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宫外,那道由魂影凝聚的高大身影正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重槌击打在宫脉之上,整座宫墙发出低沉的共鸣。
江阮握着魂镜的指节泛白,耳边传来“咔——咔——”的脆响,正是宫门禁阵的断裂声。
“阵心撑不了多久。”她低声道。
萧砚神情冷峻,手中长刃缓缓倾斜,寒光折射着焰宫内外跳动的黑红光影:“那就用我们的方式,迎它进来。”
话音落下,宫门猛地炸裂,石屑与魂火一同飞溅,仿佛千道碎流倒灌进殿。
来者高逾宫顶,身披碎裂的狱甲,面容隐在黑雾之中,只能看见两道猩红如灯的瞳光。他抬手,掌心垂落的是凝固成形的黑焰锁链,像是某种古老刑具的延伸。
江阮眉心一跳——那不是普通魂锁,而是“狱频统主”手中的主链印,能直接钳制任何与狱频相关的魂体与器物,包括她面前的焰简。
统主踏入焰宫的刹那,四面宫壁的锁纹齐齐亮起,宛如蛛网般蔓延向案台中心。
江阮猛然转镜,将镜光全部汇聚到焰简周围,却在下一瞬,被主链印一击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脚跟抵住了案台边缘。
萧砚立刻迎上前,刀锋与锁链正面碰撞——
“铿!”
火花与魂光齐爆,震得宫梁“咚咚”作响。
萧砚半步不退,反而顺着锁链的反震力直接切入统主的攻势:“要拿它,先过我。”
统主的身躯微微倾下,那双猩红的瞳光直锁萧砚,低沉的嗓音像是从狱底翻涌上来:“昔日的宫律副主,如今沦落到做护简的刃奴?”
江阮眸光一冷,抬手打断:“废话少说,他是我的人。”
萧砚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瞬,却没有回头。
统主的主链骤然猛收,带动整座焰宫的魂力场翻转,江阮立刻察觉——这是要用“根链逆转”来直接剥夺焰简的归属。
就在锁链逼近到案台半寸时,焰简忽然自行震颤,魂文一页页飞速翻转,像是在抵抗外力。裂痕处的暗色魂墨喷薄而出,凝成一只燃烧的手,反抓住锁链。
江阮心头一惊——焰简的自主反噬并不稳定,一旦失控,很可能连她和萧砚一并卷入魂狱。
“萧砚,切断西脉供魂!”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萧砚没有迟疑,脚下锁链为阶,一跃而起,长刃连斩数道魂脉节点,瞬间让焰宫西壁的魂纹黯淡下去。
魂力场骤然失衡,统主的攻势被迫一缓。江阮趁机将魂镜扩至丈余,将焰简整个包裹在镜光之中。
统主微微抬首,似乎并未急于再次出手,反而发出低低的笑声:“有意思……你们以为,切断一面宫脉,就能挡我?”
下一刻,他猛地抬掌,主链印轰向宫顶。
轰——
宫顶魂瓦尽碎,滚滚狱焰从上方倾泻而下,连带着一股陌生的魂影之潮,一层层覆盖在地面。
江阮只觉脚下的青石瞬间冰冷,锁魂之力正从地底反卷而来,将她与萧砚同时困在案台范围内。
萧砚冷声道:“他在逼我们停下手——一旦我们退,他就能直接掌控焰简。”
江阮握紧魂镜:“那就不退。”
两人一前一后,背对背立于案台两端。黑焰锁链如雨点般袭来,却被刀光与镜光层层挡下。
统主并未急着发动全力攻势,他似乎在观察——观察焰简在被逼迫之下会如何反应,也在观察江阮和萧砚的默契。
“你们护它,是因为它的塔愿,还是因为它的残魂?”
这句话,令江阮心口微震。她尚未来得及回话,萧砚已经淡声道:“与你无关。”
统主的笑声在焰宫回荡,低沉而漫长,像是在为真正的攻势积蓄力量。
忽然,宫外传来急促的魂钟声——那是摄律司的急讯,意为“宫心被破,外防失守”。
江阮抬眼,与萧砚对视一瞬。她知道,这场焰宫之战,不会只困在这间殿里——一旦狱频统主踏过案台,整座宫城都会陷入黑焰之潮。
萧砚沉声道:“江阮,下一刀,我要借你的镜光。”
江阮深吸一口气,魂镜旋转,镜光化作锋线,与他的刀锋汇作一处——直指统主的胸口。
刀锋与镜光交汇的瞬间,统主抬起那只握着主链的手,猩红瞳光骤亮:“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极限。”
黑焰与镜光在焰宫中央炸裂,魂力的冲击如潮汹涌——战局,彻底进入无退路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