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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劳斯伯爵府的晚餐,如同一个被精密魔法恒定、永远不会出错、也永远不会温暖的仪式,在永恒清冷的魔法水晶灯光芒下,再次上演。长逾十米的黑色静心木餐桌,光洁如镜的冰湖湖面,倒映着枝形吊灯繁复冰冷的光影,也倒映着分坐两端、彼此间仿佛隔着无尽虚空与无声硝烟的、三个沉默的身影。

空气里,除了食物那被冰冷氛围稀释的、近乎不存在的香气,还弥漫着一种比昨夜更加沉重、更加粘稠、也…更加暗流汹涌的沉默。昨夜,是利昂那番关于“羊皮纸成本”的平静诘问,撕开了某种认知的裂痕。而今日,经历了报社那场精心策划的“捧杀”与“逼宫”,经历了与埃莉诺·索罗斯那场冰与火的激烈较量,艾丽莎·温莎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已然发生了某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她依旧穿着那身式样严谨的冰蓝色丝质长裙,银发一丝不苟地绾起,脸色依旧带着魔力巨大消耗与精神剧烈冲击后的苍白,甚至眼下的阴影比昨日更重。但她的坐姿,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更加挺直,更加…坚硬,仿佛那身优雅的裙装之下,包裹的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具用万载寒冰与某种更加古老、更加坚硬的物质共同熔铸而成的、冰冷的铠甲。紫罗兰色的眼眸,低垂着,专注于面前银盘中几乎未动的食物,但那平静无波的冰面之下,不再是茫然、暴怒或屈辱的暗流,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凝练、也…更加危险的、仿佛将一切情绪与算计都彻底内化、冰封、转化为纯粹意志与决断后的、绝对的冰冷与锐利。

玛格丽特姨母,依旧端坐主位,姿态完美,用餐动作精准如钟表。但她冰蓝色的眼眸,在偶尔抬起、扫过艾丽莎和利昂时,其深处那审视与计算的光芒,比昨夜更加幽深,也更加…复杂。显然,今日发生在《魔法蒸汽日报》总部的那场风暴,以及艾丽莎最后引动的、那令她都感到一丝异样的星辰之力波动,都没有逃过她的感知与…评估。

利昂·冯·霍亨索伦,坐在艾丽莎对面。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常礼服,脸色依旧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与疲惫,但眼神却似乎比昨夜更加…平静,甚至…空洞。那紫黑色的眼眸深处,幽蓝色的火焰不再明显跳动,只是静静地燃烧着,倒映着吊灯冰冷的光芒,也倒映着对面艾丽莎那冰冷而坚硬的身影。他安静地用餐,动作标准,却带着一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深沉的疏离与…仿佛灵魂抽离般的漠然。

银质餐具与骨瓷的轻微碰撞声,是这漫长沉默中唯一的、令人窒息的伴奏。

直到最后一道甜点——浇着琥珀色蜂蜜、点缀着碎坚果的乳酪布丁——被沉默地消耗殆尽,艾丽莎放下手中几乎未动的小银勺,拿起雪白的亚麻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依旧优雅,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决断感。

她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待玛格丽特姨母先行离席。而是缓缓地、抬起了眼帘。

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地、越过长长的餐桌,落在了对面利昂的脸上。

那目光,不再有昨夜的困惑、探究,或强压的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平静,以及那平静之下,清晰无比的、不容错辨的…审视,与…质问。

餐厅内的空气,仿佛随着艾丽莎目光的定格,而彻底凝固、冻结。连远处魔法装置那永恒的低沉嗡鸣,似乎都消失了。

玛格丽特姨母切割乳酪布丁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艾丽莎,又扫向利昂,目光深处的审视与计算,骤然变得锐利。

利昂似乎感受到了那冰冷目光的锁定。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银勺。抬起头,紫黑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艾丽莎那双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紫罗兰色的眼睛。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疲惫的弧度。

“看来,” 利昂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平静,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今天的晚餐,又有…‘新节目’?”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调侃。

艾丽莎没有接他的话茬。她只是那样,用那双冰冷平静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良久,才缓缓地、开了口。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凿击冰面:

“埃莉诺·索罗斯,今天下午,去了报社。”

她的话,是一个陈述句,没有疑问,没有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仿佛在说“今天下雨了”一样自然。

利昂脸上的平静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她有时候…会去转转。”

