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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尸解仙谜·长生之妄
第三十七章 黄雀在后，暗影迷踪藏机心
幽冥渡舟潜藏于混沌漩涡的深处，如同蛰伏的巨兽，将一切气息收敛到极致。舟内，刚刚因“简易共鸣节点”初步成功而升起的一丝振奋，迅速被范无救带来的消息冲淡。
长生殿异动！
晶躯仙使与魂寂怪影组成的军团，正浩浩荡荡地穿越混沌，目标直指远方那依旧在激烈碰撞的“门”之缝隙战场。
“它们想做什么？”张明钰眉头紧锁，看向观测法阵中映出的、那片被灰白与灰黑能量渲染得光怪陆离的区域，“趁乱攻击归墟使者？还是想协助那寂灭阴影，尽快清除这些‘清道夫’？”
“恐怕没那么简单。”陆判官声音低沉，幽冥法则在他周身微微流转，感应着远方传来的细微波动，“长生殿行事，向来诡谲难测。它们追求的是终极的‘寂灭飞升’，与那‘门’后的存在目标一致。此刻归墟使者被我们引来，与寂灭阴影相互消耗，从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帮它们清除了障碍。但它们绝不会坐视我们在一旁窥伺，更不会任由局势完全脱离掌控。”
凌绝子怀抱长剑，冷冽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渡舟壁垒，直视那混乱的源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想做渔翁，长生殿亦然。甚至，它们可能想连鹬、蚌带我们这群渔翁，一并吞下。”
玄玑子长老手指掐诀，面前浮现出由星光构成的简易推演图：“根据它们行进的方向和速度，并非直接切入战场核心，更像是……要形成一个包围圈？或者说，是在战场外围布设某种东西？”
张灵溪闭目凝神，眉心微光闪烁，道痕之瞳虽未完全开启，但其赋予的敏锐感知已提升到极致。他细细体会着从远方传来的、混杂不堪的规则涟漪。除了归墟使者的“分解”、寂灭阴影的“终结”，此刻，一股冰冷、僵硬，带着某种人为雕琢痕迹的“晶化”法则力量，正如同瘟疫般悄然弥漫开来。
“它们在布阵。”张灵溪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或者说，是在‘污染’那片区域的混沌法则，试图构筑一个对它们有利，对我们、对归墟使者都极度不利的‘领域’。”
“领域？”葛大师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奶奶的，这帮见不得光的家伙，花样还真多！俺这‘简易共鸣节点’刚弄好，它们就来搞事！”
“我们必须做出应对。”张灵溪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葛大师的节点已完成，这是我们目前干扰‘门’之缝隙，乃至可能切断长生殿能量来源的关键。不能因长生殿的异动就无限期拖延下去。”
“灵溪说得对。”陆判官点头，“时机稍纵即逝。归墟使者与寂灭阴影的对抗虽激烈，但归墟使者数量正在减少，寂灭阴影的凝聚虽被延缓，却并未停止。一旦平衡被打破，无论是哪一方获胜，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们。”
“那就干！”凌绝子言简意赅，剑意隐而不发，却让舟内空气都为之一肃。
“如何行动？”张明钰看向张灵溪，眼神信任。经过连番变故，这位师弟早已成为团队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智囊与战力。
张灵溪深吸一口气，脑中心念电转，结合《幽冥录》提供的零星知识、道痕之瞳的观察以及当前的局势，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成形。
“长生殿想当黄雀，那我们就在它们自以为得手之前，先动起来！”他手指虚点，一道由灵力勾勒出的简易地形图出现在众人面前，标注着“门”之缝隙、当前战场核心、归墟使者主要分布区以及长生殿军团大致的前进路线。
“看，长生殿的队伍，主要从这三个方向迂回包抄，意图很明显，是想在外围形成一个封锁和干扰领域。它们的主力，尤其是那些魂寂怪影，集中在这个方向。”张灵溪指向地图的一侧，“这里距离战场核心稍远，但能量扰动相对平缓，适合布设大型法阵或进行某种仪式。”
“你的意思是……”玄玑子长老若有所思。
“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张灵溪眼中精光一闪，“它们以为我们会龟缩不出，或者试图破坏它们的布阵。但我们真正的目标，始终是‘门’之缝隙和那青铜古棺！”
他指向那三枚悬浮在葛大师身前，流转着光纹的金属圆球——“简易共鸣节点”。
“这三个节点，不需要同时布置在最佳位置。在当前情况下，那几乎不可能做到。我们可以利用长生殿的注意力被战场和它们自身行动吸引的时机，进行快速、精准的投放。”
“具体方案是？”陆判官问道，显然认可了张灵溪的思路。
“分头行动，声东击西。”张灵溪语速加快，“我们需要一支佯动小队，主动出击，攻击长生殿布阵队伍中看似最薄弱，实则可能承载关键节点的一环。动静一定要大，要足以吸引长生殿，甚至一定程度上吸引战场核心那两位的注意。”
“佯攻之后呢？”凌绝子问。
“在佯攻发起，混乱产生的一瞬间，”张灵溪手指猛地点向地图上靠近“门”之缝隙侧后方，一处因能量对冲而形成的短暂“盲区”，“我带着节点，借助渡舟的短程空间跳跃能力，强行突入这个位置！这里是归墟使者与寂灭触手交锋的边缘，规则极度混乱，反而可能屏蔽长生殿的感知。我会在那里，投放并激活第一个节点！”
“太冒险了！”茯苓子忍不住出声，“那里距离寂灭阴影太近，规则混乱，稍有不慎……”
