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边关大营的晨雾还未散尽,沈砚刚查完城楼的布防,便见一名斥候快步跑来,神色急切:“大人!营外有叶赫部使者求见,说是拓跋燕小姐派来的,有紧急军情!”
沈砚心中一动,拓跋燕 —— 那位在草原上与他约定共抗蒙古权臣的叶赫部公主,此刻派使者来,定是出了大事。他快步走向营门,玄色官服沾着晨间的寒气,指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 —— 苏清鸢的牵挂还在心头,草原的变故又接踵而至,这宣大的局势,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营门外,使者身着蒙古长袍,腰间佩着叶赫部的狼头令牌,见沈砚出来,立刻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求援信:“沈大人!我家小姐恳请您出兵相助!女真勾结蒙古权臣,已围住叶赫部的主营,若再无援军,叶赫部恐难支撑三日!”
沈砚扶起使者,接过求援信,展开一看 —— 字迹潦草却透着焦急,拓跋燕在信中写道:“女真贝勒与蒙古权臣达成盟约,以‘灭叶赫部、分草原’为条件,现已集结三千骑兵围营,我弟仍被软禁在权臣营中,若叶赫部亡,宣大将失草原屏障,望沈大人念及盟约,速发援兵!”
“蒙古权臣?” 沈砚皱眉,想起之前拓跋燕提过的 “蒙古可汗被权臣控制”,没想到对方竟真的与女真勾结,“你家小姐可有说,这蒙古权臣手中,是否有特殊的兵器?比如…… 东厂造的火炮?”
使者眼神一震,显然没想到沈砚会知道此事:“大人怎会知晓?那权臣确实有几门火炮,说是阉党残余送的,炮身上还刻着‘东厂造’的字样!小姐说,这火炮威力极大,若用于攻城,叶赫部的营寨撑不了一日!”
沈砚心中一沉 —— 果然与阉党残余有关。江南查获的军火只是冰山一角,蒙古权臣手中的火炮,怕是魏忠贤倒台后,阉党余孽偷偷转运过去的。若让女真与蒙古权臣联手,不仅叶赫部难保,宣大的边防也会被撕开一道口子。
“赵将军呢?” 沈砚对身边的校尉道,“速请赵将军来营中议事!”
不多时,赵将军匆匆赶来,听闻叶赫部的处境,脸色凝重:“沈大人,叶赫部若倒,我们在草原就没了眼线,女真与蒙古权臣联手,宣大腹背受敌,这兵必须出!”
“我也想出兵。” 沈砚点头,却又顾虑,“可宣大的兵力本就紧张,若抽兵去草原,关外的女真骑兵突然攻城,怎么办?而且出兵需禀明陛下,擅自调兵,恐落人口实。”
使者急道:“沈大人!三日!只需三日!小姐说,只要您派五百精锐,与叶赫部的人里应外合,先救出我家公子,再烧毁火炮,就能解围!事后叶赫部愿以三千匹良马相赠,且永远为大明守草原通道!”
沈砚摩挲着求援信的边缘,心中权衡 —— 出兵,宣大兵力空虚,有被偷袭的风险;不出兵,叶赫部亡,宣大失屏障,后续更难应对。他想起与拓跋燕在草原帐篷里的盟约:“我以锦衣卫指挥佥事的身份担保,若食言,任凭你处置”,又想起苏清鸢常说的 “唇亡齿寒,守望相助”,心中已有了决断。
“你先起来。” 沈砚对使者道,“我可以出兵,但需先做两件事:第一,你派一名亲信,快马去京城禀报陛下,说明草原局势与出兵的必要性,若陛下不同意,我再另想办法;第二,你给你家小姐传信,让她派人在蒙古权臣的营中放火,扰乱他们的阵脚,为我们的援兵争取时间。”
“多谢沈大人!” 使者大喜,连忙起身,“属下定会办妥,绝不耽误!”
待使者下去后,赵将军忧心道:“沈大人,就算陛下同意出兵,五百精锐去草原,也是孤军深入,若遇埋伏,恐有去无回。要不…… 末将率两千骑兵同去?”