“她以创始人的身份,” 艾丽莎继续用那种平静的语调说道,“行使‘独立采编与内容审核权’,承认了今早和午后那两篇…关于‘羊皮纸笑话’和‘象牙塔盲点’的报道,是她一手安排的。并且,以报社因我昨日‘魔法印刷’造成巨额亏损、严重损害商誉为由,要求我对此负责,赔偿五百七十金罗兰,并威胁要召开创始人会议,终止我的‘代管’资格。”

她将埃莉诺下午那番咄咄逼人的、充满算计与威胁的话语,用最简洁、最客观的方式复述了一遍,没有加入任何个人情绪或评价,仿佛只是在汇报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利昂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平静。只有那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蓝色的火焰,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的燃烧。

“她还说,” 艾丽莎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利昂的眼睛,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越来越沉重的压力,“这一切,都是…‘第一课’。在这个用金币、信息和现实编织的游戏里,魔法和大小姐的脾气,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复述着埃莉诺那句充满恶毒与胜利者姿态的“教诲”,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面之下,仿佛有更深的、冰冷的寒意,在无声地凝结、沉淀。

利昂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平静:“埃莉诺…有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但她在商业和…信息处理方面,确实有她的…长处。”

他的回答,听起来像是在为埃莉诺开脱,又像是在客观评价,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倾向。

艾丽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冰冷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直接?长处?” 她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依旧平静,却让餐厅内的温度,仿佛又降低了几度,“是啊,很‘直接’。‘直接’地告诉我,这场所谓的‘捧杀’,这场针对我的、从内部瓦解到外部逼宫的…完美陷阱,从头到尾,都是…她安排的。”

“用我最在意的‘魔法’与‘立场’,将我高高捧起。再用我最忽视的‘成本’与‘现实’,将我狠狠摔下。最后,用‘创始人’的权利和‘商业规则’,逼我出局,或者…背负巨额债务与无能骂名。”

艾丽莎微微前倾身体,双手轻轻按在冰冷的桌面上,紫罗兰色的眼眸,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冰寒旋涡,死死地、锁定了利昂那双平静的、紫黑色的眼睛:

“很完美的计划,不是吗,利昂?”

“环环相扣,精准致命。既打击了我的威信,损害了报社的利益(至少在账面上),又为‘魔导技术’的‘成本优势’做了最好的免费宣传,顺便…敲打了我这个不懂事的‘外来者’。”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狠狠砸在寂静的空气中,也砸在利昂那平静的表象之上:

“而这一切,需要一个对报社内部运作、对成本细节、对矮人合作、对…我这个人,都足够了解的人,从内部提供信息,把握时机,协调执行。”

“也需要一个,能够‘说服’或者‘默许’埃莉诺·索罗斯,动用她在报社的‘创始人’权力,以及…她背后索罗斯家族部分资源,来执行这场…风险不小、但收益(对她和她的盟友而言)可观的…‘商业狙击’的人。”

艾丽莎的目光,锐利如冰锥,仿佛要刺穿利昂所有的伪装,直视其灵魂最深处:

“埃莉诺是执行者。是那把锋利、也足够危险的…‘刀’。”

“但握刀的人…”

她微微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笃定:

“……是你,对吧,利昂?”

“这一切,从昨天我决定用魔法印刷报纸开始,不,或许…从更早,从你被关进‘静思室’,从我开始‘接管’报社的那一刻起…”

“这一切的…‘巧合’,‘意外’,‘捧杀’,‘逼宫’…”

艾丽莎缓缓地、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了那个她心中早已认定、此刻终于当面质问的结论:

“……都是你…搞的鬼吧?”

话音落下,餐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寂静。

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府邸深处某个魔法钟摆缓慢、规律、仿佛永恒不变的摆动声,敲打着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玛格丽特姨母,早已放下了餐具。她冰蓝色的眼眸,不再看艾丽莎,而是静静地、落在利昂脸上。那目光,深邃,冰冷,充满了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评估。她没有说话,仿佛一个最公正(也最无情)的法官,在等待被告的供述。

利昂,静静地承受着艾丽莎那冰冷而笃定的目光审视,也承受着玛格丽特姨母那无声却更加沉重的压力。他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涟漪般的波动。那紫黑色的眼眸深处,幽蓝色的火焰,似乎跳动得更加明显了一些,倒映着艾丽莎那张冰冷、苍白、却写满了决绝与洞悉的脸庞。

良久。

久到仿佛时间本身,都在这一刻被拉长、扭曲、凝固。

利昂才缓缓地、几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很轻,却仿佛用尽了他此刻全部的力气,带着一种深沉的、混合了疲惫、无奈、以及一丝…奇异解脱般的质感。

