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杨月娥家,梁春拿出那身衣服让杨月娥换上:“妈,你去试试,小禾说了,你要是不喜欢或者大小不合适的话可以重新去她店里挑。”
杨月娥站在穿衣镜前,美滋滋地看着镜子里那个焕然一新的自己,笑容悄然爬上面颊:“你别说,范小禾那小妖精眼光还挺不错的,这件米色羊绒外套,这灰色毛呢阔腿裤,都还挺适合我。”
梁春生气地瞪她一眼:“妈,你说句好听话能死啊,人家范小禾不要一分钱送你这么好的衣服,你还骂人家小妖精,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这种人,就得让你娶个泼妇儿媳妇,一天骂你八百回,看你还得瑟不得瑟!”
杨月娥笑了:“我这不是跟你说的吗,又没当她面说。”
“背地里说也不行,会养成习惯的。我跟你说,既然范小禾进咱家了,那就是一家人,以前的那点心结你必须解开。你退一步想想,现在有多少男人打光棍,你儿子好歹还娶到了老婆,不比他一个人孤苦零丁要强啊?”
杨月娥撇撇嘴:“反正我心里就是不舒服,我儿子没结过婚,长得又不差,凭啥要白给别人养儿子?”
“凭啥?凭你儿子喜欢人家啊,情人眼里出西施,谁让你儿子看上人家了呢?”
说到这里,梁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你儿子愿意给人家当爹,你心里再不舒服也得接受,那个飞飞,已经改口叫梁栋爸爸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孙子吗?现成的,你直接升级当奶奶了。”
杨月娥气得变了脸色,她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肯定是那个范小禾暗地里掇掇的,自己不肯给我们家生儿子,就变着法儿地让她儿子掏梁栋的钱,太可恨了,现在用这仨瓜俩枣来收买我,门都没有!”
梁春本意是想让杨月娥接受现实,而且,飞飞改口叫梁栋爸爸的事也瞒不住,就当给杨月娥打预防针了,没想到却招来杨月娥更大的恨。
她顿了顿说道:“妈,你要是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你自己想想吧,你现在对儿媳妇不好,以后她可能不可能会对你好?你的面子和你的家庭和谐,哪个更重要?”
杨月娥叹囗气:“我哪敢对她不好,我也就是在你面前发发牢骚,我一辈子要强,生了这么个混蛋儿子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春放下心来,她笑着问杨月娥:“那这衣服,你收还是不收?”
杨月娥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收了,不要白不要!再说了,我敢不收吗?我要是不收,梁栋心里肯定不痛快。”
“这就对了,你心里不是挺明白的吗,就是嘴上逞强不服输。”
说到这里,梁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问杨月娥:“妈,你不是说有事找我吗,到底是什么事?”
杨月娥拍了一下脑袋:“唉呀,瞧我这记性,光忙着试这破衣服了,却忘了最重要的事……”
梁春打断她:“妈,好好说话,我刚说过了,不要养成习惯,这衣服破吗?你要是不要了我拿走,还给人家范小禾。”
杨月娥摆了摆手:“好,好,算我说错话了,咱先说正事,楼下咱邻居张阿姨,她知道你离了婚,给你介绍了一个对象,趁着放寒假,你安排个时间去见见面。”
梁春如临大敌:“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这才刚从火坑里出来,你就又要让我往火坑里跳,你还是不是我亲妈啊。”
杨月娥皱了皱眉:“你说的这叫啥话,我是你亲妈,难道还能害你不成?你张阿姨说了,人家这男的条件很好,还是个国家干部,就只有一个儿子,已经结过婚了,以后你要是嫁过去了,没有什么负担。”
梁春瞪大了眼睛:“儿子都结过婚了?那得有多老,不行不行,我不去。”
杨月娥急得拍大腿:“人家不老,还不到50岁……”
“50岁还不老啊,你是不是想让我找个80的,好直接继承遗产,你可真是我亲妈!”
杨月娥有些生气:“你自己都42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啊,我跟你说,现在这年头,这种条件的男人最抢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谁爱抢谁抢去,反正我是不抢!”
杨月娥咬了咬牙,耐着性子继续苦口婆心:“春儿啊,听妈一句劝,再强势的女人,背后也得有个男人给她做主。你看你妈我够要强吧,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凭你爸在后面给我撑腰,我跟你说,只要遇到我搞不定的需要帮忙的事,我第一个想到你爸。趁着你还不太老,能走一步还是往前走一步吧。”
梁春还是不肯答应:“妈,我真的不想结婚,我现在过得好好的,能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我为啥要再去找个男人伺候,我有病啊我?”
“人家没让你伺候,就算伺候了不也是应该的吗?那么多的钱呢,你就当是为了挣钱呗,你现在这么辛辛苦苦地工作,不也是为了挣钱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都是伺候人挣钱,你伺候一大群人,还不如伺候一个人呢!”
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梁春觉得跟杨月娥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她懒得再跟她争辩,干脆站起身准备逃之夭夭:“小雪还在家呢,我先走了。”
“别啊,我都答应你张阿姨了,你好歹应付一下啊,否则我多没面子。”
“辞了吧,你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梁春说完,没等杨月娥回话,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晚上,杨月娥又打来电话,好言好语地哀求道:“春儿,你就当去走个过场,我答应了你张阿姨,你去都不去,弄得我多没面子,都是邻居,以后咋相处啊?去吧,就当妈求你了,就算相亲不成,交个朋友也行啊,你说是不是?
杨月娥跋扈惯了,梁春最受不了她的示弱,最后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但是她有个条件,得过完年再说,年前她没有空。
“行,年后就年后。”
杨月娥一口答应,只要梁春同意见面,她不在乎推迟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