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谱巡书之域,尘埃初定。
识火未散,魂页犹暖,江阮立于巡页之台,灂笔悬于指间,三魂灂火渐次收拢,灂衣在识风中微动,仿佛笔锋未歇,便已书尽残识篇章。
白汀退后半步,低首受裁,旧识主魂之名在她神识中缓缓褪去,被一道崭新的灂纹灼烧封印:
【副使灂印·白汀】
她——不再是主神,却也不再是废魂。
江阮将灂笔收回笔鞘,侧身看她一眼,淡声问道:
“你愿执我笔下之位?”
白汀抬头,眼中浮起一缕极淡的笑意:
“我曾剁我自己。”
“如今有人能把我写回来,那我便……认她。”
“灂笔副使白汀,从此效命第十页。”
灂火落定,识界巡页区域终于归于平静。
但这一战的震荡,却早已传遍整个魂塔。
……
主塔·天识堂
此地位于识界中枢,四大道统驻使与塔主皆聚于此,是裁定主魂功绩与判阶的神书之地。
此刻,一道灂火笔影横贯天顶,自魂塔下界直穿天识法阵,砸落在天榜正中,将中央的魂碑震得轻颤三分。
天榜主使灵焱睁眼,皱眉低语:
“江阮……又剁了一页废魂?”
“不,剁不了。”
另一位老者缓步而入,手执识链残卷,轻叹:
“那一页,是白汀。”
“第七主魂,自剁三百载。”
“她竟也……被江阮‘写’了回来。”
众人哗然。
“她写回一个主魂废识?!”
“不是封印,不是击杀,而是——书写再登谱?”
灵焱低头,看向天榜上的第十页之位。
那原本空置、灂笔未落的位阶处,此刻正悄然浮现三行魂火书印:
【第十页·主魂:江阮】
【封魂页数:2】
【魂格级别:灂火上脉】
【书权特批:允书旧主·修魂再编】
霎时间,整个天榜沸腾。
“她获得‘允书旧主’权限?”
“识界多少任主魂想争此权而不得——她只是两页封剁,就启了裁笔之权?”
灵焱沉声道:“不是权赋她的,是她自己写出来的。”
“识界自有裁度。”
“这一次,识界……承认她了。”
……
与此同时,江阮离开主谱巡书之域,踏回灂塔主位。
身后脚步声微动,白汀轻声跟随。
江阮忽然停步,未回头,却问:
“你剁了三百年,为何那时不再写?”
白汀沉默片刻,才道:
“因为我怕。”
“怕写错,怕再剁,怕识界连名字都不愿记我。”
江阮淡淡应了一句:
“那你现在,还怕吗?”
白汀轻笑:
“我怕你——不再写。”
“你若还写,我便愿为你——剁。”
江阮终于回头,眼底不再如往日那般锋利,而是像刚写完一页书的主笔,安静地将魂笔收回了识鞘。
“那便,继续写吧。”
“识界的名字,我们来改。”
……
而此时,主谱下界,巡书封页的余焰尚未熄灭。
一页残魂悄然在深层魂链中翻动,那魂影黑袍披面,口中轻念:
“江阮……封名两页,写魂一位。”
“若再封三魂,识界之首位,将为她改写。”
“可你知不知道——你写得再多,终究有一页,是你剁不了的。”
他仰起头,望向魂塔之巅。
“魂塔封神榜……你写得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