他没有否认。

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缓缓地、向后靠去,靠在了高背椅那坚硬冰凉的椅背上,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重的疲惫感。

餐厅内,只剩下他略显粗重、却又被强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那永恒不变的、魔法钟摆的摆动声。

艾丽莎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他,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等待着。她在等待他的回答,等待他的辩解,或者…等待他最终的…“宣判”。

玛格丽特姨母的目光,也依旧平静地落在利昂身上,冰蓝色的眼眸深处,计算的光芒无声流转,仿佛在根据利昂接下来的反应,重新评估着某些…更加长远的布局与…价值。

终于。

利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看艾丽莎,也没有看玛格丽特姨母。他的目光,投向了餐厅一侧,那扇巨大的、镶嵌着冰蓝色魔法水晶的落地窗外,那片被夜色与府邸魔法灯火共同渲染的、模糊而冰冷的庭院景象。

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自嘲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是埃莉诺告诉你的?” 利昂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平静,没有回答艾丽莎的问题,却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她承认了报道是她安排的。” 艾丽莎的声音,依旧冰冷平稳,“至于握刀的人是谁…不需要她说,我也能猜到。在这个时间,用这种方式,能达到这样效果…除了你,还有谁?”

“呵…” 利昂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空洞,没有任何愉悦的成分,“看来,我的‘好未婚妻’,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点。至少,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之后,没有只会哭鼻子,或者…跑回娘家告状。”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讥诮,甚至是…挑衅。他在试探,试探艾丽莎的底线,也…在刻意激怒她。

艾丽莎脸上的平静,没有丝毫波动。只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火焰,似乎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内敛。

“哭鼻子?告状?” 艾丽莎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冰冷的嘲弄,“那是你印象中,两年前那个…只会流连赌场剧院、惹是生非的‘利昂·冯·霍亨索伦’,才会做的事吧?”

她微微偏了偏头,银发在冰冷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

“至于现在的你…”

艾丽莎的目光,如同最冰冷的探针,再次刺向利昂:

“…倒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了。”

“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布下这样的局。能在‘静思室’里,遥控指挥埃莉诺·索罗斯那样的女人,配合你演这么一出…精彩的‘双簧’。”

“看来,这两年,你不仅学会了怎么和矮人打交道,怎么用‘蒸汽’赚钱…”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那冰冷的火焰仿佛要破冰而出:

“……也学会了,怎么用最阴险、最算计的方式,来对付…你名义上的‘未婚妻’。”

利昂脸上的平静,在艾丽莎这番冰冷而尖锐的指控下,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合了冰冷怒意、被戳破算计的难堪、以及一种…无法言说的、更加复杂情绪的紧绷。他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点幽蓝色的火焰,骤然窜高,燃烧得冰冷而炽烈,死死地盯向艾丽莎。

“阴险?算计?” 利昂的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压抑的怒意,嘶哑而尖锐,“艾丽莎·温莎!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他猛地坐直身体,双手“砰”地一声按在桌面上,震得银质餐具都轻轻跳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是谁一声不响,就跑来‘接管’我的产业?!是谁在不了解任何情况、不尊重任何现有规则和合作伙伴的情况下,就试图用你那套高高在上的‘魔法’和‘立场’,来强行改变一切?!是谁,用价值五十铜币一张的羊皮纸,去印只卖三铜币的报纸,一夜之间烧掉五百多金罗兰,还觉得理所当然,觉得那是‘魔法’的荣光?!”

利昂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嘶哑,而显得有些破碎,却字字诛心,充满了压抑已久的、冰冷的愤怒与…委屈?

“是!是我让埃莉诺去的!是我让她用那两篇报道,把你那场可笑的‘魔法表演’的真相,公之于众!是我让她用‘创始人’的权利,逼你为你的愚蠢和傲慢负责!”

“因为如果我不这么做!” 利昂死死地盯着艾丽莎,紫黑色的眼眸中,那幽蓝色的火焰仿佛要喷涌而出,燃烧一切,“你就会用你那套完全脱离实际、不计成本、只为了彰显你个人‘魔法正确’的愚蠢方式,把我、埃莉诺、杜林大师,还有报社里上下下所有人,过去两年一点一滴、在泥泞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东西…彻底毁掉!”

“你以为《魔法蒸汽日报》是什么?是你斯特劳斯伯爵府的魔法实验室?还是你向王都贵族展示你‘冰晶箴言’的个人演讲台?!”

