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轩辕璟处理完公务,带着左天青和岳谋士来到锦绣季府。
莫言凭借其现代人特有的自来熟气质,此时已与季府上下众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季墨早已安排好府邸布置:前院东厢房的正厅被辟作花厅,专司接待贵客。莫言还兴致勃勃地提供了一款旋转式双层餐桌,摆放其中,一侧靠墙处一套茶海,茶具外加现代圈椅,供贵客品茶。
府邸各处,太阳能灯具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芒,将锦绣季府映照得如同白昼。
新任内务管事许三多引着瑞王三人步入花厅。其余人等,则由杜婆子另行安排在其他处歇息。
厨房里,净姑姑正与秋菊一道忙碌着准备菜肴。
岳谋士自打踏入花厅,目光便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起来。
轩辕璟看向季墨,无需多言。
“冬月,去请我师弟过来。”季墨心领神会,即刻吩咐。
“是,郡主。”冬月领命而去。
不多时,莫言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花厅。
季墨便为他一一引见:
“这位是左天青左大人。”
“这位是唐叔。”
“见过瑞王殿下!”
“这位是岳谋士……”
“都是自己人,不必拘于这些虚礼。”轩辕璟适时出声打断正准备行礼的莫言,随即引入正题,看向莫言与岳谋士道,“岳先生年近半百,膝下犹虚。他意欲收你为义子,你可愿意?”
“孩儿拜见义父!日后定当为您奉茶执礼,以尽孝道!”莫言闻言,毫不犹豫,当即跪下行叩拜大礼。这一拜,他在这大商朝的身份,自此便算落定了。
季墨嫣然一笑,仿佛早有准备。她轻拍玉手,示意了下:“冬月,将东西呈上吧。”冬月立刻捧来一方盖着红绸的托盘。季墨亲手揭开红绸,竟是一套精致无比的紫砂茶具——小壶如玉,品茗杯透亮温润,还有几只造型别致的闻香杯。
“这是师父生前的珍藏宝贝,的名为‘九如’,寓意福寿安康,我所学皮毛,不敢造次,师弟一直跟随师父,想必茶艺了得,不如趁此机会展示展示…”
也正好做你的认亲礼,给岳先生奉茶。”季墨柔声道,目光中带着祝福。
莫言双手接过托盘,珍重地捧在怀里,对季墨和众人再躬身:“谢师姐厚爱!谢诸位贵客见证!”
轩辕璟含笑点头:“甚好。莫言,给岳先生敬茶吧。岳先生,今日得此佳儿,实乃大喜,可喜可贺啊!”
岳谋士眼眶微红,素来沉静的面容此刻也难掩激动,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只重重点头,声音微哑:“好,好!老夫…老夫心中欢喜得很!”一旁的左天青用力拍了拍老友的肩头,爽朗大笑:“哈哈,你这老岳,终于也是有儿养老的人了!这声‘义父’听着舒坦吧?”唐叔也捋须含笑,眼中满是欣慰。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莫言身上。只见他利落地从托盘中将茶具一一取出,放置在花厅茶海光洁平整的台面上。那茶海质地细腻温润,在柔和明亮的太阳能灯光下散发着玉般光泽,更衬得紫砂茶具古朴雅致,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莫言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他站到茶海后,整个人气质顿时变得专注而沉静。他先是用滚水烫壶、温杯,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显然并非寻常手法。
“义父,孩儿今日便以这套‘九如’,为您表演一套师父亲自指教的功夫茶艺,以表敬意。”
话音刚落,他拈起一小撮嫩绿的银针香茗投入温热的壶中,悬壶高冲,热水如银线注入壶心,顿时热气氤氲,淡雅的茶香瞬间在花厅弥漫开来。他迅速地分茶——茶水如注,精准地斟入闻香杯中,动作流畅如画,又盖合在品茗杯上,迅速倒转。
轻拈起闻香杯,在鼻端轻轻一晃,茶香沁入心脾。最后,他双手端起其中一杯温热的茶汤,撩袍再次跪于岳谋士面前,双手恭敬地高举过头顶:
“义父大人,请用茶!”
这一套功夫茶艺,从温具、投茶、冲点、淋壶、分杯、闻香到最后的奉茶,动作连贯、优雅且充满难以言喻的玄妙韵律,完全不同于大商朝常见的点茶或煮茶之法。尤其是那悬壶高冲的水线和精准利落的温具、分杯,看得众人目眩神迷,连轩辕璟眼中都闪过惊讶与赞叹的光芒。
岳谋士望着眼前跪得端正、奉茶恭敬的青年,看着这从未见过的精巧茶艺,鼻端是浓郁的茶香,心中百感交集。他颤抖着手接过那杯清亮澄澈的茶汤,那杯壁透过来的温度仿佛瞬间暖透了冷寂多年的心房。
“好,好孩子!”岳谋士的声音哽咽,他连忙低下头,借着品茗的动作掩去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意。清茶入口,馥郁甘香,绵长回甘,仿佛将他心中所有的酸涩、孤寂与此刻的温暖、满足都融化了。
“这是老夫祖传的玉佩,戴在我儿锦带腰间,保我儿一生顺遂平安。”
“多谢义父!”
“你义母身子留在家中。改日岳某备茶请诸位亲临!
一阵应对礼节,寒暄不已。
“好茶!好手艺!”左天青忍不住大声喝彩,打破了这温馨又带点感伤的沉默,“莫言小弟,你这手茶艺当真了得!这姿态,这手法,简直如同看戏法一般,偏偏又庄重雅致!今日算是开眼界了!”
轩辕璟也颔首,眼中欣赏之色更浓:“功夫茶…此名贴切。心要静,神要凝,手要稳,气要匀,一举一动皆是功夫。岳先生,恭喜你,喜得一位心思剔透、技艺精湛的佳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套精美的茶具和光可鉴人的茶海,心中对莫言这“来历”的探究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