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关于赤犬可能借任务之手“清除”克比的诛心之论,将这位海军元帅置于了道德与动机的拷问台上。然而,就在众人(尤其是卡普)为此愤怒不已时,苏晨接下来的话,却再次展现了他那超越立场的、近乎冷酷的客观视角,并将问题引向了更深层次的矛盾——军法无情与人情器重之间的冲突。
【苏晨】:“@所有人,在继续深入讨论赤犬先生的潜在动机之前,我想先就‘克比在顶上战争的行为’本身,发表一些看法。这个看法,或许与在座各位,尤其是@蒙奇·d·卡普先生的感受,截然不同。”
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苏晨会如何评价克比那着名的“挺身而出”?
【苏晨】:“首先,我需要明确一点:在我所在的世界观念里,并且参照大多数严肃军队的纪律,克比在顶上战争后期的行为——在最高统帅(战国)未下达停战命令、敌军(白胡子海贼团)尚未完全撤离或投降的情况下,公然在战场上阻止追击,高声呼吁停战……这种行为,的的确确,是无可争议的‘动摇军心’,是严重的违抗军令!”
苏晨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苏晨】:“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军令如山,纪律是维系军队战斗力的基石。任何干扰命令执行、打击士气的行为,都可能造成战线崩溃、友军覆灭的灾难性后果。从纯粹的军事纪律角度出发,克比当时的行为,被当场处决,完全符合战时军法。甚至,事后送上军事法庭,判处极刑(例如枪决),都并非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番话,如同冰水泼下,让原本为克比感到不平的卡普等人愣住了。
苏晨……竟然认同赤犬当时动手的法理依据?
【蒙奇·d·卡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从纯粹的军队纪律层面,他竟一时找不到有力的理由。他带兵多年,岂会不知军令如山的道理?只是他向来更重情义,对规矩不那么在乎而已。
【苏晨】继续冷静地分析:“所以,赤犬先生当时愤怒之下要击杀克比,从他海军大将、战场高级指挥官的身份来看,在程序和法律层面,并非完全站不住脚。我之所以在前说他当时的反应‘逻辑自洽’,原因就在于此。”
他再次强调了这一点,然后话锋转向了卡普:
【苏晨】:“因此,卡普先生,@蒙奇·d·卡普。我其实一直不太理解,您为何如此器重和欣赏克比。”
“您是一位老海军,理应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队纪律的重要性。克比的行为,往轻了说是冲动幼稚,往重了说就是严重违纪,足以毁掉他的军旅生涯甚至生命。”
“而您,非但没有因此严厉惩戒他,反而更加看重他,悉心培养。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是因为他展现的‘勇气’吗?但这种违背军纪的‘勇气’,在军队体系中,真的是值得提倡的吗?”
“还是说,您欣赏的,是他那份超越了冰冷军纪的‘仁爱’与‘对生命的珍视’?如果是因为后者,那是否意味着,在您内心深处,也并不完全认同海军那套有时过于僵化、甚至冷酷的军队逻辑?”
苏晨的提问,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卡普那看似粗犷、实则内心自有准则的情感世界,也揭示了海军内部可能存在的理念分歧。
卡普抱着婴儿艾斯,罕见地沉默了。他无法用条令来解释自己对克比的欣赏,那是一种直觉,一种看到了对方身上与自己相似的对“生命”本身重视的共鸣。他讨厌天龙人,同情普通人,他的“正义”更多源于保护弱者的本能,而非对规则的无条件服从。
【战国】也陷入了沉思。作为前元帅,他必须在纪律和人情之间权衡。他理解赤犬的立场,也明白卡普的感受。
【苏晨】总结道:“所以,我们看到了一个矛盾:”
“从军法角度,克比当时确实犯了死罪,赤犬的反应有其依据。”
“从人情和某种超越性的‘仁义的正义’角度,卡普等人欣赏克比的勇气和善良。”
“而赤犬先生后来的行为,则可能处于一个灰色地带——他无法再以‘军法’之名直接处决克比,却可能利用了‘任务’之便,来清除这个他理念中的‘异类’。”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很难用单一标准评判。它揭示了‘绝对正义’在面对复杂人性时的困境,也反映了军队纪律与人性关怀之间永恒的张力。”
苏晨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而是将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所有人。
法律的冷酷,人情的温暖,信念的冲突,手段的争议……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海军,乃至整个世界政府体系下,难以解开的死结。
克比这个年轻的海军,仿佛一个缩影,集中体现了这些深刻的矛盾。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