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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我现在就宰了你。”

这九个字,如同九把淬了极北寒冰、在绝对零度中锻造了万年的匕首,从玛格丽特·冯·斯特劳斯女伯爵那两片薄削、线条冷硬、仿佛从未吐出过任何温情词汇的嘴唇中,一字一顿,冰冷、清晰、不带丝毫情绪波动地,迸溅出来。没有杀意沸腾,没有怒发冲冠,甚至没有多余的威压。只是最简单的陈述,如同在决定如何处理一件碍事的、不稳定的、可能引发灾难的、实验器皿。

然而,正是这极致的平静与漠然,配合着那双冰蓝色眼眸深处,那仿佛倒映着亘古冰川、永恒虚无的冰冷光芒,让这句话的份量,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人的脊梁,冻结任何侥幸的血液。这不是威胁,这是…最终的判决,是来自一位大魔导师、一位帝国顶尖权力者、一位掌控着他十年“监护”权、并且刚刚被他用最疯狂、最叛逆的方式彻底激怒的“监护人”,基于冰冷理智与绝对力量优势,所做出的、最冷酷无情、也最不容置疑的“处理方案”。

空气,彻底凝固成了比万载玄冰更加坚硬的、令人窒息的固态。魔法水晶灯的光芒,似乎都在这句话的威压下,黯淡、扭曲、变得冰冷而死寂。餐桌上那些精致银器表面反射的光泽,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阴影。

艾丽莎·温莎的身体,在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仿佛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闪电,狠狠劈中了她的灵魂!她交叠在腿上的双手,指节在冰蓝色手套下,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皮肤下的血色褪尽,只剩下死寂的苍白。她紫罗兰色的眼眸,猛地瞪大,瞳孔收缩到针尖大小,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向主位上那个她敬若神明、却也畏之如虎的老师,宰了…他?老师…要杀了利昂?就因为他那番疯狂的宣言?就因为…他拒绝回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了极度惊骇、冰冷恐惧、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尖锐到近乎撕裂的刺痛与茫然,如同最狂暴的冰风暴,瞬间席卷了她那被严格规训、绝对理性所构筑的、看似坚固的内心世界!老师…真的会动手吗?以她对老师的了解,以老师那“秩序高于一切”、“清除潜在威胁”的行事准则…会的!老师说得出口,就一定做得出来!在她眼中,帝国的稳定,魔法的秩序,斯特劳斯家族的声誉与利益,乃至…与霍亨索伦家族那复杂的关系维系,都远远高于一个“麻烦”外甥的性命!哪怕这个“麻烦”,是…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是她…监护、观察、评估、乃至…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地、隐秘地、复杂地“关注”了十年的人!

不!不能!艾丽莎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冰冷的巨石,想要发出声音,想要阻止,想要…做点什么!但长久以来对老师的绝对服从,对“规矩”和“理性”的深刻烙印,以及内心深处那同样被利昂那番“不在乎”和疯狂宣言所冲击、所撕裂的混乱与冰冷愤怒,让她僵在原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感受着那令人绝望的冰冷杀机,如同无形的绞索,缓缓套向长桌对面,那个同样僵硬站立、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挺直背脊、紫黑色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年轻男子。

而利昂,在听到那九个字的瞬间,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传来刺骨的寒意。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实,如此冰冷,如此…近在咫尺!从玛格丽特姨母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冰蓝色眼眸中,他看不到丝毫玩笑或恫吓的成分。只有一种…基于绝对力量与冰冷判断的、纯粹的、执行“清除程序”般的漠然。

她会杀了我。就在这里,就在此刻。用某种无声无息、甚至可能伪装成“意外”或“疾病”的魔法。就像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

这个认知,如同最沉重的冰锥,狠狠凿入他的灵魂深处。恐惧,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骤停,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但与此同时,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也更加…执拗的东西,在他灵魂那幽蓝色的火焰核心,被这极致的死亡威胁,彻底激发、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那是属于“利昂·冯·霍亨索伦”这个存在,对命运的不甘!是对被安排、被掌控、被视作蝼蚁的愤怒!是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用自己的方式、点燃一盏“光”的疯狂执念!是…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那点不肯屈服的、名为“自我”与“尊严”的、最后的倔强!

