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徐沐安搭乘航班回国。飞机降落时,他透过舷窗看着下面熟悉的城市轮廓,神情依旧平静,但握着行李杆的手指微微收紧。
付资若得知他回国的具体日期后,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她还是在接机口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穿着深色大衣、身姿挺拔、在熙攘人群中显得格外疏离的身影。
徐沐安也看到了她。他推着行李车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我来采访另一位回国的专家,顺路。”付资若下意识地找了个借口,心跳有些快。她看着他清瘦了些许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脸庞,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徐沐安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然后目光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攥紧的手上,忽然极轻微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付资若愣住了。这句“谢谢”,比任何长篇大论都让她心潮澎湃。
“走吧,”徐沐安移开目光,推着行李车向前,“外面冷。”
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沉默弥漫在空气中,却并不显得尴尬。付资若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耳根似乎有点泛红?是错觉吗?
坐进付资若的车里,徐沐安系好安全带,目视前方,忽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你之前关于SRA公众认知度的报告,我看了。结论部分,样本量不足,置信区间需调整。”
付资若:“……”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那点紧张和旖旎瞬间烟消云散。果然还是那个徐沐安!
“知道啦,徐大师!我回去就改!”她笑着发动了汽车,心里却像照进了一束暖阳。他看了她的报告,还记住了细节。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某种形式的…关注了吧?
徐沐安的回归,为国内理论物理界注入了新的活力。他很快投入到“前沿理论物理中心”的建设中,虽然依旧不喜交际,但其卓越的学术眼光和高效的作风很快赢得了同事的尊重。他依旧住在研究所安排的公寓里,生活简单,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办公室书架上,除了专业书籍,还多了一盆小小的、生命力顽强的绿萝——是付资若某次以“净化空气”为由强行塞给他的。
苏诺的孕期生活平稳,她在适应身体变化的同时,依然坚持工作,只是减少了出差和熬夜。瑞丞承担了更多的家务,也调整了自己的工作节奏,以便更好地陪伴她。他们在新家的阳台上架起了一台小望远镜,天气好的夜晚,会一起看看星星,想象着未来带孩子一起认星的场景。
付资若的事业继续高歌猛进,她关于SRA计划的深度报道获得了国际关注。她与徐沐安的联系依旧保持着那种独特的频率和模式,但似乎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默契。她不再急于定义什么,而是开始享受这种建立在相互理解和专业尊重基础上的、缓慢而自然的情感流动。
一次学术研讨会上,付资若作为媒体代表进行采访。徐沐安在台上的发言依旧条理清晰、见解独到,付资若在台下听得入神,眼中满是欣赏。会后,付资若被一群学者围着询问问题,等她好不容易脱身,却发现徐沐安还在不远处等她。“一起吃个饭?”徐沐安轻声说。付资若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聊起最新的学术动态,也说起生活中的小事。付资若说着说着,不小心把水洒在了衣服上。徐沐安立刻抽出纸巾,动作自然地帮她擦拭。付资若心跳陡然加快,抬头看向他,发现他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徐沐安缓缓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说:“付资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付资若的脸瞬间红透,眼中满是惊喜与羞涩。
冬去春来,清华园的玉兰花又一次绽放。苏诺和瑞丞的孩子在一个温暖的春日平安降生,是一个健康的男孩。他们给他取了一个寓意深远的小名——“星遥”,愿他能心怀星辰,志存高远。
徐沐安得知消息后,托人送来了一个礼物——一个定制的小小陨石样本,附着一张卡片,上面只有他力透纸背的两个字:「贺喜。」
付资若则抱着大大的玩具熊和一堆婴儿用品冲到医院,围着小小的星遥兴奋不已,嚷嚷着要当干妈。
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儿子,再看看身边笑容温暖的瑞丞,以及前来探望的好友,苏诺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他们的星轨,在经历了漫长的分离、选择与成长后,终于在这个春天,汇聚成了更加稳定、也更加丰富的星系。新的生命带来了新的希望,也预示着他们的故事,将进入一个充满奶瓶、尿布、科研论文与无限可能的崭新章节。星空依旧璀璨,而地上的生活,正绽放出最温暖动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