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爆炸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冰寒、硫磺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能量乱流依旧在肆虐,将墨绿色的迷雾搅动得如同怒海波涛。李英俊却已如同没事人一般,转身看向了被苏沐雨搀扶着、脸色苍白、肩头血迹斑斑的白灵儿。
他脸上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痛心疾首”、“精打细算”以及“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的复杂神色。他快步走上前,目光先是“关切”地扫过白灵儿肩头的伤口(苏沐雨已用灵药和绷带做了紧急处理),然后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这一声叹息,悠长而沉重,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损失”与“无奈”。
白灵儿原本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李英俊那“壕无人性”救援方式的震惊,此刻被他这声叹息弄得一愣,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茫然与不安。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李英俊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背着手,在原地踱了两步,眉头紧锁,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天文数字。他甚至还象征性地抬起手指,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灵力,在空中虚点,如同在拨弄一个无形的算盘,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白灵儿和周围的苏沐雨、王铁柱等人听清:
“五十三张……嗯,其中低阶火球符十五张,市价约一百五十灵石;冰锥符十二张,一百二十灵石;风刃符十张,一百灵石;中阶金枪符五张,二百五十灵石;流沙符三张,一百八十灵石;巨木符两张,一百四十灵石;高阶爆炎符两张,这个贵了,起码六百灵石;连环雷符一张,四百灵石……还有那张不知道具体效果、但波动很强的银色空间符箓,保守估计,一千灵石打底吧?”
他每报出一种符箓和价格,白灵儿的眼睛就睁大一分,脸色也更白一分。她虽然对人类的货币和物价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灵石是修炼界的硬通货,一百灵石对于很多散修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而李英俊刚才为了救她,竟然一口气扔出去了……这么多?!
李英俊停下了“计算”,抬起头,用一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的眼神看着白灵儿,痛心道:“这还只是符箓的直接成本!还没算因为这次爆炸,可能提前暴露我们位置,引来更多麻烦的风险成本!没算我们为了救你,耽误了最佳撤离时间的时间成本!没算我李英俊亲自出手,这人工费、精神损失费……”
他掰着手指头,一项项地数着,语气越来越“沉痛”:“灵儿啊灵儿,你说你,打架就打架,怎么还把自己陷入这种绝境了呢?要不是我反应快,家底厚,你今天可就……唉!你知道你这一下子,让我们英俊盟蒙受了多大的损失吗?”
白灵儿被他这一连串的“成本核算”砸得头晕眼花,原本因为受伤和力竭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血色尽褪。她看着李英俊那“愁云惨淡”的表情,又想起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符箓爆炸,心中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淹没。她只觉得是自己没用,才连累了大家,还让盟主损失了这么多珍贵的符箓……
“对……对不起,盟主……我……我不是故意的……”白灵儿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肩膀因为情绪激动和伤口疼痛而微微颤抖,像一只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小兽。
苏沐雨在一旁看得分明,忍不住白了李英俊一眼,轻轻拍了拍白灵儿的后背以示安慰。王铁柱则挠了挠头,觉得老大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李英俊看着白灵儿那副泫然欲泣、满是愧疚的模样,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是一副“我吃了大亏,但谁让我是老大呢”的无奈表情。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愧疚的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是该谈谈“赔偿”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