“不必。” 沈砚摇头,“宣大需要你镇守,关外的女真骑兵虎视眈眈,你若离开,城池空虚,后果不堪设想。我带五百精锐去即可,再让吴峰率两百人留在草原外围,若遇埋伏,也好有个接应。”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本草秘录》,翻到解 “寒骨毒” 的方子,递给赵将军:“这是苏伯父与清鸢姑娘整理的解毒方,若有士兵中了女真的毒箭,按此方用药,可保无虞。我不在的日子,宣大的防务就拜托你了。”
赵将军接过《本草秘录》,见扉页上满是苏清鸢的批注,心中感慨:“沈大人放心,末将定守住宣大,等你带着叶赫部的援军回来!只是…… 你带五百人去草原,太凶险了,要不要多带些解毒药?”
“我已备足。” 沈砚拍了拍腰间的药囊,里面装着苏清鸢连夜搓的解毒丸,“清鸢为我准备了足够十日的药量,还有艾草、当归熬的药汁,就算中了寒骨毒,也能应对。”
提及苏清鸢,沈砚的语气柔和了些,指尖又触到怀中的平安符 —— 出发前,清鸢特意把这枚符重新绣了一遍,说 “多绣几针,平安的福气更重”。他在心中默念:清鸢,我不仅要守住宣大,还要守住与拓跋燕的盟约,等我回来,再陪你看京城的桃花。
正在此时,校尉匆匆来报:“大人!关外的女真骑兵又在叩关,还喊话说‘若不交出叶赫部使者,便每日射毒箭攻城’!”
“无耻!” 赵将军怒喝,“竟拿使者要挟!沈大人,末将去会会他们!”
“别去。” 沈砚拦住他,“他们就是想激怒我们,趁乱攻城。你只需下令紧闭城门,架起盾牌,任他们挑衅,不要理会。我现在就去准备援兵,争取今日午后出发。”
赵将军点头,转身去布置防务。沈砚回到营中,开始挑选精锐校尉 —— 都是随他平定江南、经验丰富的老兵,每人除了配备常规兵器,还额外带了解毒丸与《本草秘录》的抄本,以防不测。
吴峰看着沈砚收拾行囊,忍不住道:“大人,草原不比江南,地形复杂,女真与蒙古权臣联手,我们五百人怕是不够。要不…… 属下去求赵将军,再增派些人?”
“不必。” 沈砚摇头,“宣大的兵力不能动。而且拓跋燕只需要五百人里应外合,人多反而容易暴露。你留在草原外围,若我三日内没回来,就带两百人去叶赫部的主营附近接应,切记,不可硬拼。”
“属下遵令!” 吴峰知道沈砚的脾气,不再多劝,只是默默帮他整理好药囊,“大人,苏小姐的解毒丸要贴身放,草原的湿气重,别受潮了。”
沈砚心中一暖,点头道:“我知道。你也要保重,宣大的安危,除了赵将军,就靠你了。”
午后,使者带来消息 —— 拓跋燕已派人在蒙古权臣营中放火,女真的注意力被吸引,援军出发的时机正好。沈砚率五百精锐,骑着叶赫部送来的快马,朝着草原方向疾驰。
临行前,沈砚回头望了一眼宣大的城楼,赵将军与吴峰还在城上挥手。他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与求援信,心中坚定:叶赫部不能亡,草原的盟约不能破,宣大的屏障更不能丢。
快马奔出数十里,草原的风渐渐大了,吹得衣袍猎猎作响。沈砚想起拓跋燕在信中提到的 “我弟仍被软禁”,想起蒙古权臣手中的火炮,又想起苏清鸢的叮嘱 “若遇火炮,需先炸炮膛”,心中愈发清晰 —— 此行不仅是救叶赫部,更是断女真与蒙古权臣的联盟,为宣大、为大明,扫清草原的隐患。
他勒住马,望着远处的草原,夕阳正洒在连绵的帐篷上,那是叶赫部的方向。“加快速度!” 沈砚对身后的校尉道,“争取在明日黎明前,赶到叶赫部的外围!”
五百精锐齐声应和,马蹄声在草原上响起,朝着叶赫部的方向疾驰。沈砚骑在最前面,风拂过他的发梢,怀中的平安符贴着心口,带着苏清鸢的温度。他知道,前路凶险,但只要守住盟约、守住初心,就一定能化解危机,带着援兵平安归来,回到那个在京城等着他的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