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能水晶失窃的消息在第三天传遍了晨曦城。
论坛上炸开了锅。傲世公会发布悬赏通告，以五千铜币的赏金征集线索，宣称“无耻盗匪伪装成怪物袭击运输队，劫走重要物资”。下面跟帖无数，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趁机踩一脚的。
“傲世也有今天？”
“活该！平时霸道惯了，被抢了吧！”
“话说那批魔能水晶是干嘛用的？值二十万铜币呢。”
“内部消息，傲世在筹建‘魔能炮塔’，准备在公会战中用。这下进度要拖后腿了。”
张野关掉论坛界面，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秦语柔刚做完情报汇总，此刻正紧张地推着眼镜：“傲世公会高层震怒，会长傲世凌云亲自下令彻查。他们怀疑是我们干的，但没有证据。”
“让他们怀疑去吧。”赵铁柱咧嘴笑，“咱们的人做得干净，伪装道具全销毁了，撤退路线也没留下痕迹。”
“但怀疑就够了。”雨中牧歌忧心忡忡，“傲世不需要证据，只要怀疑，就可能对我们动手。”
张野点头：“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动手之前，变得更强。静默结界布置得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秦语柔调出驻地地图，上面标注着一圈淡蓝色的光晕，“结界覆盖整个矿洞区域，能屏蔽90%的魔力波动。从外部探测，星火原的魔力读数只是正常水平。”
“很好。”张野看向黑石，“矿洞开采进度？”
“寒月阁的工程队已经到位，正在加固矿道、安装通风设备和安全支架。”黑石汇报，“按照现在的速度，每天能开采五百公斤原矿，提炼后能得到五公斤左右的纯净星辰金。按市场价，每天收益在一万铜币左右。”
每天一万。这个数字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吸了口气。这意味着拾薪者终于有了稳定的巨额收入。
“但开采会加速矿脉暴露的风险。”墨韵的声音从通讯水晶中传来——他本人不在星火原，但通过魔法装置远程参会，“静默结界只能屏蔽波动，无法掩盖实际的开采活动。一旦傲世的人靠近侦察，还是可能发现。”
“所以我们得让他们没空侦察。”楚清月的影像也出现在水晶中，“最新消息：全服首个百人副本‘龙眠深渊’将在明天开启。通关奖励包括‘公会升级令’——能让公会直升三级。我提议，寒月阁、书香门第、拾薪者组成临时联盟，共同攻略这个副本。”
公会升级令！
张野眼神一凝。拾薪者现在是2级公会，最多容纳200名成员。如果升到5级，能容纳800人，还能解锁更多公会功能和建筑。这对急需扩张的拾薪者来说，是巨大的诱惑。
“傲世肯定会全力争夺。”墨韵说，“他们现在3级，如果拿到升级令，能升到6级，进一步拉大与我们的差距。”
“所以我们更不能让他们拿到。”楚清月看向张野，“曙光，你怎么想？”
张野快速计算着得失。三方联盟，意味着要协调指挥、分配战利品、建立信任。但同时，这也是拾薪者融入更高层次游戏圈子的机会。
“我同意。”他说，“但联盟需要明确的指挥体系和分配方案。”
“指挥由你负责。”楚清月语出惊人。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张野也意外。
“地网阵的战术水平，加上你在兽潮中的指挥表现，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楚清月平静地说，“寒月阁可以提供精英队员，但副本指挥需要灵活应变，你最合适。”
墨韵也点头：“书香门第支持。我们提供情报和后勤支援，但战斗指挥确实非你莫属。”
张野沉默了十秒，然后点头：“好，我指挥。但我要有绝对指挥权，战时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
“可以。”
“战利品分配呢？”
“按贡献度分配。”楚清月说，“系统会自动计算每个公会和个人的贡献。最终奖励中，公会升级令给贡献最高的公会，其他奖励按比例分配。”
“公平。”张野同意。
协议达成。三方各自开始准备。
拾薪者这边，张野从一百多名成员中筛选出三十名最精锐的：十五名战斗职业，十名治疗和辅助，五名生活职业专家。等级全部在20级以上，装备至少蓝装。赵铁柱和雨中牧歌自然在内，秦语柔也作为情报官加入。
“这次副本，可能是我们打过的最硬的仗。”张野在战前动员会上说，“对手不只是副本怪物，还有傲世和其他大公会。但这也是机会——让全服看到拾薪者名字的机会。”
“会长，我们听你的！”队员们士气高昂。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系统公告准时响起：