死?那就死吧!但就算是死,他也要站着死!也要用这双眼睛,看清楚这片冰冷世界的真相!也要用最后的火焰,在这片永恒的冰原上,留下一点…燃烧过的痕迹!

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蓝色的火焰,在死亡的阴影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以一种近乎凄厉的姿态,骤然窜高,燃烧得冰冷、炽烈、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解脱般的、疯狂的平静。他挺直了背脊,微微扬起下巴,尽管脸色苍白,尽管身体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他的目光,却如同最坚硬的寒铁,毫不退让地、迎上玛格丽特姨母那双冰冷的、仿佛已宣判他死刑的眼眸。

他等待着。等待着那最终的、冰冷的、或许无声无息的“清除”。

时间,仿佛被拉长到永恒,又仿佛凝固在了这死亡悬停的一瞬。

然后,玛格丽特姨母,那冰冷的目光,微微地、移开了半分。从利昂的脸上,缓缓地、扫过旁边僵硬如雕塑、脸色惨白、紫罗兰色眼眸中充满了剧烈震动的艾丽莎。那目光,在艾丽莎脸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仿佛在评估、在权衡、在…确认着什么。

接着,她重新将目光投回利昂脸上。嘴角,那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洞悉了某种更深层次、也更“麻烦”的、权衡之后的、冰冷的“妥协”或“暂缓”。

“或者,”

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静,苍老,却不再带着那股纯粹的、冰冷的杀意,而是恢复了一种更加…公事公办的、仿佛在处理一件棘手“事务”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口吻。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枷锁,缓缓移向旁边脸色惨白、身体僵硬、紫罗兰色眼眸中充满了剧烈震动的艾丽莎,用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般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把他关起来。关到地下的‘静思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与他交谈,不得传递任何消息。”

“让他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他到底是谁,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从今天起,他名下所有的产业——报社,工坊,仓库,与矮人的合作渠道,所有的股权文件,账目,技术资料——全部由你,艾丽莎,代位管理。”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利昂身上,那目光冰冷,漠然,仿佛在看一件需要被妥善“保管”起来的、危险的、不稳定的、“需要冷静”的“物品”:

“等他什么时候,真正想明白了,认清现实了,愿意为他今天的胡言乱语和疯狂举动,做出深刻忏悔和保证,并且用行动证明他确实‘清醒’了……”

玛格丽特姨母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再考虑,是否放他出来。”

不是死刑,是囚禁。是剥夺一切自由、一切权力、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将他彻底隔离、冷冻、直到他“想明白”、“忏悔”、“证明清醒”为止。这是一种比死亡更加冰冷、更加漫长、也更加…令人绝望的“处理”方式。它将他的命运,彻底交到了艾丽莎·温莎——这个他刚刚用最冰冷、最残酷的方式“放弃”和“不在乎”的未婚妻——手中。由她来“代管”他的一切,由她来“看管”他这个人,由她来…判断他是否“清醒”和“忏悔”。

这无疑是一种更深层次、也更精准的惩罚与掌控。剥夺他的一切,将他囚禁在黑暗与寂静中,用时间来磨灭他的棱角,用孤独来摧垮他的意志,用他最在意、也最“不在乎”的“事业”被他人接管的事实,来时时刻刻提醒他的“失败”与“错误”,直到他彻底屈服,或者…彻底崩溃。

“是,老师。” 艾丽莎的声音,在玛格丽特姨母话音落下后的短暂死寂中,响了起来。语气平静,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也仿佛对即将接手的、这个烫手山芋般的“任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甚至微微侧过头,用那双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静、却仿佛比平时更加幽深、更加冰封的紫罗兰色眼眸,淡淡地扫了利昂一眼,补充道,声音平稳得如同在陈述明天的天气:“他最近,确实需要好好冷静冷静了。我会看好他的。”

她的反应,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应当”,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仿佛“早就该如此”的漠然。仿佛利昂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宣言、那番将她和她家族视为“政治资源”和“筹码”的冰冷算计、那番“解除婚约没有意见”、“产业全部拿去不在乎”的诛心之言,都未曾在她心中激起半点涟漪,或者…已经被她用更强大的理性与冰冷,彻底镇压、冰封、处理成了“工作需要”的一部分。

