将他掩埋。确认爆炸过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朝后方用力挥了挥手。
“干得漂亮!柱子!”
“重机枪哑火了!弟兄们,冲啊——!”
阻碍最大的钉子被拔除,压抑已久的冲锋浪潮再次爆发。乌泱泱的战士们如同出闸的猛虎,喊着震天的杀声,以更迅猛的速度涌向日军的核心阵地。失去了重火力支撑的日军,在56式半自动步枪持续的火力洗礼下,抵抗迅速土崩瓦解。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还要快。不到一个小时,这片曾被日军视为坚不可摧的阵地便彻底易主。战士们站在满是弹坑和敌军尸体的阵地上,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却畅快的笑容,相互拍打着肩膀,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一营营长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他踩着焦土登上阵地最高点,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敌军纵深的动静,一边厉声下达命令:“都不要大意!高兴得太早了!鬼子绝不会甘心失败,反击很快就会到来!各连、排,立刻按照方案,依托现有工事和弹坑,快速构建防御体系!轻重机枪阵地前出配置,形成交叉火力!迫击炮班,立刻测算前沿诸元,建立临时发射位!”
喜悦的气氛瞬间被严肃的战备所取代。战士们没有丝毫怨言,立刻行动起来。有人迅速挖掘散兵坑,有人合力将沉重的民二四式重机枪架设在制高点,有人则在忙着搬运弹药,配置手榴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拼杀,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巨大,汗水浸透了军装,但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
营长看着战士们疲惫却坚定的身影,心头一紧,补充道:“各排在构筑工事的间隙,轮流派出一个班,快速补充单兵口粮和饮水!抓紧每一分钟恢复体力!下一轮战斗,很快就会到来!”
与此同时,在战线后方数公里处。83军直属炮旅的庞大车队,正沿着泥泞不堪的土路艰难前行。车轮卷起的泥浆溅起数米高。打头的一辆吉普车猛地一顿,伴随着“咔哧”一声刹车,稳稳停在了一片经过侦察选定的开阔平地上。
“就是这里!各营,按照预定阵地,迅速展开!”炮旅旅长跳下吉普,拿着地图和对讲机大声指挥。
紧随其后的数十辆喀秋莎火箭炮发射车,如同钢铁巨兽般,一辆接一辆地驶入预定发射位。车停稳后,车厢上的篷布被迅速掀开,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齐的导轨。炮兵战士们如同精密的仪器零件,从车厢里跳下,开始紧张有序的作业:有人飞快地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调整着发射架的角度;有人则两人一组,从弹药车上扛起沉重的132毫米火箭弹,喊着号子,将其一枚枚装填进导轨;负责电路的士兵则在仔细检查着发射控制系统。
整个阵地上一片繁忙,却忙而不乱,充满了肃杀的气氛。短短时间内,四十辆喀秋莎火箭炮发射车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排列成整齐的方阵,高昂的发射管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峻的金属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