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葵一声令下,锐金卫们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瞬间扑向床上那鼾声如雷的巨汉!
纵然他身躯雄壮如熊,但在毫无防备的沉睡中被七八名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精锐士兵突袭,也如同待宰的羔羊。
然而,就在锐金卫们的手掌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野兽般的本能似乎让他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唔?!”
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闷哼如同炸雷般在大汉的喉咙里滚动!他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布满浓密胸毛的胸膛剧烈起伏,铜铃般的巨眼在眼皮下剧烈滚动,眼看就要睁开!
“快!!”
石岳爆喝一声,如同平地惊雷!他是众人中力量最为雄浑者,此刻更是毫无保留!他如同猛虎下山,第一个扑到床上,巨大的身躯带着全身的重量,狠狠压向雷熊的胸膛和右臂!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雷熊刚刚抬起、试图挥拳的右腕!右臂则屈起坚硬的肘部,如同攻城槌般重重砸在雷熊肌肉虬结的右肩关节处!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骨节闷响!并非骨折,而是强大的冲击力瞬间压制了关节的活动!
“呃啊——!”
剧痛让大汉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吼,瞬间从半梦半醒中彻底惊醒!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猛地睁开,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和难以置信!左臂如同巨蟒般挥起,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压在他身上的石岳头颅!这一拳若是砸实,足以开碑裂石!
千钧一发之际!
“小心!”
钱豹如同鬼魅般从另一侧扑至!他放弃了压制双腿,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如同鹰爪,闪电般扣住了大汉挥出的左臂手腕!巨大的冲击力让钱豹身体一沉,但他咬牙硬抗,利用全身重量和冲势,将这恐怖的一拳死死地按回了床上!同时,他的膝盖如同铁锤般重重顶在大汉的腋窝神经丛!
“嗬!”
大汉左半边身体瞬间一麻!力量泄了大半!
与此同时,石岳和周强如同两道铁闸,死死锁住了雷大汉那两条如同树干般粗壮、正狂暴蹬踹的双腿!两人用尽全身力气,身体几乎趴在床上,用肩膀和体重死死顶住大汉的膝盖窝,让他无法发力。郑勇和孙超动作麻利,早已准备好的、浸过油的粗韧牛皮索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迅速将大汉的手腕在背后交叉捆死!
“压住他!别让他翻身!”
石岳感觉身下的大汉如同苏醒的火山,恐怖的力量正在积蓄爆发!他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绷紧如铁,双腿如同生根般死死锁住大汉的腰胯,用自己钢铁般的胸膛和肩膀死死压制着大汉不断向上拱起的胸膛,同时双手如同铁箍般牢牢锁住大汉已被捆住的右腕,将其死死按在床板上!两人力量的对撞,让简陋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大汉彻底狂怒了!他如同被困的洪荒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扬起,狠狠撞向压在他上方的石岳面门!
石岳反应快如闪电,猛地一偏头!
砰!
大汉坚硬如铁的头颅狠狠撞在石岳的肩胛骨上!剧痛传来,石岳闷哼一声,但眼神更加凶狠,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将全身的力量更重地压了下去!同时,空闲的左手猛地探出,如同铁爪般狠狠扣住了大汉的下颌,阻止他再次用头撞击!
“捆脚!快!”
石岳嘶吼,声音因为巨大的力量对抗而微微发颤。
郑勇和孙超不顾大汉双腿狂暴的挣扎,将剩余的牛皮索在他脚踝上飞快地缠绕、勒紧、打上死结!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惊心动魄!大汉爆发出的蛮力让每一个参与的锐金卫都心惊肉跳,手臂酸麻,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那雄壮的身躯每一次挣扎都如同地动山摇,木床的榫卯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然而,在绝对的先机、默契的配合、坚韧的绳索以及张魁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恐怖压制下,仅仅片刻功夫,这头狂暴的人形凶兽最终还是被彻底制服!
“起!”
石岳低吼一声,和钱豹、周强合力,将如同小山般沉重的大汉从床上猛地拖了下来!
大汉的双脚被缚,只能徒劳地蹬踹着地面,泥土飞溅!他庞大的身躯如同不驯的巨兽,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锐金卫们使出浑身力气,将他重重地按在了屋子中央那根粗壮的原木柱子上!
“绕柱!捆死!打连环结!”
金葵的声音冰冷如铁,如同最终的审判。
石岳喘息着,但动作丝毫不停。他亲自操刀,将最粗的一根牛皮索绕过柱子,在大汉的胸膛和上臂处狠狠勒紧、缠绕,打上最复杂的、越挣扎越紧的连环死结!其他锐金卫也纷纷上前,用绳索加固雷熊的腰腹、大腿与柱子的连接。每一道绳索都深深陷入他古铜色的、因愤怒而绷紧如铁的皮肉里。此刻的大汉,上身赤裸,下身只着脏污的皮裤,浑身肌肉因极致的愤怒和用力而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瞬间渗出。
张魁此时已带着黑狼从另外两间搜查完毕的草房返回。黑狼对着被缚的大汉龇牙低吼,显然此人身上浓烈的气息让它极度不安。
“大人,”
张魁走到金葵身侧,语速清晰,
“另外两间仔细查过。一间堆满粟米、豆子和熏肉干,是粮仓。一间是通铺,空着。除了斧头、绳索、陶罐这些日用,没发现兵器,也没找到矿石。胡庸…不在营地。”
金葵目光微凝,扫过大汉那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又瞥了一眼空荡的通铺和粮仓方向。胡庸的消失和矿石的缺失,让这个营地的谜团更深了。他需要一个突破口。
“张魁。”
金葵声音平静。
“属下在。”
“去河里打水来,给这家伙醒醒酒,也醒醒脑子。”
金葵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张魁会意,立刻对孙超和钱豹示意:
“你们俩,去工具房找桶,打水!”
