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风!”
张宗正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仍旧踩着脚儿连声请,他可是卯足了劲儿要露个大脸。
“风来,风来!”他扯着嗓子喊破了音。
真叫他唤来一场大风沙!
霎时间,狂风骤起。
遮了天,蔽了日,千里瀚海化黄汤。
沙石土砾横飞,万顷黄沙奔走。
“娘嘞……”
那风,呜嗷呜嗷扯着嗓,刮在脸上像刀割。
沙子不是在下落,是在横着飞!噼里啪啦,打得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杠精把脑袋死死缩进衣领里,被吹得东倒西歪,“张道爷,我服了,我服了!”
顾青都有些讶然,伸手一点,将法力撑开,把黄沙挡在丈外。
张宗正自己也有点傻眼。
他本想召个穿堂风,谁成想,请来了个拆屋的大沙暴!
这会儿他顶着风,道袍被吹成了鼓胀的帆,几张符悬于身前,急速燃烧。
与此同时,他的法力也急速消耗,不过眨眼间就被抽空,但那符却意犹未尽,见没了法力,转而,就开始抽离他那郁郁葱葱的生命精气。
张宗正的指尖开始干瘪,然后顺着指节蔓延而上。
他大惊,忙回头叫道:“前辈——!”
张宗正属实没料到。
毕竟他爹死的很突然,那时候他还小,根本不知道家传的符箓有多厉害,使用起来又有什么忌讳。
这玩意一直跟传家宝一样往下传,估计他爹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家孩子会用到这符。
顾青察觉异样,脚下一点,飘行上前。
张宗正叫道:“我法力不够啦!”
“停不了?”
“我也想停。”张宗正苦笑。
顾青端详片刻,换上了【刘备】。
正常来说,哪怕就是两个同根同源,修行同一法门的道士,相互之间传功都会有所损耗。
但【刘备】的「仁德」却没有一丁点损耗,甚至还有额外收益。
一念转下,便将一道法力送了过去。
然而,只一刹那,这法力就消耗光了。
顾青不急不躁,一道一道的送。
“惟德…惟德…惟惟惟惟德惟贤……”
法力管够!
自从坐船出门以来,走到这里,顾青已算是跨越半个地球了,这期间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儿。
系统结算遵循的是东八区时间!
也就是说,在埃及的时候,每天结算时间是下午六点左右。
……虽然对于顾青来说,早一点结算晚一点结算没啥区别。
他现在靠的是本身的修为,只要打坐一夜,就能恢复上百口法力。
这也侧面印证了他现在血量的离谱之处。
法力输送越来越快,渐渐找到了消耗和补充的平衡。
张宗正长长出了口气。
操弄风法,也更加从容。
……
甬道内。
阿德贝头皮发麻。
其他人也是由心底发寒。
“什…什么东西?”
众人战战兢兢。
这句话似乎惊扰了火团,它开始移动,先是原地滴溜溜转,随后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向他们飘近。
“过来了!”枪手们蜂拥后退。
“别慌!”阿德贝持刀上前,警惕的看着。
火团走近,原本惊惧的众人都是一呆,那是一支火把,被一个脸色发白的家伙拿在手里。
“恶灵啊——”有人搞不清楚状况,惊恐大叫。
“是我,我是人。”班尼忙不迭说:“我投降,投降啦!别杀我。”
阿德贝放下心,上下打量了班尼一眼,“快被你吓死了。”话音未落,突然发现不对。
班尼一头冷汗,腿肚子都在发抖,还时不时惊恐的往后看,仿佛甬道深处有什么东西一样。
“弄死你!”先前那人反应过来,上去就是一脚,阿德贝想拦,却没来得及。
班尼打着滚儿跌倒,火把落地熄灭。
甬道变得漆黑一片。
班尼惊叫着:“里面有东西,快放我出去!”
众人被他说的心里发毛。
阿德贝沉稳的声音:“别慌,快点上火把。”
突然,一阵沙沙声响起,由远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
擦。
火把上腾起一团火,昏暗的光照亮甬道。
众人借着光看去,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密密麻麻的圣甲虫爬满了甬道的地面,有许多在地上站不住,被挤到两侧墙上了。
它们一层压一层,像是黑压压的潮水一样涌来。
“Shit!”
他们都是守墓一族,对这些圣甲虫当然是知之甚详,在见到圣甲虫的第一时间,就立即转身,不顾一切的推开石门。
相比于被这些恶心的虫子吃掉,他们宁愿在沙暴中迷失。
伴随着隆隆之声,石门已被推开一个缝隙,猛烈狂风混合着黄沙灌入甬道,劲风吹过,霎时响起啸声。
最上面一层虫子被刮飞,倒卷而回。
轰隆。
石门大开。
哗啦一声,狂风灌入,火把顿时熄灭。
班尼眼尖,一个冲刺挤开众人,跨步冲了出去。
阿德贝被他推到一边,正有些恼怒,就见班尼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拖着长长的尖叫向着甬道深处跌落。
另一个人没注意,闷头向外冲。
阿德贝伸手一拽,嗤啦,衣料碎裂。
那人刚出去就被狂风吹回,如班尼一样向甬道深处跌落。
“别出去!”阿德贝大叫,拦住众人。
探头一看,外面暴风呼啸,昏黄一片。
众人当即停下脚步。
而那些圣甲虫,似乎也畏惧外面的狂风,窸窸窣窣退去。
与此同时。
班尼在地上不住翻滚,等到停下来,也不知道摔到了哪里,睁眼四望,周围一片漆黑,他摸着墙站起来,战战兢兢寻路。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班尼屁股一紧,加快了脚步。
嘭!
似乎是有重物落地。
班尼一惊,连滚带爬,迎面撞上什么东西,邦一声就是一个屁股蹲儿。
一线光亮就在这时候晕开。
班尼抬头一看,原来他是撞到墙上的灯柱了,此时的灯盏里,正亮着昏昧的光。
谁点的灯?
班尼回头望去,却立时呆住。
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有一具华丽的石棺立在中央,棺盖上雕刻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人形。
数不清的圣甲虫爬在上面,像是一块黑色的布,不断蠕动着。
腾腾腾!
一溜儿的灯火突兀亮起。
石棺的棺盖“吱呀”扭动,尘土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