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若见其攻来,便向后飞退,右手探出,反拿李彝殷左腕,左手则立掌为刀,横斩其右拳,立时化解了李彝殷的攻势。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好一番激斗。忽听李彝殷一声长啸,身形骤起,如猿猴攀枝,快若闪电。双爪如钩,带起凌厉劲风,直取王璟若面门。王璟若见状,身形微侧,右拳如蛟龙出海,直击对方腕脉。李彝殷招式未老,已然变招,身形一矮,左爪横扫,直取王璟若腰际。王璟若足尖轻点,身形如柳絮飘飞,堪堪避过这凌厉一击。
李彝殷得势不饶人,双足连点,身形如陀螺般旋转,爪影重重,将王璟若团团围住。王璟若亦是拳掌齐飞,守得滴水不漏,将对方攻势一一化解。李彝殷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招式愈发凌厉。忽地一声尖啸,身形拔地而起,如猿猴摘月,带起漫天黄沙,直扑王璟若头顶。王璟若见状眼中精光一闪,不退反进,让过这一爪,反手冲天一拳如流星赶月,直取对方胸口。李彝殷身在半空,却如猿猴般灵活,腰身一扭,避过这致命一击。双爪如风,再抓王璟若双肩。
王璟若身形微晃,如游鱼般已绕到对方身侧,反身一记侧踹如蛟龙摆尾,踢向对方腰眼。眼间这一腿来的迅猛,而李彝殷此时拳势已老,内息此时也已不足,仓促间只得硬接,被这一脚震退数步。
战至此时,王璟若也已经看清了李彝殷的拳路。这拳法以灵巧迅猛为主,而且多攻敌上身,有封猴挂印之精,又有偷桃献果之奇,有攀枝上树之巧,又有登枝坠枝之力和展转腾挪神机莫测之妙。因此激斗之中要心神安静,形色纯正,身体轻便灵敏,快利旋转如风,方才不失其本意。正所谓“不是飞仙体自轻,若闪若电令人惊,看它一身无定势,纵山跳涧一片灵。”端得是一套好拳法。但可惜的是李彝殷拳法虽精,但内功却是寻常,出拳初时迅猛非常,但中期内息不足,以致于拳脚之间略有挫顿,而且其拳法神似而意不足,便落入了之前林安南所说的“有意”之中。
想到这里,王璟若拱拱手道:“李兄拳法甚佳,不如这场比斗以平手告终如何?”
李彝殷见他虽然口中说着平手,但脸上却全无表情,不禁有些微怒。他从方才的激斗之中明显感觉到面前之人是师出名门,内劲雄浑不说,纵使方才其守多攻少,但那游刃有余的表现便可见其并未出尽全力。而且那一招一式,分明与那数度折辱自己的秦如海如出一辙。于是他冷哼一声道:“雪狼山的人什么时候这般畏首畏尾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既是赌斗,哪里有什么平手之说!”
话音刚落,李彝殷再度纵身而上,双拳如风,直击王璟若中门。而王璟若也不愿在此与其拖延,就在李彝殷拳风来袭的同时,无相禅功真气遍布全身,随后发声喊,右脚在地上重重一跺,配合着口中声音,如同平地起了声惊雷一般,令大地都微微一颤。李彝殷被其声威所摄,双拳在半空中一滞,而王璟若等得便是这个机会。只见其身形如电,一步跨出,便在毫厘之间将身体插入了李彝殷双拳之中。
眼看对手已经来到面前,李彝殷顿时大惊,情急之下,只能双拳回转,直击王璟若两侧太阳穴,想要拼个以伤换命。但王璟若如何能够让他如愿,占住中宫的同时,身形微微一矮,同时双掌上托,正顶住李彝殷腋窝,令其双拳再难变化。随后右腿再进,插入其双脚落地之处,接着左脚一扫,就在李彝殷落地的同时,扫中其脚踝,最后整个身子向前一靠,肩头便顶在了李彝殷胸口处。只这一靠,李彝殷整个身体顿时横飞了数尺远,随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李彝殷落地的瞬间不敢停顿,双手一撑地面,偌大的身躯竟然如灵猴般倒射出去,向后又退了数尺。但饶是他反应迅速,王璟若从他出拳开始便已经算定了他的每一个反应。就在李彝殷倒射而出的同时,王璟若便形如鬼魅,几步之内已经追了上去,接着又是一记炮拳击出,目标正是刚刚抬起头来的李彝殷面门。
而李彝殷在一个翻身向后飞退数尺后,脚下刚刚站定,便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传入耳中,急抬头时,便见一个拳头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最终在离自己面门不足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而那只拳头上所含内劲在其停下的瞬间奔涌而出,在半空中生生打出“嗡”的一声。
就在这一拳击出的瞬间,原本在旁观战的赫连云眼中突然精芒爆射,分明也是被这一拳惊了一惊,但随后又低下眉眼,似乎陷入沉思。
这边劲风如刀般掠过李彝殷的脸庞,触肉生疼,一股强大的窒息之感立即扑面而来。李彝殷气息为之一滞,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来。也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与王璟若之间的差距。这一拳若是击实,以王璟若的功力,自己的脑袋必定如西瓜一般被打得粉碎。
想到这里,李彝殷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小兄弟武艺惊人,在下认栽了。”
王璟若闻言笑道:“李兄不必如此,在下不过微末之技,侥幸而已。”
李彝殷说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力,若还是微末之技,那在下这些年就全然活到狗身上去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王璟若通报了姓名,又说了自己所行之处乃是焉支山,李彝殷略微一惊,问道:“王贤弟可是要到雪狼山中去么?”
见王璟若点头,李彝殷便说道:“在下驻地不远,若是王贤弟有空,可去在下那里小坐一番,明日在下再将你们送出此地,那时便无惧戈壁之中讨生活的兄弟们了。”
眼看天色将晚,王璟若便点头应承下来。随后他与赫连云二人上了马匹,随着李彝殷一路向北行去。
行进间,王璟若与李彝殷边行边谈,但他二人却未曾注意到,身后队伍中的赫连云不时抬头看向王璟若,目光之中时常闪现异色,忽而皱眉,又忽而微笑,好一番奇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