这平静,比利昂预想中的任何愤怒、屈辱、反驳,都更加…令人心悸,也…更加…印证了玛格丽特姨母那番“工具”与“棋子”的剖析。在艾丽莎·温莎眼中,此刻的他,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个“需要被冷静处理”的、麻烦的“观察样本”和“监管对象”了。那十年的“婚约”,那若有若无的、复杂的“关注”,在他今晚这番彻底的“摊牌”与“亵渎”之下,似乎已经…彻底斩断,不留痕迹。

利昂的心脏,在听到艾丽莎那平静到冷酷的应答时,仿佛又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传来一阵迟滞的、沉闷的钝痛。但很快,那痛楚就被一种更加汹涌的、冰冷的、混合了自嘲、荒谬、以及一丝…奇异解脱感的麻木所取代。

也好。这样…也好。至少,暂时不用死了。至少,产业交给艾丽莎,以她的能力和温莎家族的背景,或许…不会立刻垮掉,那些跟着他干活的工匠、矮人、小杰克他们…或许还能有条活路。至于他自己…关禁闭?静思室?哈…

利昂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带着浓浓讥诮的弧度。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不再看玛格丽特姨母,而是直接、平静地、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与厌倦,看向了艾丽莎。

“呵…” 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近乎无声的嗤笑。那笑声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卸下了所有重担的、空洞的质感。

“这么多年了,” 利昂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平静,目光在玛格丽特姨母和艾丽莎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玛格丽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上,嘴角的讥诮更深,“你还是这一招。关禁闭。”

他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感叹某种无聊的、重复的把戏。

“也好。” 利昂的目光,重新转向艾丽莎,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蓝色的火焰,在极致的疲惫与冰冷下,静静燃烧着,倒映着艾丽莎那张冰雪雕琢、平静无波的美丽脸庞,“艾丽莎,那我的烂摊子,就留给你了。”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奇怪的、近乎“托付”般的意味,但配合着他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却又显得如此讽刺和疏离。

“我就当……” 利昂微微停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餐厅里最后一点冰冷的、自由的空气,都吸入肺腑,然后,缓缓吐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真的在期待什么般的、空洞的轻松感:

“……给自己,好好放个假。”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仿佛已经接受了这个“判决”,也…真的开始“期待”那场不知期限的、黑暗寂静的“假期”。他缓缓地、转过身,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但步伐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沉重的疲惫与虚浮,朝着餐厅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的脚步即将迈出餐厅那扇巨大的、雕刻着冰霜花纹的橡木门时,他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用那嘶哑、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仿佛最后一点“倔强”的语气,对着身后那片冰冷死寂的空气,缓缓说道:

“现在,在被关进去‘反省’之前……”

他微微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合理的要求:

“……我要先去浴池,洗个澡。”

“这个,可以吧?”

他的问题,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囚犯”对“看守”提出“合理要求”时的、疏离的礼貌。但在这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峙、宣判与“权力移交”的、冰冷而紧绷的餐厅中,在这他即将被剥夺一切自由、投入黑暗囚笼的前一刻,提出这样一个…如此“日常”、如此“琐碎”、甚至带着一丝…近乎“挑衅”或“拖延”意味的要求,却显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也如此…令人捉摸不透。

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最后的、无谓的挣扎?是试图争取一点可怜的、独处的时间?还是…仅仅因为,他真的觉得身上沾满了刚才那场“风暴”的、无形的尘埃与污秽,想要在进入那永恒的黑暗与寂静之前,清洗干净?

餐厅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玛格丽特姨母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冰蓝色的、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利昂停在门口、微微侧身的背影。那目光中,审视与计算的光芒,再次无声地流转。她在评估,这个要求背后的意图,是拖延,是别有用心,还是…真的只是无意义的、最后的“任性”。

艾丽莎也微微抬起了眼帘,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落在利昂的侧影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完美的冰雪雕塑,对利昂这个突如其来的、看似“无理”的要求,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等待…老师的决定。

良久。

玛格丽特姨母,才缓缓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定的意味。

“可以。”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苍老,听不出任何情绪,“艾丽莎,你带他去。看着他。洗完之后,直接送去‘静思室’。记住,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许,他不准离开你的视线,也不准与任何外人接触。包括…府里的仆人。”

