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的脚步刚踏进弯道,胸口那枚赤心印记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炭贴着皮肤烙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拽住赵梦涵的手腕往回带,动作干脆利落,没半点迟疑。
下一瞬,两侧岩壁的缝隙里喷出大片灰绿色雾气,浓稠如浆,眨眼间就填满了整段通道。空气顿时变得滞重,呼吸时喉咙发干,像是吸入了烧过的草灰。
“毒雾!”林宵低喝,掌心灵液翻涌,肉身经脉瞬间绷紧,将外侵之气挡在皮膜之外。
赵梦涵已侧身靠向他肩后,指尖寒气疾转,一层薄冰自她袖口蔓延而出,在两人前方凝成半弧护罩。可那冰面刚成型,边缘就开始冒起细小气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这雾克寒。”她声音微沉,“不是普通毒物。”
林宵冷笑一声:“那就别让它成势。”他五指张开,灵液自掌心奔流而出,却未凝聚成攻击形态,反而以极高速度震荡起来,带动周遭气流形成一股无形旋风。
清风自他掌中生,逆着毒雾扩散的方向推去。雾气如遇潮退,竟被硬生生搅乱轨迹,贴着岩壁向后溃散。
“左边第三条缝——动手!”林宵语速极快。
赵梦涵不等他说完,右手一扬,一道冰刃破空而出,精准斩入左侧岩隙。只听“咔”一声脆响,喷口处结出厚厚冰层,毒源被彻底封死。
右侧的雾气仍在涌动,但少了阵法联动支撑,已显紊乱。林宵趁机运转《赤阳锻体诀》,肉身如炉,将灵液加热至滚烫,再猛然双掌拍地。
热浪顺着地面扩散,蒸腾起一阵白汽,与残余毒雾交撞,发出“嗤嗤”爆响。片刻后,雾气尽数消散,通道恢复清明。
“你这‘灵液化风’玩得挺溜。”赵梦涵收手,玄冰镯微微发烫,显然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寒元。
“熟能生巧。”林宵甩了甩手腕,咧嘴一笑,“毕竟以前在杂役院扫茅房,也得会点通风换气的本事。”
她没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肩头——那里衣料破了一道口子,渗出血丝。
“擦伤?”她问。
“没事,刚才震雾时蹭到石棱。”林宵活动了下肩膀,血已经止住,“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是谁在这儿装神弄鬼,又是毒又是机关的,真怕我们闯进去?”
赵梦涵眯眼扫视四周,忽然抬手:“等等。”
她指尖轻点地面一块石砖,那砖面颜色略深,边缘有细微裂痕。
“踩上去试试。”
“你怀疑是陷阱?”林宵挑眉。
“不是怀疑。”她话音未落,脚下石砖突然下陷半寸。
刹那间,头顶岩刺轰然坠落,带着破风之声直劈而下;地面同时裂开,数十根精钢刀刃交错弹出,寒光闪烁;两侧墙壁也猛地伸出四只青铜巨爪,爪尖泛着幽蓝,显然淬过剧毒。
三重杀招,立体合围!
林宵反应极快,一把将赵梦涵拉到身后,自己迎着岩刺跃起,右脚狠狠踹向悬轴枢纽。只听“咯”一声闷响,传动结构偏移,岩刺偏离原定轨迹,砸在刀阵边缘,激起一片火星。
可地面刀刃仍在运作,他落地瞬间只能强行拧身,左肩擦过一道上升刀锋,又添一道血痕。
“三息!”他大吼,“给我三息!”
赵梦涵早已准备就绪。她双手交叠于玄冰镯上,寒气疯狂汇聚,凝成一根细若发丝的冰弦。下一瞬,冰弦崩断,化作一道极寒冰针,破空射出。
“叮!”
针尖精准钉入机关核心齿轮的缝隙。低温让金属骤然收缩,原本飞速转动的枢纽“嘎”地卡死,整套装置戛然而止。
刀阵停摆,岩刺悬空,青铜爪缓缓缩回墙内。
两人落地,背靠背喘息。汗水顺着林宵额角滑下,混着血水滴在石砖上,砸出一个个暗红小点。
“你那一脚,差点把我也踹下去。”赵梦涵语气平静,但呼吸仍有些急促。
“那叫战术性借力。”林宵咧嘴,抬手抹了把脸,“再说,你不是稳稳接住了我的节奏?”
她没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眼玄冰镯——表面浮现出一道细裂纹,显然是刚才超负荷催动寒气所致。
“还能撑多久?”他问。
“够你再踹两次机关。”她抬头,“前提是别总把自己当盾牌。”
“那不行。”林宵耸肩,“你要是伤了,谁帮我破阵?我可不想一个人对着这些破铜烂铁讲笑话。”
他转身走向通道深处,脚步虽稳,肩头伤口却因动作牵扯再度渗血。赵梦涵默默跟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更近了些。
地面刻痕越来越多,有些已被磨平,有些却隐隐透出红光,像是被什么激活了。空气中那股铁腥味越来越浓,混着淡淡的檀香,闻久了竟让人头脑发胀。
走至一段狭窄处,林宵忽然停下。
他盯着前方一块看似普通的岩壁,眉头微皱。
“怎么?”赵梦涵低声问。
“这墙……不对劲。”他伸手轻触石面,掌心传来一阵奇异震动,像是某种频率在共振。
赵梦涵立即警觉,退后半步,寒气重新缠绕指尖。
林宵没有收回手,反而闭眼感受那股震动的节奏。三息一次,规律得如同心跳。
“不是墙。”他睁开眼,“是门。”
话音未落,岩壁中央缓缓浮现出一道裂缝,像是一张嘴正慢慢张开。裂缝深处,一抹绿光若隐若现。
赵梦涵瞳孔微缩:“和外面那扇石门一样的光。”
“不一样。”林宵冷笑,“外面的是警告,这里面的……是邀请。”
他回头看向她,嘴角扬起那抹熟悉的惫懒笑意:“要不要进去看看,是谁在请客?”
赵梦涵盯着那道绿光,片刻后,轻轻点头。
林宵迈步上前,手掌按在裂缝边缘。就在接触的瞬间,他胸口印记再次发热,仿佛在呼应某种召唤。
岩壁无声开启,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两侧镶嵌着幽绿晶石,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呼吸。
两人并肩而下。
走了不到十步,林宵忽然察觉脚底一软,低头看去,石砖表面竟浮现出半个符文,形状扭曲,边缘还在缓缓蠕动,像是活的一样。
他刚想提醒,那符文突然亮起血光。
头顶岩层“咔咔”作响,一块巨石从上方滑落,直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