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当她将布拿到当铺时,上面的金丝却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光泽,变得黯淡无光,仿佛只是普通的黄色丝线。
当铺伙计只肯出几个铜板的价钱。
玛莎气得大骂,回来后又舍不得扔。
觉得布料还算柔软,就随手丢进了堆放杂物的库房角落里。
后来甚至被用来当抹布。
奥黛丽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悄然潜入孤儿院那间库房。
在杂物最底层,她找到了那块布。
脏污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边缘那曾经精美的金丝绣纹果然黯淡无光,几乎与脏污的布料融为一体。
她小心的用魔力包裹,将这块布取了出来。
先来几发除尘术。
入手的感觉异常柔软,即使经历了多年的遗弃和污损,材质本身似乎依旧不凡。
奥黛丽心中疑窦丛生,这布不像是普通物品,上面的金丝变化更是透着奇怪。
在梦中亲眼看到树形脉络的她,不会将此当做自己眼花导致的错觉。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奥黛丽对玛莎再无半点怜悯。
她操控梦境,将玛莎内心最深的恐惧无限放大。
被讨债的恶棍追杀,被曾经虐待过的孤儿复仇,掉进无尽的深渊。
玛莎在梦中惊恐地尖叫挣扎,最终心脏不堪重负,在极度的恐惧中停止了跳动。
现实里,瘫在藤椅上的玛莎身体猛的抽搐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奥黛丽的目光转向玛莎的女儿。
通过梦种的探查,她发现这个女人虽然懒惰,刻薄,继承了玛莎的一些坏毛病,但底线尚存。
至少没有像她母亲那样故意虐待甚至害死过孤儿,最多是克扣些食物,偷懒不管事。
奥黛丽再次施展梦种,这一次是相对温和的催眠与暗示。
她在玛莎女儿的精神中,植入了必须善待孤儿,否则会遭噩运的认知暗示。
并且强化了她内心尚存的一丝良知。
这不足以让她变成圣人,但至少能保证孤儿院里的孩子不会再遭受玛莎那种程度的虐待。
做完这一切,奥黛丽如同幽灵般离开。
那个经常带头欺负她的朱迪,梦种很快在城中的贫民区找到了相关信息。
朱迪被卖去一户商人家当女仆,结果因为手脚不干净偷窃主家财物,被活活打死了。
奥黛丽心中毫无波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最后,她找到了关于西比尔的线索。
那个瘦小,沉默,却是她童年少数温暖记忆的伙伴。
原来西比尔后来被一户姓布朗的体面人家买走了。
奥黛丽心中升起一丝期待。
这次离开,她极大概率再也不会回来,这里没有她留恋的东西,所以,她决定去找西比尔,见一面这位童年旧友。
奥黛丽整理了一下兜帽,朝着布朗一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
一路感知着,奥黛丽很快找到了那户布朗家。
那是一栋位于城中中产街区,带着小院的两层花园房子,看起来比普通民居要宽敞气派不少。
奥黛丽没打算上前敲门。
她的精神力悄然蔓延开来,覆盖了整个布朗家。
瞬间,屋内的景象,声音乃至情绪波动,都清晰地映照在她的感知中。
可惜,她看到的,并非西比尔过着安稳日子的温馨场景。
反而是女主人尖刻的咒骂,男主人贪婪的目光在年轻女仆身上打转。
奥黛丽微微蹙眉,从男女主人的记忆中,捕捉到了关于西比尔的片段。
因为拒绝成为男主人的秘密情人,惹怒了这对虚伪的夫妻。
他们不仅诬陷她,还将西比尔转手卖给了一个恶棍。
奥黛丽心中瞬间燃起一缕怒火。
“看来,这体面之下,是彻头彻尾的肮脏。”
她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这种视人命如草芥,内心腐臭不堪的人渣,让他们多活一秒都是浪费氧气。
那对夫妻在睡梦中毫无察觉。
奥黛丽指尖轻弹,两缕极其细微的魔力如同毒针,悄无声息地没入他们的心脉。
他们在睡梦中轻微抽搐了一下,便彻底停止了呼吸。
死时,脸上还带着一丝平日的虚伪笑容。
对于这种人,让他们死得如此痛快,已是便宜了他们。
做完这一切,奥黛丽的感知全力展开,追踪着西比尔被带走时留下的痕迹。
正式巫师的精神力何等强大。
尤其是在锁定目标后,追踪能力远超常人想象。
她如同夜色中的一道轻风,离开了布拉诺,向北疾行。
速度之快,几乎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
寻常路人根本无法看清。
……
距离布拉诺已有相当一段距离的荒野道路上。
奥黛丽远远的看到了一支缓慢行进的队伍,几辆马车,一些护卫,以及跟在后面的一串奴隶。
而西比尔那熟悉的气息,就在其中一辆马车上。
找到了。
奥黛丽放缓脚步,身影渐渐凝实。
这一次,她并未隐藏自己。
就那样站在了道路中央,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队伍前方的护卫立刻警惕起来,大声呵斥:“什么人?让开!”
凯尔男爵也皱起眉头,勒住战马,看向前方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看不出身份的服饰,黑色的长发如瀑般垂落,肌肤胜雪,眉眼精致得不像凡人。
尤其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这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近乎妖异的美貌。
然而却无法让人心生恶意,反而有着莫名圣洁,尊贵之感。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除了凯尔和少数几个感知敏锐的护卫觉得这女子出现得突兀而诡异之外,队伍里的其他人,包括那些奴隶,都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依旧低着头,或茫然地看着前方,继续着原本的动作。
就好像,黑发黑眸的少女不存在于他们的视觉和感知中。
奥黛丽的目光,越过了凯尔,直接落在了队伍中间那辆装载物资的马车上。
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深深垂着头的瘦弱少女身上。
她微微一笑,用只有自己和西比尔能听到的,带着一丝怀念和温暖的嗓音,轻轻唤道:
“西比尔。”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
西比尔猛的抬起头,循着声音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