利昂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因为激动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与之前的苍白形成诡异对比:

“它是一家报社!一家需要赚钱、需要活下去、需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看到、并且愿意花钱看的…生意!它的根基,是矮人提供的廉价纸和魔导印刷技术!是埃莉诺打通的分销网络和信息渠道!是成千上万个愿意花两个铜币买份报纸看看的平民百姓!”

“不是你那套用金子堆出来的‘魔法印刷’!不是你那篇高高在上、除了让其他法师觉得爽、让贵族觉得你有‘立场’之外,对大多数读者而言…根本看不懂、也不关心的‘冰晶箴言’!”

“你想改变?想用你的方式‘接管’?可以!” 利昂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某种更深的绝望,而微微颤抖,“但请你至少,先搞清楚游戏规则!先看清楚,你脚下踩着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是泥泞!是算计!是每一个铜板都要精打细算的现实!不是你们斯特劳斯伯爵府铺着天鹅绒地毯、用魔法恒定温度和湿度的…象牙塔!”

他最后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在空旷寂静的餐厅中回荡,撞击着冰冷的墙壁,也撞击着艾丽莎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冷的灵魂壁垒。

艾丽莎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湖泊之下,仿佛有更加汹涌、也更加冰冷的暗流,在无声地咆哮、冲撞。利昂的爆发,他话语中那赤裸裸的、充满了现实泥泞与愤怒的指控,像一把把粗糙的、沾满现实污垢的锈刀,狠狠刮擦着她那被“魔法”与“高贵”包裹的认知冰层,带来一阵阵尖锐的、近乎生理性的刺痛与…某种更加深层的、被彻底否定的冰冷颤栗。

他说她毁掉一切。他说她不懂规则。他说她活在象牙塔。

或许…是的。

那两篇报道,那冰冷的亏损数字,那铺天盖地的嘲讽…已经用最残酷的方式,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

艾丽莎缓缓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那空气带着食物残存的气息、昂贵的熏香、以及…利昂话语中那灼热的、充满了现实腥味的愤怒,涌入肺腑。

然后,她缓缓地、开了口。声音,比之前更加清冷,也更加…平静,仿佛利昂那番激烈的指控,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微风。

“说完了?” 艾丽莎平静地看着因为激动而微微喘息、脸色潮红的利昂,语气平淡。

利昂死死地盯着她,胸膛起伏,没有说话。但那紫黑色的眼眸中,燃烧的幽蓝火焰,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更多。

“你说的,有些,或许是对的。” 艾丽莎缓缓说道,仿佛在做一个客观的总结,“关于成本,关于现实,关于…报社的根基。昨天那场‘魔法印刷’,确实…考虑不周,造成了损失。”

她承认了“错误”,语气平静,没有辩解,也没有屈辱,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然后,她话锋一转,紫罗兰色的眼眸,重新变得锐利如冰锥,直视着利昂:

“但是,利昂,你和埃莉诺,似乎也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错误?” 利昂冷笑,声音依旧带着怒意,“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在你来‘接管’的第一天,就把你直接赶出去!”

“不。” 艾丽莎微微摇头,银发在光线下划过冰冷的弧线,“你们的错误,在于…格局。”

“格局?” 利昂重复,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

“你们过去两年,靠着矮人的廉价纸和魔导印刷,靠着瞄准‘低端人群’,走‘薄利多销’的路子,确实…活下来了,甚至,赚到了一些钱。”

艾丽莎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居高临下的分析感,仿佛一位战略家,在剖析对手的战术:

“但是,你们忽略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

她的目光,扫过利昂,又仿佛扫向某个更广阔的、无形的图景:

“……文盲率。”

“你们将报纸定价两个铜币,瞄准那些工匠、小贩、工人…没错,他们人数众多,是‘薄利’的基础。但是,他们当中,有多少人,真正…识字?能够流畅地阅读报纸上那些关于‘魔导蒸汽机’、关于‘纺织技术’、关于‘王都市政’的…哪怕是最浅显的报道?”

艾丽莎的问题,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入寂静的空气。

“那些真正有阅读能力、有知识储备、也有…购买力和影响力的人——贵族、学者、富商、官员——他们会花两个铜币,去买一份印刷粗糙、纸张低廉、内容充斥着市井传闻和粗浅技术讨论的…‘平民读物’吗?”