她的命令,清晰,冰冷,将利昂最后一点可能的“自由”与“意外”,也彻底掐灭。由艾丽莎亲自“陪同”和“押送”,确保万无一失。

“是,老师。” 艾丽莎再次平静地应道,然后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冰蓝色的丝质长裙随着她的动作,流淌出优雅而冰冷的弧线。她迈开脚步,步伐平稳,从容,带着那种独特的、仿佛能将空气都凝结的韵律感,一步一步,走向站在餐厅门口的利昂。

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利昂脸上,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和一丝…公事公办的、属于“监管者”的疏离与审视。

“走吧。” 艾丽莎在利昂面前停下脚步,声音清冷,平静,如同在招呼一个普通的、需要被引导的“访客”或“囚犯”。

利昂缓缓地、转回了头,紫黑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艾丽莎那双近在咫尺的、冰冷的、仿佛能倒映出他此刻所有狼狈与空洞的紫罗兰色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迈开脚步,率先走出了餐厅。

艾丽莎紧随其后,两人之间保持着大约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沉默地行走在斯特劳斯伯爵府那空旷、冰冷、被魔法壁灯永恒清冷光芒所照耀的、漫长走廊之中。

靴子(利昂)和软底便鞋(艾丽莎)踩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回响,一声,又一声,敲打在寂静的走廊墙壁上,也敲打在这片仿佛被冻结了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利昂走在前方,背脊挺直,但步伐却显得有些虚浮和沉重。艾丽莎跟在后面,步伐平稳,目光平静地落在利昂的背影上,仿佛在监视,在评估,在…执行着一项冰冷的、名为“押送”的任务。

走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的那些古老肖像,在恒定清冷的光芒中,面容显得更加模糊、冰冷,目光也仿佛更加遥远、疏离,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对即将走向不同命运(囚禁与监管)的、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在这座冰冷城堡中,进行着最后的、沉默的同行。

空气里,只有那永恒不变的、魔法壁灯低沉的嗡鸣,和两人单调的脚步声,在漫长而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蔓延,仿佛没有尽头。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扇位于副楼深处、相对偏僻的、雕刻着简约水波与莲花纹路的、厚重的橡木门前。这里是斯特劳斯伯爵府内部,专供家族核心成员使用的、私密的浴池区域。门口没有任何守卫,只有门板上镶嵌的一块巴掌大小、散发着微弱魔法灵光的、冰蓝色水晶面板,显示着内部的占用状态和温度调控。

艾丽莎走上前,伸出那只戴着冰蓝色丝质手套的、纤细白皙的右手,用指尖在水晶面板上某个特定的符文处,轻轻一点。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簧弹开声。厚重的橡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温暖、湿润、带着淡淡硫磺与某种清冽香料气息的、与外面走廊冰冷死寂截然不同的空气,从门缝中涌了出来,扑面而来。

艾丽莎侧身,让开门口,目光平静地看向利昂,用那种清冷的、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进去吧。里面有干净的浴袍和毛巾。给你半个小时。我会在这里等你。”

她的意思很清楚:她不会进去,但会守在门口。这是她答应的“洗澡”,但也是在严密监控下的、有限的“自由”。

利昂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看艾丽莎,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是迈步,走入了那扇敞开的、弥漫着温暖湿气的门内。

“砰。”

厚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被艾丽莎从外面,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关上了。将他与外面的世界,与艾丽莎,与那场刚刚结束的冰冷风暴,暂时…隔绝开来。

门内,是一个宽敞、奢华、却同样充满斯特劳斯家族冰冷审美风格的浴室。地面和墙壁镶嵌着大块的、光洁如镜的、乳白色带有天然云纹的大理石。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人同时浸泡的、同样用乳白色大理石砌成的浴池。池壁边缘雕刻着精美的、与门板上类似的水波与莲花纹路。池水清澈见底,微微冒着氤氲的热气,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新鲜的、散发着清香的、不知名的花瓣。池水是从地下引上的天然温泉,经过简单的魔法过滤和恒温处理,温度适宜。

浴室的一角,摆放着一张铺着雪白厚绒垫的宽大躺椅,旁边的小几上,放着叠放整齐的、柔软洁白的亚麻浴袍和毛巾,以及一套精致的、镶嵌着珍珠母贝的梳洗用具。墙壁上镶嵌着几盏散发柔和水晶光芒的壁灯,光线不算明亮,却足够看清室内的一切,营造出一种温暖、私密、却又…孤独的氛围。

