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国防军事学院。
靶场上,硝烟弥漫,枪声此起彼伏。
路远趴在一百米外的射击位上,半眯着眼,三点一线,稳如磐石。
“砰!”
子弹脱膛而出,精准地命中靶心。
“十环!”报靶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
这已经是连续第十个十环了。
这次封闭集训,集结了全军最顶尖的青年军官。
而路远,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一个。
无论是战术推演,还是实弹射击,他都以碾压性的优势,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就连学院里那些眼高于顶的老教授,提起路远,也是赞不绝口,说他是天生当将军的料。
训练结束,路远脱下作训帽,用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
他心里惦记着家里的媳妇儿。
也不知道她孕吐好点了没,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有那个不省心的老娘,有没有又跟院里的人吵起来。
他拿起水壶,刚准备灌两口水,通讯员小跑着过来了。
“报告路团长!门口有人找!”
“谁?”路远拧上水壶盖,眉头微蹙。
集训期间全封闭管理,按理说是不允许探视的。
“她说……她是你爱人的妹妹,叫苏婉。从沪市老家过来的,有急事。”
苏婉?
路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苏瑶好像提过一嘴,她有个继母带来的妹妹。
但苏瑶跟那个家,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吗?
路远心里升起一丝警惕,但还是点了点头:“让她去接待室等着。”
接待室里。
苏婉正坐立不安地绞着手里的丝帕。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件最新款的粉色布拉吉,收腰的设计,把她自认为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
脸上抹了雪花膏,嘴唇涂得红艳艳的,两条麻花辫上还系着扎眼的红绸带。
这身打扮,在朴素的军校里,显得格外花枝招展,甚至有些轻浮。
她心里盘算着。
这次来京城,她是下了血本的。
她在老家纺织厂,跟车间主任搞到了一起,结果被主任老婆堵在厂门口,连头发都给薅掉了一大把,工作也丢了。
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她娘没办法,托关系把她弄到了京城,让她来投奔“前途无量”的姐夫。
来之前,她娘千叮咛万嘱咐。
“你那个姐姐苏瑶,现在怀着孕,正是身材走样、又丑又作的时候。男人嘛,都一个德行,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还是喜欢年轻漂亮的。”
“你姐夫年纪轻轻就是团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只要豁得出去,用你的温柔小意把他拿下,把他从苏瑶那个黄脸婆手里抢过来,以后就有享不尽的福了!”
苏婉一想到路远那张英俊冷硬的脸,还有那身笔挺的军装,心里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她对着玻璃窗照了照自己,自认为比苏瑶那个病秧子强了不止一百倍。
拿下路远,她志在必得!
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婉立刻调整好表情,眼眶一红,酝酿好的泪水说来就来。
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路远逆着光,五官在阴影里显得愈发冷硬。
他身上还带着训练场上的硝烟味和汗味,那股子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让苏婉心跳漏了一拍。
“姐夫!”
苏婉“嘤咛”一声,猛地站起来,作势就要往路远怀里扑。
“我可怜的姐姐啊……呜呜呜……姐夫你都不知道,她在家有多苦……”
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一边拿眼角去瞟路远。
然而,路远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在她即将扑到自己身上的前一秒,路远侧身一闪,动作干净利落,让她扑了个空。
苏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形象全无。
她愣在原地,脸上的泪水还挂着,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你是谁?”
路远的声音,比外面的北风还冷,不带一丝温度。
“我……我是苏婉啊,姐夫。是瑶瑶的妹妹。”苏婉稳住身形,继续演戏,“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妈……就是你丈母娘,她病得快不行了,就想见姐姐最后一面。可我那个不孝的姐姐,她竟然……竟然说我妈死了活该,还说要跟我们家断绝关系……”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番话,要是换了别的男人,恐怕早就心软了。
可路远是谁?
他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兵王,见过的尔虞我诈比苏婉吃过的米都多。
这点拙劣的演技,在他眼里,跟三岁小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说完了?”路远问。
苏婉哭声一噎,愣愣地点了点头。
“说完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路远没再废话,转身对门口的警卫员打了个手势。
两个荷去员立刻走了进来,一左一右,直接把苏婉给架住了。
“姐夫!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苏婉慌了,拼命挣扎,“我是来给你们报信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报信?”路远冷笑一声,“我看你是来碰瓷的吧。”
他走到苏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浑身发冷。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也别在我面前演戏。我媳妇儿苏瑶,是我路远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谁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不管他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砸在苏婉心上。
苏婉彻底傻了。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护着苏瑶。
“来人。”路远对警卫员下令,“把她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离开接待室半步。”
说完,他转身走到电话机旁,摇起了手柄。
“给我接军区总机……转家属院路远家。”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是我。”路我对着话筒,声音瞬间柔和了八度,“媳妇儿,睡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苏瑶带着睡意的慵懒声音:“还没呢,刚准备睡。怎么了?不是说封闭集训吗,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出了点小状况。”路远看了一眼被警卫员死死按住、一脸惊恐的苏婉,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有个自称是你妹妹的人,找上门来了。哭着喊着说咱妈快不行了,还说你在家虐待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苏瑶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苏婉?她也配?”
“媳妇儿,你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路远问,“我觉得,这亲,还是得你亲自来认,比较有说服力。”
“好啊。”苏瑶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磨刀霍霍的兴奋,“正好我这几天闲得慌。你让她等着,洗干净脖子等着。”
挂了电话,路远转过身,看着面如死灰的苏婉,慢条斯理地说:“我媳妇儿马上就到。她说,让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苏婉听到这话,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知道,苏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这次,她恐怕是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