“不会。” 艾丽莎自问自答,语气笃定,“他们要么,对这种‘低廉’的东西不屑一顾,认为其配不上他们的身份与格调。要么,就像埃莉诺今天用来攻击我的那样——认为上面的内容‘肤浅’、‘功利’,甚至…‘危险’。”

“所以,你们过去两年,看似打开了一片‘蓝海’,实则…一直在一个狭窄的、充满局限的、并且极易受到冲击(比如,一次‘天价笑话’就能让商誉严重受损)的…低端市场里挣扎。”

“而我的思路…” 艾丽莎微微抬起下巴,那冰雪雕琢的侧脸,在冰冷的光线下,显出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的美感,“从一开始,就没有错。”

“用魔法印刷,用上等羊皮纸,刊登《冰晶的箴言》这样有深度、有立场、有…‘格调’的文章…我的目标受众,从来就不是那些…可能连字都认不全的‘低端人群’。”

她的目光,重新锁定利昂,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冰冷而清晰的、名为“野心”与“重新定义”的光芒:

“是贵族。是学者。是那些真正掌握着这个帝国话语权、资源、和…未来方向的…高端人群。”

“他们或许人少,但每一个,都抵得上成千上万个普通市民。他们愿意为了‘知识’、‘立场’、‘格调’,甚至…仅仅是‘收藏’一份由帝国最年轻大魔法师‘魔法印刷’的、具有独特价值的‘限量品’,而付出…远高于两个铜币的代价。”

“五十铜币成本的羊皮纸,印上我的魔法和文章,其价值,就绝不应该…只卖三个铜币。那是对其价值的彻底贬低和…亵渎。是你们,为了抹黑我,为了证明你们那套‘低成本’模式的‘正确’,而故意…将其像废纸一样卖掉!”

艾丽莎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清晰的、被愚弄的愤怒与…冰冷的决断:

“你们用‘薄利多销’的旧规则,来审判我试图定义的…新游戏。”

“但很遗憾,从现在开始……”

她缓缓地站起身,双手轻轻按在冰冷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那姿态,如同一位女王,在向她的臣民(或者对手)宣告新的律法:

“……游戏规则,要改了。”

“既然你们,联合矮人,封锁了廉价纸的来源和印刷技术……”

艾丽莎的目光,扫过利昂,扫过主位上沉默不语的玛格丽特姨母,最后,投向窗外那无尽的、冰冷的夜色,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志:

“那我就…改变经营模式。”

“《魔法蒸汽日报》,从明天起,将进行…全面改版。”

“目标人群,转向贵族、学者、高阶法师、以及…所有对‘深度’、‘格调’、‘魔法真知’与‘帝国未来’感兴趣的高端读者。”

“内容,将不再局限于市井新闻和技术讨论。会增加魔法理论前沿、帝国政经分析、贵族文化艺术、乃至…某些不为人知的古老秘辛与预言解读。”

“载体,将视内容重要程度,部分采用特制魔法羊皮纸,部分采用经过附魔处理的高档纸张。印刷…会寻求与皇家魔法学院下属的‘奥法铭文工坊’合作,或者…由我亲自进行有限的‘魔法加持’。”

“售价…” 艾丽莎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近乎商业化的弧度,“将会根据内容、载体、印刷工艺的不同,大幅提高。从几十铜币,到数银币,甚至…某些特别限量、具有收藏价值的特刊,可以定价到…数金罗兰。”

“至于那些…‘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内部人员…”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了楼下那些报社“骨干”身上,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冰封的火焰无声地燃烧:

“……也是时候,好好…‘整治’一下了。”

宣告完毕,艾丽莎不再看利昂那骤然变得无比难看、混合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的脸,也不再看玛格丽特姨母那深邃莫测、不知是赞许还是更深算计的目光。

她缓缓地、直起身。优雅地,用雪白的亚麻餐巾,再次擦拭了一下嘴角——一个毫无必要、却充满仪式感的动作。

然后,她转身,迈着那种独特的、冰冷的、充满了决断与力量的步伐,走向餐厅门口。

高跟鞋踩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稳定、如同战鼓般的“嗒、嗒”声,在死寂的餐厅中回荡,渐行渐远。

只留下身后,那一片被她的“重新定义”所震撼、也必将引发更剧烈风暴的、冰冷的寂静。

利昂僵硬地坐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紫黑色的眼眸深处,那幽蓝色的火焰疯狂跳动,仿佛在无声地咆哮、计算、也…在评估着,艾丽莎这番突如其来的、近乎颠覆性的“宣战”,将会带来怎样…难以预测的后果。

而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新的战争,新的游戏,已然…

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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