【全服公告：百人副本“龙眠深渊”开启】
【副本位置：龙骨山脉深处】
【人数限制：100人（可组队进入）】
【难度：史诗】
【首通奖励：公会升级令x1，传说级装备宝箱x3，史诗材料箱x10】
公告一出，整个晨曦城都沸腾了。各大公会纷纷集结精锐，散人玩家也组起野队，朝着龙骨山脉涌去。
张野带着三十人的队伍在北门与寒月阁、书香门第汇合。三方加起来正好一百人：寒月阁五十人，全是25级以上的精英，装备精良，纪律严明；书香门第三十人，等级稍低但职业搭配合理，学者、工程师、药剂师俱全；拾薪者三十人，等级装备最差，但士气最旺。
楚清月亲自带队，她今天换上了一套冰蓝色的法袍，手中法杖顶端的水晶散发着凛冽寒气。墨韵也来了，穿着学者长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里面全是各种工具和卷轴。
“人都齐了。”楚清月看向张野，“指挥交给你。”
张野点头，走到百人队伍前。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最后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我是曙光，本次副本战的临时总指挥。接下来的战斗，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有问题吗？”
“没有！”百人齐声回应。
“好，出发。”
龙骨山脉在晨曦城西边五十里处。一百人的队伍行进速度很快，两小时后抵达山脉入口。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千玩家，乱哄哄地挤在副本入口——一个巨大的、通往地底的洞穴。
傲世公会的人已经到了，三百多人的方阵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会长傲世凌云站在队伍最前，一身金色铠甲，背后披风猎猎作响。他看见楚清月和张野，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寒月阁居然和这种小公会混在一起？楚会长，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楚清月懒得理他。张野更是不看一眼，直接带队走向副本入口。
“站住！”傲世凌云喝道，“按规矩，大公会先进。”
“什么规矩？”张野终于转头看他。
“强者为尊的规矩。”傲世凌云冷笑，“就你们这一百人，进去了也是送死。不如让开，等我们傲世拿了首通，你们再进去捡点剩饭。”
他身后的傲世成员哄笑起来。
张野没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那就看看谁先死。”
他转身，第一个走进副本入口。寒月阁、书香门第、拾薪者的队员鱼贯而入。
【系统：你已进入史诗副本“龙眠深渊”】
【当前层数：1\/10】
【警告：副本内死亡惩罚翻倍，掉落装备几率提高50%】
视野暗了一瞬，然后亮起。众人出现在一条宽阔的地下隧道中。隧道高十米，宽二十米，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石，提供着微弱的光源。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朽的气味，远处传来低沉的、有节奏的震动，像是什么巨物的心跳。
“先探路。”张野下令。
书香门第的两个盗贼立刻潜行向前。五分钟后，传回情报：“前方五百米有分岔路口，左右各三条路。每条路上都有怪物，主要是25级的‘深渊蜥蜴’和28级的‘岩浆元素’。”
“地图。”张野伸手。
墨韵从背包里掏出一张古老的羊皮地图——那是书香门第从古籍中复原的龙眠深渊结构图，虽然不完整，但标注了大致区域和危险点。
“按照地图，我们要抵达第十层的‘龙眠大厅’，击败守关boSS‘炎龙残魂’。”墨韵指着地图，“最快路线是走中间岔路，但那里标注了‘高危区域’。”
“高危原因？”
“地图上只画了一个火焰标志。”墨韵摇头，“古籍残缺，没有详细说明。”
张野思考了几秒：“分三队，同时探索三条中间路线。每队三十人，保持通讯。遇到危险立刻撤退。”
百人分成三队。张野带领拾薪者和部分寒月阁成员走中路，楚清月带一队走左路，墨韵带一队走右路。
中路隧道越走越热。墙壁上的晶石从淡蓝色变成橙红色，空气扭曲，呼吸都带着灼烧感。走了约三百米，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熔岩湖，湖面沸腾着，冒着气泡。湖中央有一座石桥，通往对岸。
“那就是高危区域？”赵铁柱擦着汗。