“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张灵溪语气坚定，“我有判官笔和轮回玉盘护体，对寂灭之力有一定抗性。而且，道痕之瞳能帮助我在混乱中找到相对安全的路径和投放点。一旦节点激活，其产生的‘伪·生命源波’不仅能干扰‘门’之缝隙，同样会对寂灭阴影和依赖寂灭之力的长生殿单位造成影响，为我们后续行动创造机会。”
众人沉默片刻，都知道这是兵行险着，但也是打破僵局的最好方法。
“佯动队伍，交给老夫和凌绝子道兄如何？”陆判官看向凌绝子。
凌绝子颔首：“可。需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贫道与弟子可引动星辉，为张师侄突进时进行短暂掩护，扰乱敌方感知。”玄玑子长老也表态。
“好！葛大师，节点激活法诀。”张灵溪看向葛大师。
葛大师迅速将一段复杂的灵诀打入张灵溪识海：“拿好！这玩意儿不稳定，激活后需三息稳定期，期间不能受到剧烈干扰！”
“明白。”张灵溪点头，将三枚节点小心收起一枚，另外两枚暂时由葛大师保管，以备后续使用。
计划商定，众人立刻行动。
幽冥渡舟如同暗影中的刺客，开始悄无声息地调整方位，向着预定突进点靠近。同时，陆判官、凌绝子、张明钰以及范无救四人，悄然离开渡舟，如同四道融入混沌的幽光，向着长生殿布阵队伍的一翼潜行而去。
张灵溪盘膝坐在渡舟控制核心处，默默调整着状态。元神小人在识海中沉浮，散发着温润而凝实的光辉。《上清筑基功》与《正一盟威符箓》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流转，与初步炼化的“起源之种”散发出的磅礴生机相互呼应，让他之前消耗的心神快速恢复，甚至隐隐有所精进。判官笔悬浮在他身前，笔尖微颤，引而不发，随时准备书写“定义”的权柄。
他的目光透过观测法阵，紧紧锁定着远方那片死亡的舞台。灰白与灰黑的碰撞依旧惨烈，而归墟使者洪流的规模，明显缩小了一圈。寂灭阴影似乎变得更加凝实，那“门”的缝隙中透出的恶意，也愈发清晰。
时间，不多了。
突然——
轰！
一道横贯混沌的璀璨剑罡，与一道席卷而出的幽冥法则洪流，在长生殿军团的一侧猛地爆发！如同在平静（相对而言）的湖面投下了巨石！
凌绝子的剑，陆判官的法，张明钰的符，范无救的锁链……四位强者毫无保留的突袭，瞬间将数名晶躯仙使和魂寂怪影撕碎，并狠狠冲击在它们正在构筑的一座临时祭坛上！
“敌袭！”
长生殿阵营中顿时一阵骚乱。更多的晶躯仙使和魂寂怪影从其他方向涌来，试图围剿这支胆大包天的佯动小队。
就是现在！
“走！”玄玑子长老低喝一声，与两名弟子同时施法，接引混沌中微弱的星辰之力，化作一片朦胧的星辉纱幔，短暂遮蔽了渡舟前方的区域。
幽冥渡舟动力全开，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船体符文爆发出刺目光芒，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撕裂混沌，朝着那片规则混乱的“盲区”悍然冲去！
剧烈的空间颠簸传来，渡舟外是扭曲的光线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张灵溪道痕之瞳瞬间开启，眼中世界化为无数交织的线条与光点。他死死盯着前方，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安全点”。
“左舷三十度，下方！规则相对稳定，寂灭道痕与归墟道痕在此形成短暂涡旋！”张灵溪疾呼。
操控渡舟的崔判官毫不犹豫，猛地一拉操纵杆，渡舟以一个惊险的弧度切入那片能量涡旋！
也就在这一刻，或许是佯攻的动静太大，或许是渡舟的突进引起了注意，一道冰冷、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从“门”的缝隙后方扫来！
是那寂灭阴影的意志！
同时，长生殿阵营中，一名身着华丽晶袍、气息远超寻常仙使的身影，也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眶“望”向了渡舟突进的方向！
黄雀，已然惊动！
张灵溪不管不顾，在渡舟稳定在预定位置的瞬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渡舟！判官笔入手，笔走龙蛇，一道蕴含着“秩序”、“稳固”意蕴的符箓瞬间成型，打入手中那枚嗡鸣作响的金属圆球！
“去！”
他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将激活的“简易共鸣节点”狠狠掷向那道由无数规则线条构成的、通往青铜古棺封印的“脆弱节点”！
金属圆球化作一道流光，穿越混乱的规则风暴，精准地没入那片扭曲的空间！
成功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
嗡！！！
节点并未如预想般稳定运行，释放出模拟的建木生机。反而在没入那片空间后，爆发出一种极其尖锐、不协调的震颤！其表面的光纹疯狂闪烁，仿佛内部结构正在承受无法想象的压力，随时可能崩溃！
更令人心悸的是，青铜古棺上的“星殒镇狱印”似乎被这外来的、不纯粹的“生机”波动彻底激怒，封印符文骤然亮起，一股远比寂灭阴影更加古老、更加苍茫、仿佛承载着无数星辰寂灭之重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不好！节点不稳定，引动了封印的反噬！”葛大师在渡舟内失声惊呼。
张灵溪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元神剧震，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抛飞！
计划，出现了致命的偏差！
（第五卷 第三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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