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普通人林愁现在就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钉在他身上，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讲台上秦瑶那道视线，冰冷，锐利，还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除了长得像，其他地方没一处对得上号。
“秦教官……”普通人林愁清了清嗓子，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是来找您觉醒的。”
“……”
训练场里，落针可闻。
新人们的表情，从看热闹变成了纯粹的茫然。
觉醒？
林愁探员？
开什么国际玩笑。
张涛站在人群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来新人训练营体验生活？
可这剧本也不对啊！
“林愁。”秦瑶脸上的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声音冷得能往下掉冰碴子，“你是在耍我吗？”
她握着教鞭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你是什么天赋，你自己不清楚？还需要来我这里觉醒？”
“不是，秦教官，您听我解释。”
普通人林愁急了，也顾不上尴尬了，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是身外化身，刚炼出来的，白板一个。怎么就不需要觉醒了？”
身外化身？
这四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新人们或许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但秦瑶懂。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看向林愁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嘲讽和恼怒，而是纯粹的震惊。
割裂元神，炼制分身？
这家伙，是个疯子吗？
“局长让我来的。”
普通人林愁看她被镇住，赶紧把程大金这块虎皮扯了出来，“他说新人都归您管，让我过来走流程。我赶时间，觉醒完还得回去复命呢。”
秦瑶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骗我？”
“骗你能当饭吃吗？”普通人林愁脸不红心不跳地摊开手，“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去食堂多刨两碗饭呢。”
这理直气壮的饭桶逻辑，太有林愁的风格了。
秦瑶的疑虑消散了几分。
身外化身这种事，风险巨大，痛苦超常，没人会拿这个来开玩笑。
她深深地看了林愁一眼，然后对下面一群已经呆若木鸡的新人挥了挥手：“今天的理论课到此为止，自习。”
说完，她转身就走，丢下一句：“跟我来。”
……
觉醒室。
这里充满了冰冷的科技感，墙壁上嵌着各种复杂的仪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不知名药剂混合的味道。
秦瑶熟练地在一台仪器上操作着，从不同的架子上取下颜色各异的试剂，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烧杯中。
很快，一杯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液体，被递到了普通人林愁面前。
那液体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看起来就像一锅熬坏了的中药。
普通人林愁的脸都绿了，他端着烧杯，迟迟不敢下口。
“秦教官，这……没问题吧？”他咽了口唾沫，“你不会是公报私仇，想毒死我吧？”
“放心，”秦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99.8%的成功率。剩下那0.2%，只是会产生一些轻微的、不可逆的基因突变而已。”
普通人林愁的手一抖，烧杯里的黑色液体都差点洒出来。
看着秦瑶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他知道，这杯东西，今天不喝是不行了。
他心一横，眼一闭，仰头把那杯冒泡的黑色液体一口闷了下去。
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像是混合了铁锈、臭袜子和过期汽水，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紧接着，一股灼热的能量从胃里升起，瞬间冲向四肢百骸。
普通人林愁的意识一阵恍惚，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里，天旋地转。
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看到自己被一层亮晶晶的、坚硬无比的东西包裹了起来，密不透风。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秦瑶正拿着一个扫描仪对着他。
仪器发出一阵“滴滴”声，屏幕上弹出了一行数据。
秦瑶看了一眼数据，又看了看林愁，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天赋：晶体化。”
她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一种防御性极强的天赋。在受到攻击或者主动催动时，可以将身体的局部或整体转化为一种高密度晶体，大幅提升物理和能量抗性。”
她顿了顿，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愁这副小身板，最后总结道：“不错，适合当个莽夫，在前面冲锋陷阵。”
普通人林愁麻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放弃了成为一个美食家的梦想，放弃了安逸的大学生活，费尽心机搞出一个分身，图的是什么？
图的就是当一个站在后排，biubiubiu乱甩技能的法王啊！
结果呢？
天赋是晶体化？
去前面冲锋陷阵？
那跟主身那个倒霉催的莽夫有什么区别！
他不服！
普通人林愁的眼神，逐渐从茫然变得坚定。
天赋是死的，人是活的。
当不了远程法王，大不了就当个近战法王！
左手鬼魂幡，右手雷法器，身上再套一层水晶壳，谁敢说我不够暴力，不够美学？
天赋不够，贡献点来凑！
反正主身那个憨憨，就知道吃，贡献点留着也是发霉，不如拿来支持自己走上法王之路！
一想到这里，普通人林愁的心情豁然开朗。
……
与此同时。
通往地牢的路上。
老莫佝偻着身子，在前面悄无声息地带路。
跟在后面的本体林愁，正琢磨着待会儿见到那只小狐狸，该怎么恐吓才能套出更多情报。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通道里炸响，回音阵阵。
林愁揉了揉鼻子，一脸莫名其妙。
奇怪。
怎么突然感觉自己的钱包，好像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