张野赤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天赋【赤足行者】让他能清晰感知温度变化。“地面温度在上升，从60度升到120度……还在升高。这桥过不去，人走上去会被烤熟。”
“那怎么办？绕路？”
张野看向熔岩湖。湖面宽约五十米，石桥是唯一的通路。但桥面的温度至少有两百度，别说人，连金属装备都会软化。
他闭上眼睛，赤脚感知着更深层的地面结构。突然，他睁开眼睛：“湖底有东西。”
“什么？”
“不是怪物，是……机关。”张野指着湖面某处，“那里的温度比其他地方低，水流方向也有异常。可能湖底有降温装置。”
“我下去看看。”一个寒月阁的水系法师自告奋勇。他给自己套上寒冰护盾，纵身跳入熔岩湖——当然，是游戏里的熔岩，虽然模拟了高温伤害，但不会真的烧死人。
法师潜下去一分钟，浮上来时满脸兴奋：“会长猜对了！湖底有个古老的冷却法阵，但能量不足，只能维持局部低温。我可以尝试修复它！”
“需要多久？”
“至少十分钟，需要三个水系法师帮忙。”
“准了。”张野叫来另外两个水系法师，三人一起下水修复法阵。
等待期间，左右两路的通讯传来。
楚清月那边遇到了麻烦：左路隧道里布满了毒气和陷阱，已经有三名队员中毒身亡。墨韵那边相对顺利，但被一群28级的‘深渊魔蛛’缠住了，正在苦战。
“中路发现通关方法，但需要时间。”张野在团队频道说，“左右两路尽可能拖延，别硬拼。”
十分钟后，湖底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熔岩湖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湖面甚至结出了一层薄冰。石桥表面的红光褪去，恢复成普通的灰黑色。
“法阵修复了！现在桥面温度降到50度以下，可以通行！”
“过桥！”张野率先踏上石桥。脚底传来温热，但可以忍受。他赤脚快速通过，身后队员紧随其后。
过了熔岩湖，隧道开始向下延伸。温度恢复正常，但空气中多了一股威压——龙威。那是高等龙族自然散发的精神压迫，让低等级玩家属性下降。
“前方有战斗声。”秦语柔提醒。
众人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直径超过五百米。空洞中央趴着一头红龙——不是完整的龙，是半透明的、由火焰和魔法构成的残魂，但体型依然庞大，翼展超过百米。它正在和一群人战斗，赫然是傲世公会的队伍！
傲世凌云带着两百多名精锐，正在围攻炎龙残魂。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龙血（虽然是魂体，但也会流血）洒得到处都是，傲世的成员也不断倒下、复活、再倒下。
“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到了第十层？”赵铁柱震惊。
“看来他们走了捷径。”张野眯起眼睛，“但显然打得很吃力。”
确实，傲世虽然人数占优，但炎龙残魂的实力超乎想象。每一次龙息都能清空一片区域，每一次爪击都能秒杀坦克。傲世凌云的金色铠甲已经破损多处，血量只剩三分之一。
“我们要不要……”一个寒月阁成员做了个“偷袭”的手势。
“不。”张野摇头，“等他们两败俱伤。而且，副本机制没那么简单。”
话音未落，炎龙残魂突然仰天长啸。空洞顶部的岩壁裂开，数十枚巨大的龙蛋掉落下来，砸在地上破碎，从中爬出无数小龙魂——25级的‘幼龙之影’。
“是召唤阶段！”傲世凌云大喊，“治疗抬血！AoE职业清小怪！”
但傲世刚刚经历苦战，阵型散乱，法力值见底。小龙魂如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外围的成员。
惨叫声此起彼伏。
“就是现在！”张野下令，“治疗组复活傲世的阵亡者，战斗组清理小龙魂，远程职业集火炎龙残魂的翅膀——它要飞起来了！”
命令精准而迅速。寒月阁的治疗师们立刻施法，复活了三十多名傲世成员。拾薪者和书香门第的战斗职业冲入小龙魂群中，技能全开。张野则带着弓箭手和法师，瞄准炎龙残魂那对由火焰构成的翅膀，集中火力。
“你们——”傲世凌云又惊又怒。
“想活命就配合！”楚清月的声音响起，她已经带着左路队伍赶到，冰系魔法如暴雨般落下，冻结了大片小龙魂。
墨韵的右路队伍也到了，学者们布下各种结界和增幅法阵，全队属性提升。
三方联盟的加入，瞬间扭转战局。小龙魂被快速清理，炎龙残魂的翅膀被打断一只，无法起飞，只能在地面挣扎。
“攻击逆鳞！”张野大吼。
所有远程职业调转火力，瞄准炎龙残魂颈下那片闪烁着金光的鳞片——龙族的弱点。
“吼——！”
炎龙残魂发出最后的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崩溃，化作漫天火星。当最后一缕火焰消散，系统公告响彻整个副本：
【全服公告：龙眠深渊首通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