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到那破损的传送阵中心,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裂缝和黯淡的符文,手指拂过冰冷的岩石。
半晌,才沉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判断失误了。”格伦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懊悔。
“这并非什么藏宝之地,只是一个早已失效的古迹。或许它曾经辉煌,但岁月和地质变动早已摧毁了一切。”
他指了指那几块魔法水晶和碎片,充满遗憾的说:“这些只是最后残存的的痕迹。”
艾拉妮娅也游了过来,拿起一块魔力几乎散尽的碎片,仔细感知了一下,然后苦涩的笑了笑,将其丢回地上说:“这些东西根本没什么价值。这次我们亏大了,还搭上了这么多朋友的性命。”
她说着,眼圈微微发红,仿佛真的在为逝去的同伴哀痛。
铜须看着地上那点可怜的收获,又想到死去的黑鳍,毒藤,磐石还有那些学徒。
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岩壁上,砸得碎石簌簌落下。
“怎么会这样!”他低吼着,像一头被困的受伤野兽。
巨大的失望和损失带来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结果就得到这么点破烂?
格伦走上前,拍了拍铜须的肩膀,语气沉痛诚恳说:“铜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也一样。这次探索是我发起的,责任在我,我会补偿你,这些残留下来的水晶和碎片,你都拿去吧,虽然价值不高,但总好过一无所获。我和珊瑚,我们不要了。”
他表现得大度而负责任,将地上那点仅有的,看似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让给了铜须。
铜须喘着粗气,看着格伦真诚而愧疚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点东西,虽然看不上眼,但对方的态度让他心中的怒火和怀疑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还能说什么。
格伦和珊瑚也差点死在这里,他们也一无所获。
“唉……”铜须最终颓然地叹了口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默默地将那几块能量微弱的水晶和锈蚀的碎片收了起来。
“算了,格伦老哥,这也不全怪你。谁能想到是个空坟呢,走吧,这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意兴阑珊,转身就向洞外游去,背影充满了落寞和沮丧。
格伦和艾拉妮娅对视一眼,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他们跟在铜须身后,也离开了这座空荡荡的,只有死亡和欺骗的石窟。
……
回到海面,残存的船只上。
气氛压抑得可怕。
铜须一言不发,清点着自己船上仅存的几个惊魂未定的手下和破损的船体,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另外两艘侥幸逃得性命的学徒船也远远停着,船上的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后怕,再也不敢靠近格伦和珊瑚。
格伦和艾拉妮娅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格伦启动船只的修复装置,开始缓慢地修复损伤。
艾拉妮娅则虚弱地靠在船舷边,望着墨黑色的海水。
铜须没有过来道别,他甚至没有再看格伦和珊瑚一眼,只是驾驶着他那艘破船,带着残存的手下和那点微不足道的收获,头也不回地驶入了迷雾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不出意外的话,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夜磷岛以及格伦和珊瑚面前了。
另外两艘船也忙不迭地跟着离开了这片带来噩梦的海域。
直到所有外人都消失在感知范围内,格伦脸上那沉痛愧疚的表情才如同潮水般褪去,变得面无表情。
“这次损失有点大了。”格伦的声音低沉冷静,与之前的悲愤判若两人。
“纳尔逊,马娜,雷克斯,都是不错的肥料,本来还能多用几次。还有那些学徒,虽然质量差些,但数量凑一凑也还行。”
艾拉妮娅也直起身子,脸上哪还有半分苍白和哀伤,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和一丝不满。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还不是那头怪物的实力超出了预估,上次它可没这么强。
而且,那个奥黛丽没来,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少了她的强力输出和可能带来的额外收获,我们不得不提前修剪掉那几个废物来填补缺口,免得他们看出破绽甚至反噬。”
她口中的修剪,自然指的是黑鳍,毒藤他们的意外死亡。
格伦微微皱眉,点了点头说:“奥黛丽,确实是个变数。
她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也更特殊。
她的那种纯净气息,让我很不安,或许背后来历不简单。
我们这种手段,未必真的好使,没把她引来,或许也是件好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次死的确实多了点,动静闹得有点大。碎星群岛这边,像纳尔逊他们这个档次,又容易上钩的老朋友,短时间内是找不到新的了。”
艾拉妮娅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惋惜:“可惜了他们的灵魂和积蓄,本该能让我们那位的花园更加茂盛,我们也能分到更多。”
“无妨。”格伦摆摆手,眼神深邃地望向远方迷雾,“西大陆外海这么大,又不是只有碎星群岛有贪婪的蠢货。
这次收获虽然不如预期,但清理掉了几个不太安分,可能察觉到什么的老人,也算消除了隐患。
铜须那个莽夫,拿点破烂就能打发,就算之后察觉到不对,也没有胆子再出现,如果不是赫菲托斯发话,他也活不到现在。”
格伦说:“至于新的肥料,让花园暂时沉寂一段时间也好,消化吸收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蛰伏。
下次起码要再过三五十年,等风声过去,等新的苗子长起来,等人们彻底遗忘纳尔逊他们的消失,再重新开始。”
“三五十年……”艾拉妮娅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虽然久了点,但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如此了。
正好,我也需要时间彻底消化这次修剪带来的反哺,并好好研究一下奥黛丽给的那个药水,它比我想象的还有趣。
如果我能研究出来净化污染的办法,肯定能大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