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战术册上那个“查”字，笔尖停顿了几秒，然后合上了本子。
窗外的训练场已经安静下来，日头偏西，树影拉长。她没去碰桌上那份父亲的日志副本，而是起身将木盒重新拿了出来。耳夹还躺在丝绒内衬里，金属表面映着斜照进来的光，冷得像块冰。
千乃坐到床沿，手指轻轻摩挲过耳夹的弧度。这东西是她自己画的图样，族里的工匠试了三次才做出能稳定导引查克拉的版本。它不能增强白眼的视野范围，但能让感知更“细”，像是把水流拧成一根线，穿透雾气。
她戴上的一瞬间，耳边传来细微的嗡鸣——不是声音，是查克拉在耳骨周围被引导时产生的共振感。闭上眼，房间里的一切开始有了轮廓：墙角柜子的查克拉残留，是她昨天放回的忍具留下的；天花板缝隙里有只蜘蛛，它的生命能量微弱却清晰；远处厨房有人煮水，热气带动空气中的能量流动，像一层薄纱在晃。
很好，比预想的还要灵敏。
但她要的不是这些。
她需要记住一种感觉——那种阴寒查克拉滑过神经时的滞涩感，像冬天的风吹进袖口，不刺骨，却一路往骨头缝里钻。她在实验室里感受过一次，时间太短，不够深。现在，她得把它变成条件反射。
当晚子时，她出现在北峰山顶。
风比山下冷得多，吹在脸上像细砂擦过皮肤。她盘腿坐下，背对着月亮，面前是一片沉睡的林海。十公里外有巡逻忍者的查克拉点，零星分布，像是夜里的萤火虫。她先不开白眼，靠耳夹捕捉空气中的波动，试着分辨哪些是动物，哪些是人。
一只野兔从灌木丛窜出，心跳带着温热的能量波。三公里外两名守卫换岗，他们的查克拉节奏稳定，属于基础体术型。再远些，有个高阶忍者正在冥想，能量场如井水般平静。
她逐个标记，在脑海里画出一张动态图谱。
然后，睁开眼。
白眼启动的刹那，视野骤然清晰。经络、穴位、查克拉流动路径全部暴露在眼前，连风掠过树叶的轨迹都能看出能量扰动的痕迹。她把注意力投向远方，锁定一个最微弱的点——那是藏在岩缝里的毒蛇，体温低，动作慢，查克拉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这就是她要练的。
辉夜一族的人会用消痕术抹去痕迹，但只要他们还在呼吸、还在移动，就一定会有查克拉泄露。哪怕只有一瞬，也得被她抓住。
她开始每天凌晨三点上山。
第一天，她只能维持白眼开启两刻钟，下山时双腿发麻，太阳穴胀痛。第二天，她带了提神药丸，撑到了半个时辰。第三天，她不再依赖耳夹，只凭白眼扫描，把所有异常波动记在心里。
到了第五天，她已经在脑中建起一套分类系统：
普通村民——频率松散，起伏无规律；
低阶忍者——节奏整齐，但深度浅；
高阶忍者——沉稳有力，带有属性特征；
而那类阴寒型，则是在低频中带着一丝扭曲，像是水流经过结冰的管道，顺畅中藏着阻塞。
她反复回想记录符里的波形图，一遍遍模拟那种质感。有时候半夜惊醒，不是因为梦，而是因为在睡梦中本能地捕捉到了屋檐滴水时的能量变化，误以为是可疑信号。
第七天清晨，她在山顶静坐良久，忽然睁眼。
东南方向，八公里外，一个查克拉点一闪而过。
太快了，不到一息。
但它存在过——微弱、低温、流动方式异于常人，最关键的是，消失的方式不像自然中断，更像是被“切断”的。
她没动，也没立刻追过去。
只是缓缓闭眼，把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刻进记忆深处。
像刀刻木头，一笔一划，不容出错。
下山时，她顺路去了实验室。耳夹交还给值守的族人时，对方忍不住问：“这装置你用了七天，反馈很奇怪，怎么前两天耗能极大，后面反而越来越低？”
“说明我在进步。”她淡淡道，“不需要靠外物也能感知了。”
那人愣了下，“你是说……你已经能在远距离分辨查克拉属性了？”
“至少，能认出我想找的那种。”
回到房间，她翻开战术册，在新的一页写下：
《白眼感知分级响应表》
一级：常规人员活动（无需关注）
二级：高阶忍者夜间巡行（记录轨迹）
三级：非标准查克拉波动（重点排查）
接着，她画出三个模型。
第一个，是昨晚那个一闪而过的信号——低温、断续、消失突兀，标记为“疑似A”。
第二个，来自实验室检测的辉夜残余查克拉，作为基准样本，标为“参照x”。
第三个，是她根据两者相似度推演出的可能变体，标为“预警Y”。
写完，她盯着这三个图形看了很久。
它们还不完美，但已经有了雏形。就像拼图，第一块终于找到了位置。
中午时分，她在庭院里喝了杯热茶，靠在廊柱边晒太阳。几个年轻族人路过，见她闭着眼，以为她在休息，放轻了脚步。
其实她没睡。
白眼虽未开启，但感知仍在运行。她能感觉到每个人的查克拉走向，甚至能判断谁刚修炼回来，谁在偷懒。其中一个少年经过时，体内查克拉紊乱，显然是强行冲关导致的淤堵。
她睁开眼，叫住他：“左边经络卡住了吧？别硬撑，回去泡药浴。”
少年吓了一跳，挠头笑：“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端起茶杯，没多解释。
下午她去了族库一趟，把《战国忍族秘录》又翻了一遍。这次不是为了找线索，而是验证自己的记忆是否准确。每一个关于“阴寒查克拉”的描述，她都对照脑中的波形图，确认没有偏差。
傍晚，她站在演武场边缘看了一会儿新人对练。
两人交手时，查克拉碰撞产生震荡波。大多数人只会注意攻击轨迹，而她现在看到的是能量涟漪的扩散模式。其中一人出手时，手臂查克拉突然下沉，形成短暂的低温区——虽然只是体术发力的小技巧，但那一瞬的温度变化，竟与辉夜族的特征有几分相似。
她眯了下眼。
不是他们，只是巧合。
但这种巧合提醒了她：敌人不会一直按古籍写的模式出现。他们可能进化，可能伪装，可能故意释放假信号。
所以她的感知必须更准，更快，更不容易被骗。
晚上再次登顶时，她做了一个新尝试。
她让白眼持续开启，同时闭上双眼，完全依靠查克拉感应来“看”世界。没有视觉干扰，纯粹靠能量流动构建画面。起初很模糊，像是隔着毛玻璃观察，但随着时间推移，轮廓渐渐清晰。
她甚至能“听”到风吹过岩石的查克拉摩擦声。
就在她即将进入深层感知状态时，远处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波动。
东南方向，八公里。
一样的低温，一样的断裂式消失。
这次她没有错过。
她猛地睁眼，白眼瞬间锁定方位，同时在脑海中调出“参照x”的波形图进行叠加比对。
吻合度超过七成。
她没立刻行动，而是记下了时间和位置，原地静坐直至天明。
下山途中，她取出战术册，在“疑似A”旁边添了一行小字：
连续三日同一时段出现，路径呈弧形移动，疑似巡逻或侦查。
然后在下方写了一句：
不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