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恩伯格心中的不屑愈发浓重,两人又来回交手了几个回合,刀光剑影间,他瞅准兰多攻势中的一个破绽,周身的白色气浪再次轰然爆发。
刹那间,竟有十几道白色剑气被他瞬间斩出,铺天盖地般罩向兰多!
兰多脸色剧变,再也顾不得进攻,吓得慌忙将挥舞出的双刀收回,交叉护在身前,白色气浪疯狂涌动,试图格挡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剑雨。
“铛铛铛铛!”
密集如雨的撞击声不停响起,兰多被这连绵不绝的剑气冲击得连连后退,双臂都被震得发麻,而索恩伯格的身影已然再次逼近到他面前。
这一次,索恩伯格将长剑顺势回收,用剑柄狠狠顶在了兰多空门大开的腹部。
“呃啊!”
兰多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炸开,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如同虾米一般痛苦弓起身子,索恩伯格动作不停,左拳已然紧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兰多因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狰狞的左脸上。
“嘭!”
这一拳力道拿捏得极其精准,既让兰多脸颊红肿起来,眼冒金星,又恰好控制在没有触发“绝对边界”自动防御的临界点之下。
“只能向弱者挥刀吗?果然是个废物。”索恩伯格语气鄙夷,话音未落,他一记侧踢,重重踹在兰多已然失去平衡的身体上,对方直接向后飞了出去,淡金色的护盾在身上显现,也象征着这场对决的结束。
虽然索恩伯格的肩头和手臂也在刚才的缠斗中被兰多的弯刀划出了几道血口,但相比起兰多,他的伤势简直微不足道。
他走到场地边缘,拿起一瓶学院为学员准备的恢复药剂一饮而尽,身上的轻微伤势在几个呼吸之间就恢复如初。
顾意在微微点头,示意下一组学员可以上场了,同时在报告上记录着这一场战斗的信息。
他原本预估兰多和索恩伯格实力在伯仲之间,很可能是一场持久战,却没想到索恩伯格几乎是以碾压的姿态,连同精神带肉体彻底击溃了对手。
他的目光看向训练场另一边,兰多正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沫,有些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对方正用狠毒的目光死死盯着索恩伯格,活了二十年,在金沙城那片他们格雷霍尔家说了算的土地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羞辱他!
这个该死的北方蛮子!贱种!
平时都是他在金沙城里看谁不爽,就能随意决定谁的生死,享受着那些贱民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模样,就连现在的城主也要看他们格雷霍尔家族的脸色,该死的!家族为什么偏偏要派我来这个鬼地方!这个什么狗屁勇者学院!
该死的父亲!该死的索恩伯格!该死的诺里斯六世!你们都该死!
兰多胸腔剧烈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
他阴沉着脸,走到放置恢复药剂的长桌前,直接伸手抓起了两瓶药剂,准备一并喝下,顾意声音适时响起。
“兰多同学,本次考核提供的恢复药剂,每人限一瓶。”
……该死的老师!
兰多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碍于顾意的秘银级实力,他攥紧拳头,老老实实将其中一瓶恢复药剂放回了原处。
旁边还没走远的索恩伯格,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毫不掩饰的发出嘲笑,刺耳的笑声立刻吸引了兰多仿佛要杀人的目光。
经过刚才那一战,索恩伯格已经彻底看清了兰多·格雷霍尔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幼被灌输了“人类荣光高于一切”、誓言守护北境与王国安宁的他,对于这种视同族如草芥、以欺凌弱者为乐的渣滓,恶意可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况,对方的实力不如自己,既然如此,只要有恶心对方一下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顾意在平淡提醒了兰多一句之后,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尽管艾蕾和艾米莉都曾提及格雷霍尔家族的残暴名声,但眼前这个兰多所展现出的心性和本事,实在稀松平常,还没有达到需要顾意将其特别放在心上的程度。
最多在日常教学中稍微留意一下他是否有异常举动就行了,不值得投入更多精力。
后续的对战,果然如顾意所预料的那样,接下来上场的几十组魔剑士学员,他们的招式大多一板一眼,全是套路,或许经历过一定的实战训练,但一招一式间,明显缺乏那种在生死边缘挣扎过,才磨砺出的狠辣与果决。
粗略算来,包括索恩伯格在内,全场也仅有十几人的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花架子,而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总能以极快的速度捕捉到对手稍的破绽,一击制敌,效率极高。
“下一组。”顾意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持续记录和高度集中的观察,让他已经能切身体会到,昨天奎西老师是什么感受了。
只见兔人族少女云月,拖着一柄几乎与她娇小身形不成比例的长柄刀,走到了场地中央。
那沉重的刀头刮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刺啦”声。
她对面的特纳,看着那柄重型兵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纤细的长剑,吓得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他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起来甜美可爱的兔人族女孩,竟会选择这么霸道的武器。
云月即便认出了对手正是昨天呵斥她“多管闲事”的特纳,眼眸中却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
她依旧按照礼节,在比试正式开始前,朝着特纳的方向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好了,双方都不要留手,尽全力展现你们的实力。”顾意看着场下,还特别好心地补充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云月脸上的笑容收敛,神情立刻变得无比认真。
她双手稳稳握住那比她立起的耳朵还要高出不少的长柄刀刀杆,纤细的手臂蕴含着与外表不符的力量,一个起手式摆开,整个人的气势随之一变,原本人畜无害的少女骤然多了几分压迫感。
反观特纳,他自幼在家族的精心庇护下成长,所有的对战训练对象几乎都是使用长剑的家族护卫或聘请的剑术教师。
他什么时候面对过这种在中部大陆颇为少见的长柄刀?更何况,以往那些陪练者,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失手伤到了这位贵族少爷,所谓的“实战”效果早就已经大打折扣。
握紧手中的剑柄在顾意一声令下之后,特纳咬牙低吼一声,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即便缺乏与长柄刀交战的经验,他也知道一旦让这种重兵器成功挥舞起来,占据攻击距离和力量优势,形成连续压制,自己就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了,必须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