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官道的暮色刚沉下来,沈砚便察觉了不对劲 —— 两侧树林的鸟雀突然噤声,风里除了马蹄声,还藏着极轻的衣袂摩擦声。他勒住马,玄色劲装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对身后的吴峰低声道:“让弟兄们戒备,有埋伏。”
话音刚落,数十名蒙面人便从树林里窜出,手持短刀直扑过来,招式狠辣,竟带着锦衣卫的 “破锋刀法” 路数。吴峰立刻率校尉结成圆阵,刀光交错间,已有两名校尉被划伤手臂,伤口泛着黑紫 —— 是淬了 “寒骨毒” 的刀。
“是锦衣卫的刀法!” 吴峰怒喝一声,刀劈一名蒙面人,“你们是谁的人?敢对锦衣卫动手!”
蒙面人头领不答话,弯刀直取沈砚心口,招式刁钻,竟与沈砚之前教下属的 “避实击虚” 如出一辙。沈砚侧身避开,绣春刀横挡,“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你是锦衣卫旧部。” 沈砚眼神锐利,盯着对方的手腕 —— 那里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是去年校场比试时被自己划伤的,“是周侍郎派你来的?”
头领脸色骤变,却依旧嘴硬:“沈砚,你拥兵自重,勾结异族,早就该杀!” 他挥手示意手下强攻,“今日定要取你狗命,为朝廷除害!”
“为朝廷除害?” 沈砚冷笑,绣春刀猛地发力,挑飞对方的弯刀,剑锋直指其咽喉,“勾结女真细作,暗杀朝廷命官,这就是你们东林党的‘为朝廷除害’?” 他余光瞥见一名校尉中了毒刀,立刻从怀中掏出青瓷小瓶,扔了过去,“快服解毒丸,是清鸢配的,能解寒骨毒!”
校尉依言服下,片刻后伤口的黑紫便淡了些。沈砚心中一暖,指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 —— 苏清鸢的针脚贴着心口,仿佛在提醒他 “小心行事,莫要冲动”。他深吸一口气,招式愈发沉稳,不再留手,刀刀直指蒙面人的破绽。
“大人,这些人的刀上都有毒!” 吴峰一边格挡,一边喊道,“我们的解毒丸不多了,得速战速决!”
沈砚点头,目光锁定头领,故意露出左肩破绽。头领果然中计,弯刀直劈过来,沈砚趁机一脚踹中他的膝盖,同时绣春刀架在他的脖颈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周侍郎给了你什么好处?”
头领膝盖剧痛,却仍不肯招供:“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大人!沈砚,你斗不过东林党的,迟早会和魏忠贤一个下场!”
“魏忠贤是乱臣贼子,我与他不同。” 沈砚手腕微沉,剑锋划破对方的皮肤,“但你勾结外敌、暗杀同僚,与魏忠贤的阉党没什么两样!你以为你死了,周侍郎会记得你?他只会把你当弃子,掩盖自己的罪行!”
这话戳中了头领的痛处,他眼神动摇,嘴唇哆嗦着:“我…… 我家人被周侍郎控制,他说我若杀了你,就放我妻儿出城,否则…… 否则就杀了他们!”
“你若招供,我可保你家人平安。” 沈砚语气缓和了些,“周侍郎勾结女真细作,罪证确凿,只要你说出他的落脚点,我定能将他绳之以法,还你家人自由。”
头领沉默片刻,终于崩溃:“我说…… 是周侍郎让我们来的!他说你在草原立了功,回京后定会威胁东林党的地位,让我们在这荒郊野外杀了你,伪装成盗匪劫杀。他还说,女真细作会在京城接应,若我们失手,就把我们灭口!”
“周侍郎现在在哪?” 沈砚追问,指尖攥紧了绣春刀 —— 这个周侍郎,正是之前肃清江南士绅时,周茂才提到的 “京城同族”,如今看来,果然与女真勾结。
“在京城城南的悦来客栈,和女真细作密谈!” 头领说完,瘫倒在地,“大人,我都说了,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沈砚示意校尉将头领绑起来,对吴峰道:“你带几名校尉,先把他押回宣大,交给赵将军看管,顺便取些解毒丸来。我带剩下的人,继续回京,若能赶上,说不定能抓住周侍郎和女真细作。”
“大人,你身边人太少,太危险了!” 吴峰担忧道,“不如等我取了解毒丸,和你一起回京?”
“不用。” 沈砚摇头,从怀中掏出苏清鸢写的信,上面提到 “东林党弹劾你拥兵自重”,“周侍郎肯定以为我会拖延行程,我们趁他不备,说不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清鸢还在京城等着我,我不能让她担心太久。”
吴峰知道沈砚的脾气,不再多劝,只道:“大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遇危险,就放信号弹,我会尽快带人赶来!”
“好。” 沈砚点头,看着吴峰带着校尉押着头领离去,才转身对剩下的校尉道,“我们走,加快速度,争取在子时前赶到京城城南!”
队伍重新启程,夜色渐浓,官道上的风更冷了。沈砚骑在最前面,绣春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心中满是担忧 —— 周侍郎与女真细作密谈,不知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若不尽快阻止,恐会危及京城安危,甚至牵连苏清鸢。
他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又摸了摸苏清鸢写的信,心中默念:清鸢,再等我一会儿,我定会平安回京,查清所有阴谋,护你周全。
行至半途,一名校尉突然勒住马,低声道:“大人,前面有火光,像是客栈!”
沈砚抬头望去,果然见远处有一处亮着灯的客栈,正是悦来客栈。他示意校尉们隐蔽,自己则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悄悄摸了过去。客栈二楼的窗户虚掩着,里面传来周侍郎的声音:“贝勒的人什么时候到?沈砚若回了京城,我们的计划就难成了!”
“放心,贝勒的人三日后便到。” 另一个声音带着女真口音,“我们已在京城布下眼线,只要沈砚回京,就给他安个‘通敌’的罪名,让他百口莫辩!”
沈砚心中一凛,正要转身召集校尉,却被身后的蒙面人捂住口鼻 —— 是漏网的东林党杀手!他本能地挥拳,击中对方的小腹,同时拔出绣春刀,刀光一闪,将对方砍倒在地。
动静惊动了客栈里的人,周侍郎与女真细作立刻从后门逃跑。沈砚追出去时,只看到两匹快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该死!” 他低骂一声,却也知道追不上了 —— 对方早有准备,定是从密道逃了。
校尉们赶来时,沈砚正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大人,没追上吗?” 一名校尉问道。
“让他们跑了。” 沈砚摇头,语气凝重,“但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 三日后,女真贝勒的人会到京城,想给我安‘通敌’的罪名。我们得尽快回京,通知陆大人和清鸢,做好防备。”
他转身对校尉们道:“加快速度,连夜回京!”
队伍再次启程,夜色中的马蹄声格外急促。沈砚骑在最前面,风拂过他的衣袍,心中满是焦虑 —— 周侍郎与女真细作的阴谋,比他想象的更凶险,若不能及时阻止,不仅自己会身陷囹圄,还会牵连苏清鸢和陆炳。
他摸了摸怀中的平安符,又摸了摸苏清鸢配的解毒丸,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力量 —— 为了清鸢,为了陆大人,为了大明的安宁,他绝不能让周侍郎的阴谋得逞。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他都要闯过去,查清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还京城一个太平。
天快亮时,京城的城楼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沈砚勒住马,望着那熟悉的轮廓,心中默念:清鸢,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为我担心。
他深吸一口气,策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 —— 一场新的风暴,已在京城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