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夜话定风波,元气初解析
狗蛋被家人小心翼翼地抬了回去,膳堂内的气氛却久久无法恢复。村民们脸上都带着惊疑与后怕,低声议论着,目光不时瞥向那口已经见底的大汤锅,仿佛里面盛的不是鲜汤,而是什么择人而噬的猛兽。
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惮。
村长重重叹了口气,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他看向洛尘,语气沉重:“洛小友,此事你看……”
洛尘目光扫过惶恐的众人,声音沉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大家不必过度惊慌。狗蛋的情况是个意外,主要原因是他下午接触了未稀释的晶露,晚上又喝了汤,能量叠加过量所致。正常饮用稀释后的汤,并无大碍,反而有益身体。”
他指向那些之前称赞汤鲜美的村民:“他们便是证明。若汤有问题,此刻倒下的便不止一人。”
村民们面面相觑,仔细回想,确实如此,心中稍安。
王大锤洪声道:“洛兄弟说得在理!是福是祸,得看咱们怎么用!就像俺打铁的火,用好了能造利器,用不好就烧房子!这晶露……呃,这灵蕴,肯定也一样!”
洛尘点头,接着道:“当务之急,是立下规矩。晶露及其制品,必须由村里统一收集、保管、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藏、私尝。如何使用,用量多少,需谨慎研究后再定。尤其要告诫孩童,远离收集点,切勿好奇尝试。”
“对!立规矩!” “洛公子说得对!” “得管起来!” 村民们纷纷附和,有了明确的方向,人心渐渐稳定下来。
村长见洛尘三言两语便稳定了局面,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当即拍板:“就依洛小友所言!从明日起,晶露由老夫亲自掌管,王大锤协助看护。如何使用,容后再议。今日之事,大家引以为戒,切勿再私自触碰那槐树晶露!”
风波暂歇,村民们在忐忑中陆续散去。
墨羽肴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还以为喝碗汤也要喝出问题呢。”她凑近洛尘,眨着眼,“不过……你说我能吸收,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多喝点?”那双眼睛里又闪烁起对“美食”的渴望。
洛尘无语地瞥了她一眼:“理论上是,但剂量仍需控制。在你彻底掌握如何引导这股能量之前,过量依然危险。”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口腹之欲,适可而止。”
墨羽肴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知道啦知道啦,小气鬼……”
深夜,村长家中灯火未熄。
洛尘、村长,还有被特意请来的医女小莲,三人围坐桌前。桌上摆着那瓶晶露样本,以及小莲带来的几本纸张泛黄、字迹古朴的线装书。
“村中古老相传,天地间弥漫着一种生生不息之力,吾等先祖称之为‘元气’。”村长缓缓开口,道出了桃源村世代守护的核心秘密,“万物生长,生灵繁衍,皆赖于此气。而吾桃源村,似乎是一处元气尤为汇聚丰沛之地。”
小莲轻柔地接口,翻开了其中一本医书,指着一幅描绘人体经络穴位的图谱道:“先祖遗训中提到,人体亦是小天地,内有经络窍穴,可感应乃至引纳外界元气,淬炼己身,祛病延年,甚至……演化神通。村中有些人力气异于常人,或五感敏锐,或许便与此有关。奴家所学医术,亦多以调和人体内元气为本。”
洛尘凝神倾听,大脑飞速运转,将听到的信息与他已有的观测和分析相结合。
“元气……能量……”他若有所思,“与我之前的推测吻合。那玄晶碎片,像是极度凝聚乃至异化的元气结晶,狂暴难驯。而这槐树凝结的晶露,则像是经过植物转化提纯后的、更为温和纯粹的元气液态形式。”
他拿起玉瓶,对着灯光观察:“狗蛋的失控,可以理解为短时间内注入了超过其经络负荷的元气,导致能量在体内乱窜,冲击心神。而墨羽肴……”他顿了顿,“她的经络窍穴或许天生异于常人,对元气的亲和度与承载力极高,故而能安然吸收,并产生强烈的愉悦感。”
小莲惊讶地掩口:“洛公子并非医道中人,竟能如此迅速地理解元气之理,甚至能推断羽肴妹妹的状况?”
村长抚须道:“洛小友非常人也。”
洛尘没有在意称赞,继续深入:“如此说来,要安全利用这晶露,乃至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元气相关现象,关键在于两点。”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精确控制摄入量,避免过量。第二,也是根本之法——引导。需要找到方法,引导吸入体内的元气有序运转,化为己用,而非任其乱窜。”
小莲点头:“公子所言极是。古籍中确有引导元气运行的法门,名为‘导引术’或‘吐纳法’,但年代久远,残缺不全,且对修习者天赋要求极高,村中早已无人精通。现今多是依靠一些固本培元的汤药和针石之术,缓慢调理。”
她脸上露出一丝惭愧:“奴家所学浅薄,面对狗蛋那般急症,也只能疏导缓解,无法从根本上解决。”
洛尘眼神微亮:“有残篇也好,或许能从中逆推出部分原理。”他对自己的学习分析和推导能力极有信心。
村长沉吟道:“村后禁地山洞中,据说藏有先祖留下的更多关于元气之秘的石刻……但那里……”他摇了摇头,似乎有所顾虑。
洛尘记下了这个信息,但没有立即追问。他知道时机未到。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实际问题。
“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个安全的晶露使用标准。”洛尘将话题拉回,“我建议,先将晶露高度稀释,作为保健之用。比如,一锅汤中只允许加入一滴稀释后的溶液。同时,密切观察饮用者的反应。对于像王大锤那样本就体魄强健者,或可略微增加剂量,观察其效果。”
他看向小莲:“请小莲姑娘重点监测狗蛋的情况,记录他恢复过程中的气血变化,这将是宝贵的数据。同时,能否根据古籍和你的医术,配制一些辅助稳定心神、疏导元气的药汤,以备不时之需?”
小莲认真点头:“奴家尽力而为。”
洛尘又对村长道:“请村长组织人手,加强巡查看管,确保无人再私自接触晶露。同时,留意村中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出现类似的元气凝聚现象。”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思虑周全,兼顾了安全、研究和应急,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项目负责人。村长和小莲都毫无异议,欣然领命。
夜色渐深,小莲告辞回去准备药材。
屋内只剩下洛尘和村长。
油灯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严肃的面容。
“洛小友,你觉得……这灵蕴突然加剧显化,是福是祸?”村长缓缓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担忧。
洛尘沉默片刻,坦诚道:“福祸相依。元气是一把强大的钥匙,既能开启进化的门,也可能释放灾难的兽。关键在于我们是否做好了准备,是否有能力握住这把钥匙。”
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那涌动在桃源村每一个角落的无形能量。
“桃源村,正站在一个转折点上。要么学会驾驭这股力量,走向新生;要么被这股力量吞噬,重归沉寂。”
“而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村长闻言,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他知道,洛尘说的是事实。槐树凝露、狗蛋失控……这些都只是开始。更深层的变化,或许正在悄然发生。
而这个意外到来的年轻人,似乎正一步步成为引导桃源村面对这场巨变的关键人物。
今夜,注定有许多人无眠。
而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墨羽肴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体内那暖洋洋的感觉尚未完全褪去。她回想着汤入口那奇妙的感受,又想到洛尘严肃地告诫她“适可而止”的样子,忍不住嘟囔:
“小气鬼……明明那么好吃……” 但嘴角,却不知不觉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
某种不同于元气能量的暖流,也在她心间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