“喏!”
孙超、钱豹应声而去,很快从隔壁工具间拎来两个半旧的硕大木桶。两人脚步飞快地穿过营地空地,来到河边,哗啦啦地打满了冰冷的河水,又迅速返回。
张魁二话不说,拎起一个沉重的水桶,走到被缚在柱子上、依旧如同愤怒公牛般喘着粗气的大汉面前,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扬!
哗——!!!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瀑布般,狠狠地、劈头盖脸地浇在大汉那颗毛发虬结、布满汗水和怒火的硕大头颅上!
“呃啊——!咳咳…咳!”
巨大的冲击力和刺骨的寒意让雷熊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巨锤砸中,咆哮瞬间变成了剧烈的呛咳和倒吸冷气的声音。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脸上的怒容,顺着浓密的胡须和虬结的胸毛流淌,浸透了他仅有的皮裤。他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片刻之后,那浑浊迷茫的醉意和狂暴的怒火仿佛被这桶冰水强行压了下去。雷熊猛地甩了甩头,水珠四溅。他再次睁开那双铜铃大眼,眼神虽然依旧凶悍,但之前的醉意和瞬间的迷茫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清醒后的惊骇、愤怒以及一丝被冷水浇出来的、难以抑制的寒意。他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自己被捆得像待宰的猪羊,七八个气息森冷、手持利刃的陌生汉子将自己团团围住,为首那个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的男人,正冷冷地俯视着自己。
“混账!!”
大汉彻底清醒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被彻底羞辱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受伤的巨熊,全身肌肉再次疯狂地贲张起来!他奋力挣扎,手脚被缚处皮肉与坚韧的牛皮索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那根一人合抱的粗壮原木柱子,在他非人的蛮力拉扯下,竟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屋顶积年的烟灰被震得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黑色的雪。
“松开老子!!”
大汉目眦尽裂,眼白完全被血丝覆盖,狂怒的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哪个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绑你雷熊爷爷?!老子活撕了你们!!”
他拼命地扭动、冲撞、试图用肩膀顶开柱子,每一次发力都让柱子发出痛苦的呻吟,屋顶的灰尘落得更急。那身恐怖的蛮力,让按住绳索的张魁、钱豹等人都感到手臂发麻,心中暗自骇然。然而,浸油的牛皮索坚韧无比,加上捆缚时特意锁死了关节发力的角度,他纵有拔山之力,此刻也如同陷入精钢铁网,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困兽徒劳的悲鸣。挣扎持续数十下,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河水如同小溪般在他身上流淌,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他终于力竭,庞大的身躯颓然靠回柱子上,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但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凶焰,死死地、如同淬毒的匕首般钉在金葵脸上。
此时,除了在外围警戒的王猛小队以及小屋门口把守的两人,其余的锐金卫——张魁、石岳、周强、郑勇、钱豹、孙超——都已围拢过来,如同铜墙铁壁,将大汉与外界彻底隔绝。冰冷的杀气弥漫开来,小屋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金葵向前踏出一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的气质,如同无形的山岳,瞬间吸引了大汉全部暴戾的注意力。
金葵站定在大汉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他身形虽不如雷熊那般雄壮如熊,却挺拔如松,渊渟岳峙。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深邃如寒潭,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平静地、紧紧地锁住了大汉那双充满野性与凶戾的铜铃大眼。
“雷熊?”
金葵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凝固的空气里,
“名字倒是贴切。”
雷熊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金葵,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如同受伤的猛兽,并未回答。
金葵毫不在意对方的敌意,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雷熊满是络腮胡和水渍的脸庞,仿佛要剥开那层粗犷的表象,直抵灵魂深处。一个如此人物,孤身守卫这隐秘营地,绝非无名之辈。
“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第二个问题:”
金葵的语调微微下沉,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了然,目光缓缓扫过空荡的通铺和堆满粮草却不见武器的仓房方向,最后再次钉在雷熊那张因屈辱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胡庸,去了哪里?”
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屋外哗哗的流水声,牲口棚里偶尔传来的马匹响鼻声,此刻都显得异常遥远。所有的目光,锐金卫们警惕而冰冷的目光,都聚焦在雷熊那张急剧变幻的面孔上。
雷熊的瞳孔在金葵问出“胡庸”这个名字时,难以察觉地猛烈收缩了一下!那是一种秘密被骤然点破的震惊,虽然瞬间就被更深的暴戾和戒备掩盖,却没能逃过金葵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浓密的络腮胡子根根颤动,显示出内心剧烈的挣扎。是继续咆哮否认?还是…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金葵,巨大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喘息声。最终,那满口的钢牙猛地咬紧,腮帮子鼓起坚硬的棱角,竟是一个字也不肯再说!他选择了最原始、也最顽强的抵抗——沉默。那双瞪圆的、充满血丝的眼睛里,除了凶戾,更多了几分决绝的顽固,仿佛在无声地咆哮:想从我雷熊嘴里撬出东西?做梦!
小屋内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限。金葵静静地站在雷熊面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审讯,才刚刚开始。而对付这样一块顽石,寻常的手段,恐怕难以奏效。寂静之中,一场意志与智慧的角力,无声地拉开了帷幕。