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米擒雄乃是米擒氏中一个大部落的少族长。因其部落人口众多,势力庞大,在这片草原上算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米擒雄自幼骄纵,仗着家族的权势,向来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之事屡见不鲜,早已在夏州外的草原上声名狼藉。因此,李明诚的妻子一听到“米擒雄”这个名字,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心中慌乱不已。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声说道:“我们同为党项族人,虽非同宗同脉,却也如兄弟姐妹一般。我乃有夫之妇,贞节之事如同性命,还请少族长高抬贵手,放我等归去。待我回到部落,李氏一族定会备厚礼相谢。”
谁料米擒雄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哈哈大笑,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这片草原上,还没有我看中的姑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阿嫂若是识趣,便随我回去,到时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至于你那丈夫,我帐下奴仆众多,任他挑选几个带回去作为补偿便是。若是你不肯——”他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那我便率部落人马,将你那李氏部落扫荡一空。到那时,莫说是你,就连你那丈夫,也只能跪在我脚下为奴。阿嫂,你可要想清楚了。”说罢,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李明诚的妻子,目光中满是威胁与戏谑。
李明诚的妻子心中顿时如坠冰窟,既惊且惧。她与李明诚成婚已有一年有余,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恩爱有加。如今米擒雄如此逼迫,她心中虽万般不愿,却又担心因自己而给部落招来灭顶之灾。草原之上,向来以实力为尊。李氏虽是党项第一大姓,但那些大部落之主多为唐朝官吏,对她们这样的旁系小部落向来漠不关心。若米擒氏当真率兵来攻,李氏部落恐怕难逃一劫。想到这里,她心中愈发纠结,一时间左右为难,竟在马背上低声啜泣起来。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野利庆一人一骑,如疾风般飞奔而来。原来,方才有一同行的族人见米擒雄围住李明诚的妻子,心知不妙,便绕路赶回部落,将此事告知了野利庆。今日恰巧李明诚带着族人前往草原牧马,野利庆因族中有事未曾同行。得知族姐遇险,他一面派人火速通知李明诚,一面不及多想,便纵马赶来相救。
野利庆赶到近前,翻身下马,躬身向米擒雄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却不失坚定:“少族长,这位是我野利家的女子,乃是在下的族姐,更是李氏部落少族长的妻子。望少族长看在李氏与野利两家的面子上,放她归去。待我二人回到部落,定备厚礼相谢。”
此时,已有随从低声向米擒雄禀报了野利庆的身份。米擒雄闻言,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野利家的小子,你两家不过区区两三千骑,又有什么面子可言?既然她是你族姐,那便好说。回去告诉你那姐夫,让他过些时日去我族中挑选几个女奴便是。至于你族姐,从今日起便是我米擒家的人了。若是不从——”他话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便起兵荡平你们这两个小小部落!”
野利庆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虽平日里性情沉稳,却极重情义。李明诚的妻子既是他的族姐,又是他的嫂子,这两层关系在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她受辱。于是,他缓步走到李明诚妻子的马前,转身面对米擒雄,语气冷峻:“米擒雄,你身为大族少族长,却如此欺辱同族之人,莫非不怕惹了众怒?若是闹僵,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你若识相,就此退去,我等便念着你的好,日后定有相报。若是苦苦相逼——”他目光一凛,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便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
米擒雄听到野利庆这番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冷笑一声,转头对左右随从说道:“这小子看样子是要对我动手了,你们可同意么?”一旁的随从们闻言,顿时哄然大笑。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更是满脸不屑,高声说道:“就这小子,我一巴掌便能将他拍死,何必与他废话!”说罢,他跳下马来,一个箭步冲出,挥拳直击野利庆的胸口。
经过这一年多的修行,野利庆的内功已有所小成,再加上他平日里与李明诚切磋拳法,早已将般若弥怛留下的拳法精要融会贯通。因此,他并未将这大汉放在眼中。只见他身形一闪,单手一拨一引,那大汉顿时失去平衡。野利庆顺势脚下轻轻一勾,右肘猛然上挑,只听“砰”的一声,那大汉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米擒雄见野利庆一击便将自己的随从打倒在地,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怒喝一声,对左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将这小贼拿下!待我将他开膛破肚,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招惹爷爷!”
那些随从听到命令,纷纷跳下马来,一拥而上,将野利庆团团围住,试图将他活捉。然而,野利庆身形如游鱼般灵活,在众人之间穿梭自如。他时而突出一拳,时而踢出一脚,每一击都精准无比,力道十足。转眼间,便有几名随从哀嚎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战至最后,米擒雄早已看得面如土色。他望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随从,手指着野利庆,声音颤抖:“你……你给我等着!”说罢,他转身便要纵马逃离。然而,野利庆哪肯轻易放过他?只见他脚下一跺,身形如燕般跃起,稳稳落在米擒雄的马背上。他一把抓住米擒雄的后领,将其提起,随后重重掼在地上。
此时的米擒雄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他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只要你肯放我回去,我阿父定会给你许多好处,绝不会亏待你!”
野利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鄙夷:“快滚!若是再敢来此,小心你的脑袋!”
米擒雄如蒙大赦,慌忙爬起身来,跳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逃去。野利庆又转头看向那些躺在地上的随从,冷声道:“还不快滚?下次若再让我碰到,定要了你们的狗命!”那些随从闻言,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爬上马背,狼狈逃窜。
待众人走远后,野利庆这才护着李明诚的妻子,一路返回李氏部落。此时,李明诚也已闻讯赶了回来。他一见妻子,便跳下马迎了上去。李明诚的妻子见到丈夫,顿时扑入其怀中,放声痛哭。
随后,那些与李明诚妻子同行的族人将事情的经过一一细说。李明诚听完,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去找米擒雄报仇。众人见状,连忙上前阻拦,死死将他拉住。李明诚愤愤不已,一拳砸在一旁的石制拴马桩上,竟将那拴马桩硬生生砸成两截。
就在李明诚因此事愤恨难平之时,米擒雄与一众随从也狼狈地逃回了部落。然而,他们刚一入寨门,便迎面碰上了米擒部落的族长——米擒山。
米擒山一见儿子衣衫不整,满脸狼狈,身后的随从更是鼻青脸肿,甚至有几个胳膊腿软软耷拉着,要靠旁人搀扶才能站稳,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怎的搞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