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断更算是让茶客们看清了。
虽然不知道先生是谁，但先生说一不二的脾气是了解得透透的。
墨香老板在后台紧张得直擦汗，生怕被茶客们看出来异样，因为张彦昨日其实答应过今天要更第六回的，只是不知为何今早未见到人影。
他曾派人去明志学堂找过张彦，只得到一个张彦今日请假了的答案。
而幸好茶客们自己会脑补，不然他今天真的差点交代不过去。
怕失业的说书人怯生生地问道：“东家，那今日我还讲故事吗？”
墨香老板回道：“讲！接着讲，你从头讲一遍。若是记不全，就只讲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爱听那场的人最多。”
“好！”
墨香茶馆岁月静好地讲着老故事。
听风茶馆寒风骤雨地迎来了末日。
这一次闹得无比大。
里正和地保来了许多人，但根本拉不住暴怒的茶客们，最后还是里正请出了镇上最有人缘的赵乡绅出来做好人。
赵润川其实也爱听水浒传。
得知写书先生停更后，他十分难过，但他向来与人为善，做不出殴打听风老板的事来，于是就随意动用了钞能力，把那间茶馆买了下来。
听风茶馆的房主换人，新房主赵润川要求重新装修房子，听风茶馆停止营业。
至此，两间茶馆的大战落幕。
张彦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他刚睁开眼就看见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吓得他瞬间浑身一震！
这一吓让他彻底清醒。
这才发现床前坐着的人是张瑜。
“哥？”张彦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道，“你干嘛盯着我看？”
说着他还摸摸自己的脸，确定没长出新的五官，这才放下心来。
张瑜盯着他的目光没散，一双眼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观察一个异类，而不是看自己的兄弟。
这样怀疑的目光让张彦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暗想：难道是他长期跟张瑜睡一间屋子，对方察觉出他皮下换人了？
他胸膛起伏，想着若是被质疑了，该如何辩解圆谎……
哪知张瑜忽然问道：“弟，二叔去县城回回都迷路，你第一次去县城又不认识路，怎么做到自己从县城回村里的啊？”
……
张彦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了下来。
是他多想了。
以张瑜的脑子，还没进化到能怀疑他的程度。
张彦擦了擦耳后的热汗，闭上眼长舒一口气，随口回道：“我也不认路，租了辆马车回来的。”
真是吓死个人了。
张瑜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聪明，靠着过目不忘自己找回家呢。”
张彦扯了扯嘴角道：“走路回家太远了，诗翁临走前给了我些银子，够我租马车的。”
张瑜爬上床，又追问道：“诗翁又回京了吗？”
张彦点头：“人已经救出来了，但一直昏迷不醒，诗翁带他回京找御医看了。”
“御医？”张瑜张大了嘴巴，很快被扯到了新的关注点上，“是皇宫里的太医吗？他们也能给县丞看病吗？”
张彦跟他科普道：“太医院里的御医很多，除了宫里的皇上娘娘皇子公主们以外，朝野上下有爵有权的都可以请太医入府看病。”
“这么厉害！”张瑜被开了眼界，眼睛亮闪闪的都是好奇，“那个县丞家里是京都的高官吗？”
“他家有爵位。”张彦说。
“哦怪不得顾松溪都能给他当老师呢。”张瑜拧着眉说，“弟，你当初还是太冲动了，要不然就能当上诗翁的徒弟了，还能跟有爵位的县丞称兄道弟。”
张彦笑笑起身，坐到书桌前研墨，他手里动作没停，嘴上却说：“族长只希望咱们能有人中举，可没下要结交权贵的任务。”
“嘶……好像也是。”张瑜很快就被说服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读书！我也要去背我的五经了！”
张瑜捧着书坐到了一边，状态进入得很快。
张彦摇摇头，不再去深想京都权贵的事，比起未来，他现在更需要专注的是水浒传的更新，断更一天只怕墨香茶馆那边要炸锅。
张彦拿起笔沾着墨汁，写下了万众期待的水浒传第六回：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翌日一早，墨香老板急得在门口打转，只盼着能看见张彦的身影。
茶客们又陆续来了，但因着还没到说书的点，这些人的眼睛就只盯着老板，言语催促：“听风茶馆都关门了，这下说书先生该更新了吧？”
墨香老板心虚，不敢回答。
他心里也非常没底。
学堂那边只说张彦请假了，没说具体请假了几天，若是张彦今日还不来，那茶客们怕是再也摁不住了。
墨香老板这避而不答的样子，很快就被人看出来了，有人直接站起身问道：“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茶馆的架子还没端够呢？第六回还能不能听到了？”
旁边也有人陆续围上来道：“这写书先生该不会是江郎才尽，圆不出来后来的剧情了吧？”
“快说啊，今天到底还有没有第六回？”
张彦刚来就见一群人把墨香老板围住了，就像很大一坨人群里，缩着一只弱小无助的蚂蚁，一时竟让人想起了一句话：人善被人欺。
“你们在干什么？”张彦冷静的声音响起。
围着老板的人群并没有散开，甚至还让他这个小孩子早点去学堂，别凑这热闹。
墨香老板听见张彦的声音，瞬间喜出望外！
他刚想说第六回到了，但不知道张彦想不想暴露身份，便强忍着喜色劝道：“诸位请让让，你们都堵在门口，写书先生要是看见了容易误会。”
“啥？这也能误会？”
“先生这老小子脾气这么大？”
茶客们虽然不信，但下意识退后了一点，给了墨香老板挤出人群的通道。
张彦听见这个称呼忍不住吐槽，你们才是老小子，我是小老子。
“彦哥，那个那个……那个！有了吗？”墨香老板疯狂给他打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