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朗能够从许志远的秘书做起,一直坐到总经理的位置,自然不会缺少了跟集团内这帮老家伙打交道的经验。
刘敬业作为旭舟集团里的元老,那也算是许志远一手提拔培养起来的,自然是不敢明着跳出来唱反调。
像他这样的老滑头,既想要利益又不想背骂名。
无论是刚开始的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后面那种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其实都算是一种彼此试探的过程。
所谓的茶不好,就是一种隐喻。
说董事长选的东西不好,那就是想看看周铭朗有没有想取而代之的想法。
虽说周铭朗只是许志远的义子,但在外人眼中看来,到底还算是一家人。
他们可不想在事态还没有明朗前,就胡乱表态。
万一被人平白无故揪住了小辫子,那亏可就吃大了。
周铭朗也清楚,在集团内部存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而刘敬业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这种人虽然不会明着倒向自己,但他也清楚,这样的家伙也绝不会因此就选择站到许千夏那边。
他们当初愿意跟着许志远,是因为对方的手段和能力。
能把旭舟集团从几个人的小摊子,干到如今上万人的上市公司,许志远所积累的人脉和资源,都是其他人很难企及的。
换言之,集团由许志远来掌舵,只要不贪功冒进出现重大决策失误。旭舟集团就会像一只下蛋的金鸡,能够给不断为这帮股东带来财富。
但如果许志远不在了,哪怕许千夏能够继承他的股份,大家也不会拿她当回事,只会想着如何将手中的股份套现跑路。
现在既然周铭朗愿意站出来当出头鸟,这帮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大家都能看出,周铭朗有野心,也不缺乏手腕。
能够有机会拿下华电集团的单子,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跟着这样的人干,无论怎么看都会比跟着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强。
更何况,周铭朗名义上依旧是许志远的义子。就算是最后旭舟集团因此改了主人,他们这帮老家伙也不算是违背良心道德。
只是,他们知道想要议价,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真要是等到周铭朗成功上位,那他们这些小股东,根本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浪花。
就在这时,会议室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又有四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见到几人出现,周铭朗同样是一脸热情的起身迎接:“杨总、谢总、于总、齐总你们来了,大家先坐下休息会儿。”
这四个联袂而至的中年人,和最早进屋的刘敬业都是集团的老班底。
直到现在,依旧还活跃在集团里的各个重要岗位上。
许志远对于这帮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也算是不薄。
这五个人加起来的股份都快超过了20%,也算是在集团内颇有分量的人物。
“铭朗啊,你现在可不比当初,再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上级领导。你要是这么客气,反倒是让我们有些不自在。”杨建华笑着说道。
“杨总,您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无论我坐到什么位置,你们也是跟我义父一起从集团初期奋斗过来的,更都是我的长辈。”周铭朗抹平西装上的褶皱,客气说道:“很多集团内的事物,我还得多向各位请教。”
“诶---我们都老了。除了那些老黄历,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吹嘘的,何来请教一说?这未来啊,还是得看你们年轻人的才行。”谢坤补充道。
“谢总太客气了,您那些口中的老黄历,在我看来可都是旭舟集团的成功史。有机会,我还想专程去拜访您,再听您好好说说。”
周铭朗熟络的跟新进屋的四人逐一寒暄后,安排众人就坐在会议桌四周。
“杨总、谢总、于总、齐总最近我那个义妹千夏,刚从江海回来。不知道,她此次回来,有没有上你们那儿坐坐?”等到几人坐定,周铭朗亲自给四个公司元老倒茶,风轻云淡的开口问道。
“那倒是没有,毕竟许董事长身体情况不好,一直都还在住院。听说千夏侄女最近都在医院陪着,哪有时间到我那里晃悠。”于志明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否认道。
“是啊,听说老许最近每天连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还真是难为许千夏那丫头了。”齐云伟一脸惋惜的说道。
与此同时,杨建华和谢坤也是矢口否认。
周铭朗不动声色的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忽然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面,以一种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是啊,我那位义妹这两天的确是很忙。但我怎么听说,她好像私下委托了自己的朋友,去到各位伯伯家里拜访?”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出现短暂沉默。
在场的五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人精。以他们的阅历,又岂会被这样的问话难住。
“铭朗侄子,你说的那个姑娘确实有来过我这里。可惜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经常都不在家,根本没和对方打过照面。”杨建华脸上笑容依旧,从容应对。
“嘶------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那个小姑娘貌似是江海大学的学生,可惜那天我约了朋友见面,倒是没能顾上和她多说上两句话。后来,我担心那小姑娘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还特地安排了司机送那个小姑娘回去。”谢坤拍了拍自己发量稀疏的后脑,像是突然有了记忆,补了一句。
有了前面两个打样的,剩余三人也是各有各的说法。
总结起来大致就是,虽然见过但不熟,彼此之间更是没能说上太多话。
周铭朗嘴角含笑也不拆穿,他的目的也并非想是要确认什么答案。
既然想成为上位者,那就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态度。至少下面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随着会议开始时间临近,越来越的人开始步入会议室,这些人虽然也是股东但手上的股权比例就更低了。
这些人在依次向周铭朗和那五位中年人打过招呼后,便自觉坐到了会议室的后方。
随着时间临近,房间内的座位渐渐已经被占满。唯独空出了那个主座,以及主座右侧与周铭朗相对的位置。
就在距离会议开始,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
那扇厚重的会议室大门,再一次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