利昂站在门内,背靠着冰凉厚重的门板,静静地站了很久。他没有立刻去洗澡,也没有去碰那些干净的浴袍和毛巾。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背脊抵着门板,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温暖、湿润、带着硫磺与香料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奇异的、仿佛能将体内所有冰冷、疲惫、恐惧、愤怒、屈辱、绝望…都暂时融化、冲刷掉的、舒缓的感觉。但同时,也带来一种更加深沉的、近乎窒息的、孤独与囚禁的预感。

半个小时。这是他最后的、独处的、相对“自由”的时间。之后,他将被投入那座名为“静思室”的、黑暗、寂静、不知期限的囚笼。他的一切,都将被艾丽莎接管。他的“蒸汽”之路,他的“油灯”之梦,他与矮人的盟约,他与“影”的谋划,他与皇宫的潜在联系,他与林家明那刚刚建立的、脆弱的“同行”关系……所有的一切,都将陷入停滞,甚至…可能被彻底斩断、吞噬。

而他,将在这片温暖的水汽中,被暂时“清洗”,然后,带着这具干净的、却空荡荡的躯壳,走进永恒的黑暗。

“哈…” 利昂再次,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近乎无声的嗤笑。那笑声嘶哑,干涩,带着浓浓的自我嘲讽与荒谬感。

洗澡?是啊,是该洗洗。洗掉这一身的疲惫,洗掉这两年在泥泞中打滚沾染的机油、煤灰、硫磺和铜臭,洗掉刚才那场风暴带来的无形硝烟与屈辱,洗掉…这十年寄人篱下、被冰冷规则与审视目光包裹所渗透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与隔阂。

也洗掉…那点不切实际的、关于“改变”与“希望”的、疯狂的幻想。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紫黑色的眼眸,在氤氲的水汽和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平静,也异常…空洞。那点幽蓝色的火焰,仿佛沉入了眼眸最深处,化作两点冰冷的、即将熄灭的余烬。

然后,他迈开脚步,走向那池温暖的、清澈的泉水。

他一件一件,缓慢地、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脱掉了身上那件深灰色的、沾着无形尘埃与疲惫的常礼服,脱掉了里面的亚麻衬衣和长裤,脱掉了鞋袜。衣物被随意地丢弃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如同蜕下的、陈旧而无用的躯壳。

最后,他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浴池。

温热的泉水,瞬间包裹了他冰冷、疲惫、微微颤抖的身体。那温度恰到好处,不烫,却足以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带来一阵阵酥麻的、仿佛能将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的暖意。水波轻轻荡漾,抚过他因为长期缺乏系统锻炼而显得有些单薄、却线条清晰的肩背、胸膛、手臂和双腿。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打着旋儿,散发出淡淡的、清冷的香气。

利昂将整个身体,缓缓地、沉入水中,直到温热的泉水漫过他的肩膀,淹没了他的口鼻,最后,连头顶也彻底没入水面之下。

水下的世界,安静,温暖,与世隔绝。只有水流在耳畔轻微的涌动声,和自己心脏缓慢而沉重的、一下、又一下的搏动声。光线透过水面,变得朦胧、扭曲、光怪陆离。时间,仿佛在这里变得缓慢,甚至…停滞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沉在水底。闭着眼睛,屏住呼吸,感受着水流温柔的包裹,感受着肺部空气一点点耗尽所带来的、轻微的窒息感,也感受着…那仿佛能将灵魂都洗涤、融化、归零的、温暖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是漫长的几分钟。

直到肺部的灼烧感和求生的本能,开始疯狂地敲打他的意识壁垒,利昂才猛地、从水底钻了出来!

“哗啦——!”

大量的水花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被带出浴池,溅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温暖湿润的空气,胸膛剧烈起伏,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凌乱贴在额头和脸颊的黑发,不断滚落,滑过他线条清晰的下颌、脖颈、锁骨,最后重新汇入池水之中。

他紫黑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短暂的窒息和剧烈呼吸,而显得有些湿润,有些发红。但眼神,却比入水之前,更加…平静,更加…清醒,也…更加冰冷。

那点幽蓝色的火焰,重新在眼眸深处点燃。燃烧得并不炽烈,甚至有些微弱,却异常稳定,异常…执着。如同冰原上,最后那点不肯熄灭的、孤独的、却执拗地照亮着脚下三尺之地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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