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托克塔什战意不减,但战到此处,他真气不足的缺陷便暴露无遗。在王璟若的连环抢攻之中,他竟连换气都难以做到,呼吸逐渐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反观王璟若,则始终保持着原本的攻击节奏,并未显现丝毫疲态,反而将他在林安南那里感悟来的拳法神意尽数施展出来。他的身体各处毛孔大开,如同呼吸般不断将散溢在身边的真气再度吸纳入体内,使得他战至如今仍是内息充沛,气势如虹。
终于,在托克塔什一轮拳法施尽之后,内息突然不继,整个身体为之一顿,动作也略显迟缓。王璟若顿时眼前一亮,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伸手拉住托克塔什还未收回的右臂,向后一扯,接着一步踩入中宫,右手立掌为刀,重重地刺在了其腹部。一刺未罢,王璟若四指回收,在极短的空间之内再度一拳击中了托克塔什的腹部。
这一记拳打实,只见托克塔什庞大的身躯顿时向后倒飞三尺,落地之后更是“噔噔噔”连退了数步,这才勉强站稳脚跟。而王璟若最后那一拳的两重内劲入腹,先是如刀绞一般,接着又似一记重锤砸中,令托克塔什腹部剧痛不止。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
然而,托克塔什却也算是个硬汉,强忍着口中的腥甜,硬是将那口涌上来的鲜血又咽了回去,只在嘴角微微渗出一丝鲜红。他双手紧握成拳,目光依旧死死盯着王璟若,虽未再进攻,但战意未减。
见托克塔什虽摆好了架势,却再未进攻,王璟若便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师兄,承让了。”说罢,他自顾自地回到自己那把椅子前。看了看破碎的椅背和几乎要散架的椅身,王璟若转头看向自己下方坐着的一个内门弟子,随后笑着说道:“这位师兄,小弟的椅子却是坏了。”
那内门弟子见托克塔什都不是王璟若的对手,此刻再看向王璟若时,心中已生胆寒。王璟若的笑容在他眼中显得分外狰狞,而那温和的语气又好似魔鬼的低语一般。因此,在鬼使神差之下,他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将椅子让到了王璟若面前。
王璟若一脚将自己那把破了的椅子踢飞,随后轻轻拉过那人的椅子,坐了下来,这才笑着拱手道:“多谢师兄。”接着,他便又闭目养神起来,仿佛方才的激战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内门弟子本也是雪狼山的翘楚,方才被王璟若的气势所摄,不由自主地让出了自己的椅子。此时醒转过来,顿感面上无光,有心发难,但自忖不是王璟若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后方又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
此时,托克塔什也平复了混乱的内息,缓步走到了王璟若面前,沉声说道:“多谢手下留情,来日再与你战过!”说罢,他也不待王璟若回答,便转身走向对面,在秦如海下首坐了下来。王璟若闻言微微一笑,心中却对这大汉生出些许好感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见李明义带着二人走入厅中。众人连忙起身行礼,王璟若抬眼望去,只见李明义眼中含笑,对他微微点头。而他身后一个须发斑白的瘦削老者则是一脸阴冷地瞪了他一眼,双目中的怨毒之意尽显无疑,想来这便是那二长老细封戈了。在其身后的另一老者则是一脸欢喜地看向他,眼中尽是赞许之意,想来这就是费听拓山的大伯,三长老费听雄飞。
从三人的表情中,王璟若便知道,这三人想必已经在厅外看了许久,却放任托克塔什和自己对战,想来也有考校自己武艺的想法。此刻见自己震慑众人,这才现身。
三大长老走到上方各自坐下,李明义笑着开口道:“今日我雪狼山又得佳徒,着实可喜可贺。璟若,还不上前见过几位长老和众位师兄?”随后,他便给王璟若介绍了细封戈和费听雄飞二人。
王璟若起身来到三位长老面前,以门派晚辈之礼一一重新拜见。李明义自不必说,细封戈则是冷哼一声,将头别到一旁。而费听雄飞则是笑着抬手虚扶,说道:“师侄不必多礼。”
拜见了三位长老,王璟若又转身看向下方一众内门弟子,拱手道:“王璟若在此见过诸位师兄,在下初入宗门,尚有许多不明之处,还请诸位师兄多多包涵。山门前马匹袋中有些送与诸位的薄礼,算是在下小小心意。”
下方的费听拓山明白他的意思,便向门外招呼一声。不多时,便有外门弟子将龙炎背上行囊中的物品取了进来,放到王璟若面前。
王璟若取了一袋茶叶,恭敬地呈到李明义面前,说道:“此乃关中紫阳毛尖,乃是弟子得自秦地,还请大长老笑纳。”
李明义接过茶叶,放到鼻尖轻嗅,随后眼前一亮,赞道:“果然好茶!”
王璟若又取了一把短刀,呈到细封戈面前,说道:“此刀乃是契丹汗帐所有,弟子偶然所得,便献与二长老。”
细封戈有心不接,但见那刀鞘上镶嵌宝石,一看便不是凡物,于是也不答话,只是伸手接过,抽刀出鞘,只见那短刀刀刃如一泓秋水一般,果然是把好刀。他这才对着王璟若微微点头。
王璟若送给费听雄飞的则是一套酒具,乃是以黄金打制而成,甚是精美,自然换来了费听雄飞的一番赞赏。
送罢了三位长老,王璟若又将剩余的礼物交给费听拓山,为一众内门弟子细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番举动自然引得那些弟子们对王璟若的态度好了许多。唯有秦如海面色铁青,默默将王璟若送他的一柄折扇扇柄捏断。
当初在云内城中,王璟若便已经从李云口中探得三位长老和一众主要的内门弟子所好之物,因此便自萧府的库房之中和月家搜罗了不少,带在身边,便是想着在此时与众弟子拉近关系。如今看来,果然效果不凡。
待得众弟子分完礼物,李明义开口说道:“山主连年未在山中,却不想竟教出了璟若这样一个弟子。今日尚是其首次上山,正当重归宗门,正好诸位也好做个见证。”
李明义话音刚落,一旁的细封戈便开口说道:“此人来到山上便无事献殷勤,且其来路不明,若是贸然归入宗门,恐有不妥。”
细封戈之言一出,下方顿时有人议论起来。这时,费听拓山冷哼一声,道:“方才我等在外面看得清楚,璟若拳法分明与山主所授同为一路,精妙之处恐怕我等尚有不及。若这还不能说明其身份,那请问二长老,天下间还有何人拳法与我雪狼山一路?”
细封戈张了张嘴,但不知如何反驳,最终还是说道:“便是他拳法与我等一路,但如今山主不在,此事还当等其回山之后再作定夺。”
“谁说我不曾回山的?”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大厅外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