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光景转瞬即逝,辰时的演武场已聚满了人。五十名晋级弟子按序站在广场中央,身后是闻讯而来的外门弟子,黑压压一片,低声议论如同潮水般涌动。高台上,执法长老端坐正中,两侧是负责记录与监督的执事,气氛庄严肃穆中透着几分紧张。
广场中央摆着一个半人高的乌木签筒,筒内插着五十支竹签,每支签上用朱砂写着组别与序号——从“一组一号”到“五组十号”,简洁明了,却决定着接下来的命运走向。
弟子们按晋级名单的顺序排成长队,依次上前抽签。排在最前面的是麻陨,他依旧赤裸着上身,天河锤斜倚在肩头,走到签筒前时,甚至没看里面的签,随手一抽,捏在指间。
“一组七号。”执法长老身旁的执事高声唱号,在名册上记下。
麻陨瞥了眼签上的字,面无表情地走到左侧第一组的区域站定。他的 presence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水中,第一组的弟子脸色顿时变了,有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有人强作镇定,却难掩眼底的慌乱。
紧随其后的是张丽晴。她步履轻缓,走到签筒前,指尖在筒口悬停片刻,抽出一支签。
“三组五号。”
张丽晴看了眼签,便转身走向第三组,身影依旧清冷,仿佛抽到哪组都与自己无关。但第三组的弟子明显松了口气——至少,他们不用一开始就面对麻陨。
李黎明方抽到了“二组三号”,他看到签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向人群中的陈风,带着几分挑衅。赵家会的另外几名晋级弟子也陆续抽签,竟有三人抽在了第二组,与李黎明方汇合,显然是想在组内形成呼应。
陈风排在中间位置,前面的弟子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抽到“四组十号”的弟子连连拍着胸口:“还好,没跟麻陨一组!” 另一个抽到“一组二号”的则哭丧着脸,几乎要当场放弃。
终于轮到陈风。他深吸一口气,走到签筒前,目光在晃动的竹签上扫过,最终伸手抽出一支。竹签入手微凉,朱砂字迹鲜红刺眼——“四组六号”。
“四组六号。”执事唱号。
陈风心中微定,四组目前还没有顶尖强者,算是个不错的结果。他转身走向第四组的区域,刚站定,便看到王磊走了过来,手里捏着一支签:“真巧,我也是四组,八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同一组意味着要在循环赛中对上,但也能互相照应,至少在面对其他对手时,能提前交换情报。
片刻后,覃锋也抽完了签,走到第三组区域,朝陈风与王磊比了个手势——他抽到了“三组九号”,与张丽晴同组。虽有强敌,但以覃锋的箭术,未必没有胜算。
五十支签很快抽完,五组的名单在执事的高声宣读中确定:
一组有麻陨、徐玲及七名散修;
二组有李黎明方、赵家会三名核心及其他六名弟子;
三组有张丽晴、覃锋、梅志祥及七人;
四组有陈风、王磊、杨明杨浩兄弟及六人;
五组有李春雨、赵靖齐、毕凌云姐弟及五人。
分组结果一出,广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一组因有麻陨被称为“死亡之组”,二组赵家会势力集中,三组强者云集,四组和五组相对均衡,却也暗藏杀机。
抽签结束后,弟子们并未立刻散去,不少人趁机观察同组的对手,或明或暗地较着劲。
二组的区域,李黎明方正与三名赵家会弟子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瞥向四组的陈风与王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突然,他提高了声音:“某些人运气倒是好,没抽进死亡之组,就是不知道真到了擂台上,有没有本事赢。”
这话明显是说给陈风听的。王磊当即就要上前理论,被陈风按住。“别冲动。”陈风低声道,“他就是想激怒我们,乱了我们的心神。”
王磊咬牙道:“难道就这么让他羞辱?”
“擂台上赢他,比说什么都管用。”陈风看着李黎明方,眼神平静却带着锋芒,“等着吧,总会有机会的。”
不远处,一组的麻陨正被几个弟子围着讨好,其中一个抽到一组的家族弟子满脸堆笑:“麻师兄,组内赛时还请手下留情。” 麻陨只是冷哼一声,没接话,目光却扫过全场,在陈风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他眼里,这些人都只是他晋级路上的垫脚石。
三组的张丽晴独自站在角落,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剑柄,目光落在覃锋身上。覃锋感受到她的注视,没有回避,而是坦然回望,左手悄悄握住了裂石弓的弓柄。两人没有交流,却仿佛已有无形的剑气与箭意在空中交锋。
四组的杨明、杨浩兄弟则在低声商议。杨明拍着弟弟的肩膀:“那两个(指陈风与王磊)看着不好惹,循环赛遇到时,直接开‘兄弟同心阵’,别给他们机会。” 杨浩点头:“放心,哥,这次我们一定能进决赛。” 他们的声音不大,却故意让附近的陈风听了去,带着明显的挑衅。
陈风与王磊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对手的轻视与挑衅,反而让他们更加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临近午时,执法弟子开始布置擂台。五座崭新的青石擂台被搬到广场中央,台面打磨得光滑平整,边缘刻着防御符文,防止对战时灵力外泄伤及旁人。每座擂台旁都立着一块木牌,写着组别,旁边摆着记录积分的竹简与毛笔。
高台上,长老们正在调试法器——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在半空,能将五座擂台上的对战同时映照出来,供全场观看。这是外门大比的传统,既能让弟子们互相学习,也能让长老们更好地观察潜力弟子。
晋级的弟子们陆续散去,回去做最后的准备。陈风三人与马钰盈、马大壮汇合,往住处走去。
“四组有杨明杨浩兄弟,他们的‘兄弟同心阵’不好破。”王磊回忆着之前的情报,“据说他们合体能战拟态境初期,必须想办法打断他们的灵力连接。”
覃锋道:“我在三组要面对张丽晴和梅志祥,梅志祥的幻阵怕强光,我打算多备些‘聚光符’,至于张丽晴……只能见招拆招了。”
陈风点头:“循环赛一场场打,先保证拿到积分,别一开始就拼尽全力。遇到实在打不过的,保存实力最重要。” 他看向马钰盈:“丹药和符箓都备齐了吗?”
“放心吧。”马钰盈拿出三个储物袋,“每人都有十枚疗伤丹、五枚凝心丹,还有三张速行符和两张防御符,应付循环赛足够了。” 马大壮则拍着胸脯:“俺明天来给你们加油,保管把嗓子喊哑!”
几人说说笑笑,之前的紧张与摩擦仿佛都被冲淡了。夕阳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并肩走在回住处的路上,脚步坚定。
夜幕降临时,演武场的五座擂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防御符文偶尔闪过一丝微光,如同沉睡的巨兽。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旗帜的声音,却让人隐隐感觉到,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已在这寂静中积蓄着力量。
明日,辰时,擂台赛正式开赛。五十名弟子的命运,将在青石台上重新书写。而陈风知道,他和同伴们的路,才刚刚走到最关键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