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生香
大雪封山那日,沈清欢在药王谷后山撞见了浑身浴血的黑衣人。那人倚着千年冰柏,手中玄铁剑上凝结的血珠坠落,在雪地上绽开红梅。
“救我。”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刃,却在触及沈清欢腰间的药囊时,目光陡然变得灼热。沈清欢这才惊觉,自己腰间悬着的正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九转还魂香”——那是用三十六种极寒药材炼制的救命圣药,散发着冷冽而诡异的甜香。
为黑衣人疗伤时,沈清欢发现他身上遍布奇特的暗纹,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在皮肤下游走。“我叫夜无痕。”黑衣人在昏迷前呢喃,“带着香跟我走,否则药王谷三日后必遭血洗。”
沈清欢握紧药囊。她自小在药王谷长大,师父临终前反复叮嘱,九转还魂香是谷中禁忌,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可当夜,她便看到三枚黑色信笺如鬼魅般飘进谷中,每张信笺上都画着与夜无痕身上相同的图腾。
三日后,魔教“幽冥殿”果然倾巢而来。沈清欢护着药田,却见夜无痕如鬼魅般出现在战场中央,玄铁剑劈开漫天刀光,而他望向她的眼神,竟比魔教众人更让人心惊——那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仿佛她和九转还魂香都是他囊中之物。
“跟我走,我保药王谷平安。”夜无痕扣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沈清欢这才发现,接触到她的皮肤后,他身上的暗纹竟开始发光。远处传来幽冥殿主的冷笑:“小丫头,你可知这九转还魂香,本就是幽冥殿祖传圣物?当年被你师父偷走,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逃亡路上,沈清欢得知了惊人真相。原来九转还魂香并非单纯的疗伤圣药,而是开启幽冥殿禁地“寒渊秘境”的钥匙。传说秘境中藏着能颠覆武林的力量,而夜无痕,正是幽冥殿主失踪多年的亲弟弟,因修炼禁术被逐出教门。
“他们以为我想独占秘境?”夜无痕在篝火旁擦拭长剑,火光映得他眼底猩红一片,“我要的不过是毁掉里面的‘蚀心蛊’——那东西当年控制了我父亲,让他亲手杀了我母亲。”他突然逼近沈清欢,“而你,天生带有极寒体质,是启动九转还魂香的容器。”
沈清欢浑身发冷。原来自相遇起,她就是这场阴谋的关键棋子。可每当夜无痕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每当他在寒夜将她裹进披风,那带着硝烟味的体温又让她恍惚。她发现自己开始在意他身上新添的伤口,会在他发作旧伤时,鬼使神差地用指尖轻触那些暗纹。
抵达寒渊秘境那日,幽冥殿众人早已在此等候。夜无痕将沈清欢护在身后,玄铁剑划出的剑气与殿主的黑雾相撞,天地变色。沈清欢看着两兄弟厮杀,突然想起夜无痕曾说:“蚀心蛊会放大人心底的欲望,我若有朝一日失控……”
话音未落,夜无痕突然踉跄。沈清欢看到他脖颈处浮现出细小的黑线——是蚀心蛊!原来他为了救她,早已偷偷用自身血脉压制蛊虫。幽冥殿主趁机祭出黑雾,将夜无痕卷入其中。
“快走!”夜无痕的嘶吼震碎冰层。沈清欢却反手握住他的剑,将九转还魂香按在他胸口。刹那间,寒渊秘境轰然震动,三十六道寒芒冲天而起,沈清欢的极寒体质与圣药共鸣,形成一道冰墙隔开战场。
“我不会让你独自沉沦。”沈清欢看着夜无痕眼底的震惊与挣扎,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吻,带着寒刃般的决绝,也带着春雪初融的温柔。她感觉到夜无痕身体里肆虐的蛊虫开始躁动,却又在她的体温下渐渐平息。
最终,幽冥殿主被夜无痕斩杀,但蚀心蛊并未完全清除。沈清欢带着夜无痕重返药王谷,用谷中秘术为他驱蛊。在无数个相互凝视的深夜,他们终于明白,比九转还魂香更珍贵的,是两颗在血火中交融的心。
半年后的某个清晨,沈清欢在药田发现夜无痕留下的字条:“我去销毁天下所有蚀心蛊,等我。”字条旁,是一株他用内力培育的寒梅,花瓣上凝结的露珠,像极了他看她时眼底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江湖依旧风波不断,但药王谷的后山,永远飘着冷冽而温暖的香。每当沈清欢望向远方,总能看见雪幕中一抹黑衣,以及那柄为她斩断所有黑暗的玄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