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璟若警惕之心大增时,船已行至湖心。这时,那姓陆的船夫笑着说道:“公子,湖中风浪大,还请坐稳。” 见王璟若不答话,又道:“公子,烦请替我拿一下橹,待我取些点心来吃。您若肚子饿了,也请您吃点。”
王璟若深知他居心不良,不过仗着自己和谢明君皆有功夫在身,倒也不惧,于是便走上前接过船橹,站在船尾,双眼却片刻不离那船夫。
只见那陆姓船夫蹲下身去,揭开船板,“飕” 的一声,抽出一把板刀。王璟若早有防备,见他亮出兵刃,当即飞起左脚,正踢中那船夫手腕,将板刀踢落河中,紧接着又飞起右脚,踢向其胸口。那船夫匆忙横臂抵挡,连退数步至船边,顺势一个翻身,跳下河去。
王璟若试着摇了摇船橹,可那船只在湖中滴溜溜打转,却是无法前行。他尴尬地看向谢明君,问道:“明君,你可会划船?”
方才谢明君见王璟若操橹的样子,就知他不擅此道,却未点破,只是笑着看他手忙脚乱。此时听他发问,这才 “扑哧” 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走到船尾,接过船橹,笑着说道:“既然不会,偏要逞强作甚?”
王璟若挠挠头,说道:“我只瞧那船夫摇得轻松,却不知是自己眼高手低,让你见笑了。”
此时,谢明君见后方船只已追上来,收起笑容,说道:“那伙贼人来了,小心些。” 王璟若点点头应道:“你只管划船,我自防备这帮贼人。” 说罢从龙炎马鞍旁的鞍袋中取出一根短枪,拉动机簧,化作一杆亮银枪。
原来当日在晋阳宫时,王璟若见史敬手中的涯角亮银枪便于隐藏携带,而自己的墨玉破穹枪虽是神兵,却太过显眼,不易携带。于是向李克俭讨了此枪,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此时王璟若站在船尾,见那陆姓船夫从水中爬上后方渔船,然后冲着他叫嚷:“小贼,为何夺我船只?若识相,留下银钱马匹,便放你二人过去,否则定让你做那水中冤魂,那小娘子则掳上山去做个压寨夫人。”
王璟若闻言冷笑道:“这位大哥好生无理,明明是你自己跌下船去,怎能怪到我头上?至于银钱,身上自是有的,就看诸位有无本事来取。”
那伙人操船技艺娴熟,谢明君虽生长于江南,懂得操船,但怎比得上这些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转眼间,那四五条船便已追来,将他们的船围住。
那陆姓汉子见王璟若不肯屈服,便命众人将渔叉朝船上投来。但王璟若将手中枪舞动,这些攻击哪能落到船上。那陆姓汉子见此招无用,从背后抽出一根分水刺,招呼一声,几名船上的贼人便跃入水中,向王璟若等人潜游过来。
王璟若担心这些人凿破船底,见前方不远处有座岛屿,说道:“先往岛上躲避,我自去水中应对他们。” 说罢脱去长袍,露出一身劲装,随后一跃而下。
这伙贼人以为王璟若是北地之人,不通水性,打的便是将船凿沉而后擒拿的主意。此时在水中见王璟若也下水,顿时大喜,如游鱼般围了上来。
王璟若双手一扭,那涯角亮银枪再度收成短枪模样,迎着来人刺去。那伙贼人一惊,连忙向旁闪避,却不料王璟若左手一撑船底,整个身体如箭般飞射而出,手中短枪更是如灵蛇一般,转眼便将其中一人当胸刺中。那人口中气泡直冒,胸口鲜血不断涌出,瞬间将周围水域染红。
王璟若击杀一人,收枪回来又朝旁边游去。那陆姓汉子没料到王璟若水性如此之好,见他飞速袭来,连忙逃窜。王璟若此时暗自赞叹刘庆当年教他的每一样本领都并非无用,就像这水中作战。当年他们身处代州乡下时,刘庆便曾逼着他到河中练习水性。当时年幼的他很是不解,自己身处北方,江河湖泊本就稀少,即便水性精湛又有何用。但刘庆告诉他,将来遇敌时,谁能预料身处何地,若到了水中,战力大减,岂不是白白让人占便宜?这也是他当初在晋阳城外训练广胜军将士水战的原因,如今想来,果然还是刘庆考虑周全。
随后水中贼人再次进攻,王璟若凭借手中短枪锋利,自身内息悠长,在水中穿梭往返,又杀伤两人。此时见谢明君已将船划到岸边,他便甩开贼人,向岸边游去。
来到岸边,王璟若跃出水面,稳稳落地。此时谢明君已将龙炎牵上岸,略感惊奇地问道:“你何时学得这般好水性?” 王璟若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在下还有诸多本事未露,还需小姐仔细探寻。” 谢明君见他调笑,轻轻捶了他一拳,看向湖面。
此时那陆姓汉子在湖水中起起伏伏,恶狠狠地盯着二人。他本是太湖渔人,因好逸恶劳,日子过得清苦,于是纠结乡里几个泼皮,仗着水性娴熟,在湖中干些无本的买卖,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客人不在少数。原本他见二人文质彬彬、衣着华贵,以为今日又遇肥羊,却不料踢到铁板,还折了几个兄弟性命。此时见二人站在岸边,更是无可奈何,于是怒骂道:“小贼,你害我兄弟性命,爷爷在此候着你,若敢下水,定将你剁成碎块喂鱼!”
王璟若眉头一皱,说道:“聒噪!” 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手弩,抬手便射了过去。
那陆姓汉子离岸不过三四十步,手弩箭矢疾飞,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支夺命的箭矢已射中他脑门,而后带着些红白之物穿过头颅落入水中。
见王璟若抬手间就射死首领,顿时吓得仅剩的两人一头扎进水中,再也不敢露面,潜游许久才爬上渔船,飞也似地逃走了。
击退贼人后,王璟若便就地生起火堆,将湿透的衣物烤干,随后准备与谢明君再次登船,划至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